当木易瑜还在沉浸在穆凡的那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时候,身形已临至了相府门口。可是相府门口突变的摆设让她心中一滞。
出门时相府门口左右两侧的石狮子的脖子上还是挂着红色的喜球,可是现在却是白色的绸缎,就连大门上也挂上了白色的绫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府内谁死了吗?接下来的心中的想法让木易瑜顿时连呼吸都难喘的上来,难道,是娘亲?
没来得及在做多想,木易瑜已夺门而入,直奔娘亲的小院。室内一片哭泣声。
小院内,还是早晨来的时候那样,萧萧瑟瑟的,透露着寒意,荷塘里的荷叶似乎在一天内没了景气都蔫吧的低着头。
当木易瑜看到树枝、房门上到处都挂着白绸时,瞳孔骤然紧缩,手中拿着的各种口味的酸梅也已掉落在地上,散散地滚落的到处都是,就如同现在木易瑜的心情一样。这?应该不是真的吧?今天早上自己明明是看着娘亲安然的睡着的,今天早上自己的爹爹明明答应了自己给娘亲治病的。可是,为什么等到自己回来会变成这样?
不,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也不要相信这是真的!木易瑜此时的心情甚是紊乱,她拼命的摇着头,拼命的告诫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可是,眼前的片片白绸刺痛了木易瑜的眼睛。可是偏偏自己,连抬脚蹋进屋内的勇气都没有,也许只要看不到,那么就都不是现实吧……
此时从屋内走出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婆子,手中拿着刚刚给夫人换下的生前穿着的衣服,看到自家二小姐呆立在院内,忍不住抹了把早已老泪纵横的脸颊,夫人和二小姐都是好人啊!从来都没有把她们当做过下人看待,可是老天爷怎么就可以让好人这么早的就逝去啊!上天不公啊!
老婆子感觉木易瑜的眼神看了过来,慌慌忙忙的用衣袖擦拭着脸颊,唯恐二小姐看到了会更加伤心,“二小姐,这个是夫人临终前穿的衣服,她自从嫁入相府,从不攀比高贵,也没什么物品可留给您的,就只有这件临终前的内衫了……”说完,老婆子双手颤抖的把内衫递至木易瑜的面前。
木易瑜想抬起手接过娘亲的内衫,可是,手硬是连抬起的勇气都没有,时间仿佛停在了此刻。木易瑜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娘亲的内衫面前,头仰向蓝天,闭上了碧眸,撕心裂肺的叫喊了声:“娘!!!”泪水开始不断的流淌着,刚刚到现在的猜测到现在得到的证实,心中早已决堤。
木易瑜抱着娘亲的内衫跪在了灵堂前,娘亲就躺在面前的棺材里,表情很是温和。木易瑜记忆里的母亲一向都是这样严谨的。母亲,应该早就想结束掉自己生命的吧,她困在了这个地狱将至二十年了,她很向往另一个世界的吧,不然为何母亲此时的脸上是如此的温和……想到此,握着娘亲的内衫的手更加紧了紧,颤抖着将衣衫放置到自己的脸旁,仿佛还能感觉得到内衫中娘亲的气息。
木易瑜贪婪的嗅着娘亲衣衫上专属她的味道,眼泪再次决然而下,她也不伸手擦拭,任泪水流过脸庞然后滴落在衣襟上……如果,当眼泪流干了,母亲就能活过来,那该有多好……可是心底却对自己更加的深刻的指责着。都怪自己,如若亲自己和爹爹找的大夫一起来给娘亲看病多好。如若,没有自己的一时贪玩去逛街多好。如若……那么多的如若,都能成真该有多好啊……
毕竟不是木易宰相的正夫人辞世,所以来往灵堂的人并不多。木易瑜也不愿自己的母亲被那么多的人打扰,守灵的第一天晚上便对外宣称后两天的守灵不许任何人前来,木易封虽为人苛刻,许是第一次看到木易瑜这么坚定的神态被镇住,也默许了她的做法。
守灵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的下午。木易瑜依旧是抱着娘亲的衣衫,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足以倾世的脸上却透露出无限的悲伤,那到底是何等的悲伤啊!突然一个人站立在了她的身边。
她没有抬头看这个人到底是谁,也没有苛责于此人打扰了她的娘亲,因为从他身上独有的青竹香气便已知道是她的“丈夫”,九王爷!既然是九王爷,那责备还能作数吗?木易瑜自嘲的笑了笑,笑的凄凉无比。
楚煜按照一般的礼数上香做尽,身形再次顿在了木易瑜的面前,“你刚刚,为何那样笑?”
“我是在笑,你竟然也会来给我娘亲上柱香。”因为两天未曾说话,也未曾喝一口水,木易瑜两天来张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竟干哑的不行。
楚煜愣在了一旁,是啊,他为何会来上香?真的仅仅是因为想确定瑜儿的娘亲是否辞世还是其中隐瞒真相另有目的吗?可是,为什么当他布在相府的眼线禀报他说木易瑜因目辞世而伤心欲绝的样子时,眼前竟是那天她在萧瑟院内盈盈身影穿梭在树木间的场景?他,到底是怎么了?
“明天等下葬仪式都结束了,我会派人来接你回府。”楚煜抚平脑海中紊乱的思绪,淡淡的对木易瑜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灵堂,这中间,再没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