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偶尔做梦我依旧能够梦到那年的落水。那种如同浮木一样在水上飘零的感觉实在太过孤独太过无助。上一世我也不会游泳,我也曾经落水,可是到最后我都没有学会凫水。在水里无用地挣扎,在水里彻底的绝望。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沉入水底,感觉自己的生命缓缓地流逝。那种缓缓渗入骨髓的东西,不是恐惧,是失落,是孤寂。
可是,如果让我选择,我依旧选择那日落水。因为那次落水,让我认识了秦子问,也让我认识了我这一生,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人。
那日落水后,我在阁子里浑浑噩噩昏迷了两天。后来知道那天果然是谷一救了我,可是真正让谷一救我的是秦子问。其实谷一他们根本没打算救,他们只想带着秦子在人来以前离开。他们不想秦子问卷入麻烦,他们的任务只是守护秦子问而已。秦子问呵斥了他们,命令了他们救了我。
爹他们赶来的时候清楚地听到我说谢谢,爹以为是这四位在外面听到我的呼救而赶进来的侠士,又急着救治于我,因此简单道谢,着管家给他们准备一些‘谢礼’,可是待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晌午,二娘和晟儿守在我旁边,爹坐在桌子旁边单手扶着下巴在小憩。我的喉咙很干燥,迟疑了一下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胳膊。我的左手里紧紧捏着秦子问送我的玉佩,我的右手被晟儿捧在双手中。我方才微微一动,晟儿便醒来了。
晟儿红肿的眼睛盯着我,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沙哑地说:“筠儿,筠儿你醒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晟儿了。”
晟儿一喊,爹和二娘也醒了。爹扑到我的窗前,一面喊了秋娴再去请大夫。
三个人不知道在我的床头守了多久,沧桑的样子马上让我酸了眼睛。我说:“爹,二娘,晟儿,筠儿没事。”我的嘴唇干裂,嗓子冒烟,吐出来的字犹如蚊子哼哼,可是他们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