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急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史望发半天也没回答,李超催道,“你快说呀,要么别告诉我,要么就有始有终。”.
李超是急性子,史望发的性格,一向让很多人琢磨不透,有时,夸夸其谈,有时,闷闷不语,说是闷***男,却也不是。说是痛快人,更不是。用小美的话来形容,史望发此人,属于不动形的。比李超张剑这些人都要深奥,小美经常形容史望发的一句话就是,“杀了人,却反过来还让人同情。”
看李超着急,史望发这才慢悠悠的解释了起来,说他小姑父以前在老家和媚媚她妈有一腿,就是因为这事,她小姑才离的婚。当然,她妈是她妈,对媚媚,史望发是没有任何偏见的。说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怎么媚媚又和他小姑父在一起了。
史望发还说这以后他要是见了媚媚,真不知道该称呼媚媚什么了。说完俩人便大骂起这世界来,说是这世界太荒诞,总是他妈个阴差阳差。说小姑娘都被老男人糟蹋了,说是可惜了媚媚了。
骂完看张剑不说话,李超知道张剑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没去管他,知道这人嘛,就是他妈个自私,给自己,不想要,给别人,又舍不得累。
李超又笑着说起了史望发,说是最近是不是手头有钱了,说话语气也明显比前一阵大了,说是不是小晴又从深圳寄钱过来了。史望发笑了笑,当作默认。李超又说史望发,“还别说,你他妈还真是个人才,男人长得俊还真有他妈个好处,花的是深圳女人的钱,在览城又勾搭着别的女人,两个女人还同时高兴得团团转,都以为自己捡到宝贝了,这女人啦,也是她妈个贱,不过越贱的女人,越有她的可爱之处”说着,李超就放声大笑了起来,爱笑是李超的个性,像李超能说会说敢说一样。
张剑有时特别羡慕李超,说李超活得痛快!说像李超这种人,死了,也值。说是男人啦,这辈子,最憋屈的,就是明明心里想说,不好说,明明心里想骂,不好骂,明明厌恶某个人,却还装没事。明明像女人一样,想做婊-子,却还想立贞节牌,想让别人夸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想做真男人,又没有真本事。
不过这种羡慕,张剑往往是藏在心里的,张剑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对李超的鄙视的话,这些话,比直接夸张剑还让张剑心里开心,比如别人说,“你瞧那李超,成天不干正经事,你瞧那李超,说话没个正经,你瞧那李超,把打牌当过日子。你瞧那李超,一看都不是过日子的料,你瞧那李超,比起人张剑,差远了。萌”
尤其后面这句话,张剑最爱听,虽然说这话的人,自己都感觉这些话别扭,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不过为了拍马屁,为了想让张剑帮忙,因为怕在市场得罪了人挨打,把张剑哄开心,用得着武力的时候,一张嘴便水到渠成。只好用这些贬低李超的话来抬高张剑,让张剑感觉自己比李超确实强。有时,也是碍于韩中华的面子,心想张剑现在是韩中华的小兄弟,在帮韩中华卖货,说些好听的,韩中华听着也开心。
不过不管别人是出于哪一种用意,张剑从来不会在乎,张剑从来也不会多想,张剑都会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确实比李超强,认为以后,也一定会像韩中华一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关于张剑这点,后来,方晓梦也发现了,当然,这是后话。
不知不觉,方晓梦在家已经呆了一个多星期了,转眼,回览城的日子就到了。
方晓梦早早的起了床,吃了母亲玉梅早已为她备好的早餐后准备独自坐车到火车站。可母亲玉梅和父亲方家伟执意要骑自行车亲自送她到车站,无奈,她只好按父亲方家伟的意思坐在了他的自行车后面,望着父亲方家伟瘦小的身子非常吃力的蹬着自行车轮子往前慢慢行驶着,望着他头上这两年陆续增多的白头发,方晓梦真想马上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她心疼父亲方家伟,她舍不得父亲方家伟这个样。
父亲方家伟从小对她胜似溺爱和纵容的疼爱,她终身难忘。从小,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不管她生气时怎么和他顶嘴,他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她也同情父亲方家伟,长得不是人高马大,没有多大本事,也没多少力气,和母亲玉梅一起,靠苦力拉扯大了她和晓军俩人。
她真的,好想马上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她不忍心他这般吃力。可是,她知道父亲是个倔脾气,知道她拗不过父亲,只好狠了狠心,忍住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感染了父母的情绪,不想惹他们难过。
四十分钟后,一家人终于赶到了车站。招弟,早已在侯车室等她了,看到方家伟和玉梅俩口子也跟着方晓梦一起来了,招弟显得又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走过去跟她们打了招呼。
玉梅和方家伟看到招弟,除了高兴,更多的是惊讶,又望了望自己的女儿,大概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也都是明白人,怕招弟尴尬,也怕方晓梦责怪他们话多,也没多问招弟什么,只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将话题又转向了方晓梦。
又不放心的给方晓梦交待了一大堆问题,说完后,看时间还早,方家伟让玉梅陪着方晓梦和招弟先等车,他则小跑着去给方晓梦和招弟买了些车上用的东西回来,然后又和玉梅两人像叮嘱小孩子一样的再三叮嘱方晓梦: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吃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车,最好是和别人一起过,要是没钱用了就给家里打电话,要是,要不是车来了,恐怕俩人还能再说上几个小时。上车的瞬间,方晓梦看见母亲玉梅哭了,一向要强的玉梅,正流着泪向她挥手。父亲方家伟,推着他那辆破自车,陪在玉梅身边,也向他挥别。
直到车走远了,再也看不到玉梅和方家伟的身影了,一直强忍的眼泪,这才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说实话,她特别不喜欢这种场景,搞得像死离死别似的,可不让他们来送,又拗不过他们,只好依着他们的性子了。本来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父母这么一弄,反倒彼此心里都很难过。招弟坐在方晓梦旁边,招弟知道方晓梦此刻心里的感受,劝她别哭了,说她好羡慕方晓梦有这样的父母,说从小到大她都从来没体会过被父母疼爱的这种感觉,说她也知道,她家孩子多,父母即使想疼爱其中一个,却也疼爱不过来,说其实她现在也很满足,说父母能把她们姊妹都养活大,已经不容易了。说着说着,招弟和方晓梦一样,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方晓梦把头靠在招弟的肩上,各想着各的心事。方晓梦心想,自已这一走,父母回去后心里又得失落上好几天。招弟想的,也是父母,她想着自己这次虽说回来了,但却没见他们一面,感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可是她又没办法,她也是逼不得已。一会又想到虎子和他们家人,想着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虎子有没有为难过可怜的父母,或虎子家人有没有去她们家闹腾过?二姐虽然离她家不远,但二姐很少回娘家,原因是二姐很忙,不但要看孩子,还要帮忙着地里。再说了,按中国人的习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应该得买些东西,要不然不好意思进娘家门,可是二姐又没有钱,虽然自己父母不会嫌二姐什么,可是村上人见了也会笑话。就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二姐嫁出去虽然好多年了,但回娘家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对于娘家发生的任何事,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想着想着,俩人都昏昏睡去了。等她们醒来的时候,火车已行驶有两个多小时了,方晓梦抬起头来,感觉脖子有些酸疼,不禁用手捏了捏,又擦了擦朦胧的眼睛,望了望招弟,看招弟也是刚睡醒的模样,嘴角还留有些口水,而且还在伸懒腰,顿时感觉好笑,问招弟火车这是行到哪了?
听方晓梦这么一问,招弟不由望了望外面,只看见外面两排被雪压着的挺拔高大的杨树同急迅行驶的火车并排而过,除此之外她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摇了摇头,说是她也不知道。
方晓梦又问招弟是时候睡着的?招弟说不知道,说想着事情就睡着了。方晓梦笑着让招弟把嘴角的口水擦掉,招弟一听这话,急忙看了眼周围,看没有人在注意她,朝方晓梦笑了笑,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转过脸来又望着方晓梦,意思是看她擦干净了没有。
方晓梦笑着点了点头,招弟这才放心了,她望着方晓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是关于在车站玉梅和方家伟和她碰面的事,她担心的问方晓梦:“你爸妈回去后,会不会把见我的事告诉我家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