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一觉从温柔乡里醒来,怀里躺着他最爱的苏依依。可是身边这个女子为什么撩不起他内心的渴望与激情,甚至他在依依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的时候,他会想到石星,她清丽纯洁的眼眸、她白皙柔女敕的肌肤、青涩柔软的身体……她的一切一切,连苏依依也无法给他那种悸动和震撼。“星儿姐姐,你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珠儿端着洗漱盆推门而进,看见趴在书案上睡着的石星,银色狐裘落在了地上。“星儿姐姐,快醒醒!”珠儿放下盆子,轻轻推着她。当她触碰到星儿姐姐的身子,吓了一跳,那么凉。立即捡起狐裘,披在她身上。“咳……咳……”石星一醒来,就咳嗽了两声。珠儿看着石星泛着异样红晕的脸,伸手探了探她的头,烫人极了。“星儿姐姐,你发高烧了,我现在去找太子。”珠儿着急地说道。“你找他有何用?昨日大婚,他现在肯定睡得正香呢!你去帮我找个大夫来,就好!”石星有气无力地说着,头疼得要命。“好,星儿姐姐,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大夫。”珠儿匆匆跑了出去。这日,是司马绍的登基大典。此时此刻他已是东晋的一国之主了。凭他的才干与智谋,一定能干出一番丰功伟业,造福百姓。而登基大典过后则是册封大典,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必须做的事。他乘着华丽的宫车,回到太子府,然后向寒烟阁大步走去。“太子殿下万安!”珠儿微微一福身。“太子殿下来了,臣妾抱恙在身,恕难以请安。”石星刚刚喝下退烧的药,靠着引枕,靠在床上休息。抬头见他身穿金丝银线的华丽龙服,头戴双龙吐珠红宝石龙冠,想必已经是皇上了。“不必请安了,把药放下吧!”对身后的侍婢轻轻一挥手,示意她放下药碗下去。“是!陛下!”侍婢福身后退下。珠儿也只能识趣地退下,可是她担心星儿姐姐怀着孕,又受了寒,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因此她没有走开,而是守在了门口。“有劳陛下关心,臣妾刚刚已经服过退烧药了。”她以为是珠儿告诉他自己生病的消息。看到他端药过来,心里着实有些的感动,想不到他还是有那么点在意我的。“这不是退烧药,是堕胎药!”司马绍一手端起药碗,一手别在身后。他想只要她打掉司马裒的孩子,他还是可以原谅她,接受她。因为他舍不得要她死,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办法结束他的耻辱。“堕胎药?陛下是要杀掉我月复中的胎儿?”石星感觉从万丈高的云端跌倒了深不见底的阴寒谷底,刚刚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他刻毒的话化为千万根细小的鱼线把她的心狠狠地缠绕了起来,揪着她心痛。原来他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你认为朕会让你把这个野种生下来吗?”司马绍摇晃着手中的红花水,声音低沉。“野种”二字“轰”得炸进她的脑子里,整个脑袋被炸得几乎要四分五裂。“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呢?你相信吗?”石星紧紧攥着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努力地克制住欲流出的泪。“你以为朕是三岁孩童吗?这种谎话,就能骗得过朕?今天这个孽种必须死。”司马绍冷酷地说道,嘴角带着不明的笑意,向她一步步走来。“你为什么不相信?它真的是你的孩子。”她用绝望的、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一步步过来,从那样的眼神里只能看到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样的无助、恐怖、绝望。她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就如一只再死亡边缘垂死挣扎的野猫,直往后缩。她要崩溃了,她用仅存的意念构筑起来的世界,一下子轰然倒塌,他不相信她,他居然一点也不相信她。“喝下去!”他坐在床边,把药向石星递去,那样决绝的声音、那样森冷的语气,不容你有丝毫抗拒,更恰当的说,是一种死神的召唤。“它真的是你的孩子。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它!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双手护着肚子,浑身颤抖,带着一个母亲的口吻哭着哀求着他。她第一次放下了她所有的自尊,只求保住她的孩子。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爱她的孩子,它是她仅剩的希望,哪怕牺牲一切她都要保护它。在门外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不顾一切冲了进来,向母鸡护着小鸡一般,拦着司马绍,紧紧护着石星。“滚开!”司马绍猛的推开珠儿。珠儿被这用力一推,头撞在椅子上,脑门上磕出血来,涓涓不止,可她依旧不依不饶,跪着爬到司马绍面前,拉着他的袍角,哭着哀求道,“太子殿下,求求你,不要打掉星儿姐姐的骨肉。”她看见珠儿头上冒血,急得从床上滚了下来。珠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口气扑上去,推到了司马绍手里的药碗。只听“啪”得一声,碗碎了一地。司马绍双目喷火,一脚朝珠儿胸口蹿去,把珠儿踢了几米远,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珠儿……”石星看着被踢飞出去的珠儿,喊着跑了过去。珠儿口中吐出大量的血,微弱地说着,“星儿姐姐,恐怕……恐怕珠儿不能陪着……陪着你了!”说着又一大口鲜血涌了出来。“不要,不要!珠儿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我们不是说好的嘛,等宝宝出世了,你还要给它做干妈的。”石星双手捧着珠儿的微凉的脸,抹着她口边的鲜血,眼泪涌了出来,一滴滴打在珠儿带血的脸颊上,血和泪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楚。“星儿姐姐,对不起,你……你要坚强地……活……下去!”珠儿说完最后一句话,双手垂了下去。“珠儿,你醒醒,不要睡了!难道你不要星儿姐姐了吗?你醒醒啊……”石星无力地抱着珠儿的身体,泣不成声。她立马跪着爬到司马绍脚边,“太子殿下,我喝!我喝!求求你救救她,请最好的大夫来救他!求求你……”司马绍看见她哭得这样伤心,心中也隐隐地痛着,皱着剑眉,揉了揉眉心,“来人,再去煎一碗堕胎药。”石星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只觉得浑浑噩噩,又回身紧紧抱着珠儿的身体,“不要怕!姐姐会抱着你,不会冷的!”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侍婢又端着一碗药进来,石星还抱着珠儿渐渐发凉的身体。司马绍拿起药,朝着石星大声喝道,如死神的怒吼,“喝下去。”石星含泪的两眼无神地望着他,眼神绝望而空洞。“是你自己喝下去,还是朕喂你?”魔鬼的声音又飘荡起来,每个字都像是浸过千年寒潭里的水,冰得刺骨。他看着她无助的哭着,也想罢手!可是如此高傲的他,不容许有任何污点。她似乎听见了他在说话,两手软软地接过药,惨淡地低笑一声,那笑声悠长而动听。又绝望地合上眼,似乎不想再看一眼这肮脏恐怖的世界,冰凉的眼泪沿着脸颊流入脖子里,那一刻,心死了。原来心死只需一瞬间。她没有再求他,因为那都无济于事。他是魔鬼,魔鬼,夺走她一切的魔鬼。捧着那碗热腾腾的药,冷得发青的双手却在颤抖,她用仇恨怨怒的眼神瞪着他,一口一口地吞咽下去。她不知道这药有多苦,她只知道她心里有多恨。这灌下去的不是药,而是一种毒、一种恨,在流进她嘴里的那瞬间,就深深地扎根于她的心上,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拔去。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停止了,没有跳动,没有感觉。她喝完,碗从她苍白无力的手指尖滑落,摔到了地上,而她的心却摔到了地狱。“啊……”她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有生以来,第一次绝望到几点、恨到极点、痛到极点地咆哮。瞬间如丝如绸一般飘逸的黑发,在她悲痛欲绝的咆哮中,犹如经过千年冰雪的圣洁洗礼一般,一寸寸、一根根变得煞白。司马绍蓦地瞳孔一张,脑子里轰然一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她乌黑的头发一下子变得通白,那比雪还要白的颜色,烫得他的眼睛生疼。她木讷地拖着脚,捂着肚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屋外一片雪白,洁白得耀眼,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来。身下涌出滚滚灼热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雪上,滚烫的温度竟把雪也化了开来。下月复袭来火热的剧痛,她用手去模,双手沾满了稠腻的鲜血,红得耀眼可怕,天空、地上、手里都是红得发腻的血,就如同噩梦一样,好恐怖,好恐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多希望这知识一场噩梦呀,可是偏偏这就是现实,残忍到不能再残忍的现实。“星儿,星儿……”司马绍在震惊之后恢复了神志,也跟着跑出去。那到底是一种对他、对世界、对人生怎样的一种绝望,才使得她瞬间白头?他看着通身惨白的她赤着脚站在冰冷洁白的雪地里,就如一朵圣洁而妖冶的雪莲,悄然绽放在天地间,与苍白的天空和洁白的大雪慢慢融合在一起。她停下脚步,回身绝望地看了一眼司马绍,仰头朝着天空呐喊,嘶声力竭、痛彻心扉,“啊……司马绍,总有一天,你要为你的罪孽付出代价!”她凄美地笑着、笑着,泪水奔流成海,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那三千银丝,在冰冷的雪中随风扬起,如同一柄柄涂毒的利剑,密密麻麻地钉在了他的心上。“星儿……”司马绍抱住浑身是血倒在雪地里的石星,痛心地大喊着。她的眼神绝望而充满仇恨,着不禁让他浑身发寒。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