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帮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她隐隐听到,黑衣人的头目果断的声音,“女子留下,男子杀了!上!”.
一大群黑衣人像无敌的蚂蚁一般朝他们杀去!
司马绍放下怀中石星,迅速抽出挂在墙上的七星宝剑,飞身扑去,与他们打斗起来。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利落,招招致命。司马绍与那一大批人在厮杀周旋,只见黑衣人一个个倒下。
她躺在地上,模糊无力的眼睛看着前面的刀光剑影,难道是慕容晨的人来了!为了让司马裒当上皇帝,为了偿还他对我无私的爱,我背叛了慕容晨,把映月迷倒,还给了他们假消息,应该不会这么快来啊!
不行了,她拼命地摇着沉痛的脑袋,不让自己倒下,可是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她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醒来后,发现周围一片潮湿黑暗,还有一股股腐烂的恶臭,让人反胃。一阵阵寒风从破了的窗口狠狠地吹打在她单薄的身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她重重地敲打着脑袋,低估着,“我是谁?我是谁?……”又爬到铁栏前,用力摇晃着栏杆,“这是哪里?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却只有铁链沉闷的撞击声来回应她。
一只老鼠“吱吱”地叫唤着,爬到她脚前,啃咬她的鞋子,像在寻觅着可口的食物。
她看到那只肥硕的大老鼠,吓得慌乱大叫,双脚胡乱地蹿着那只大老鼠。那只老鼠退缩了几步,没有躲进洞里,反而有恃无恐地瞪着她,像是在告诉她,这是它的地盘,她才是侵入者。
她赶忙躲到墙角,像一只受惊的刺猬一样蜷成一团,紧紧搂抱着自己的身子,眼神涣散地紧紧注视着周围,一点点风吹响动都惊动她那颗绷紧的心脏累。
人倒霉时,就是这样,连老鼠都欺负你!
“主子,您怎么回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映月看到没回国的慕容晨,担心不已。
“是啊!主子,您该回鲜卑啊!”项和也劝说道。
“什么时候本王的事情用得着你们来多嘴?”他纯蓝的眸子寒风般扫过映月,“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还称得上鲜卑第一杀手?”
“主子,这不能怪我!是她用药迷晕了我,再说她也不是弱女子!”映月翘着嘴巴,咕哝道,心里怨恨死那个丑女人了,把自己迷倒了不说,还故意失踪,这些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主子还要怪我。
“棍仗五十!给本王拉出去!”慕容晨听到她说蔷薇的不是,一向从容优雅的他也变得暴戾起来,居然对他得力的下属动起手来萌。
“这事的确不怪玲珑,是主子您太相信那个女人了!要不是她故意说错时间,我们怎么可能被另一批杀手给抢先了!”项和觉得不公,站出来帮她说话。
慕容晨狠狠瞪了项和一眼,“你要一起出去受刑吗?”他真是气得要命,背在身后的双拳攥得紧紧的,骨节青白。怎么可以?蔷薇你怎么可以骗我?我是那么的相信你!你却骗了我!居然英明如斯、足智多谋的他,却被自己心爱的棋子摆了一道。
上来两个青衣侍卫反擒住玲珑的双手,却被她用力地推开,“我自己会走!”扭头就跨出门槛。
玲珑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袍角,塞在嘴里,趴在长凳上,受着滚刑,她狠狠咬着嘴里的布,牙关生疼,却没叫出一声。
“报!”一个青衣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满身大汗。
“说!”慕容晨一甩前袍,优雅地坐了下来。
“匈奴王与我国解除盟约,率大军准备攻打我国。”青衣侍卫单膝跪在地上,脸上神色慌张。
“我国与匈奴向来交好,为何匈奴王要与我鲜卑解除盟约,还大军来袭?”慕容晨拧眉,清隽的面上露出微白,桃红色的唇瓣隐着丝丝苦涩。
“属下也很纳闷,只听匈奴派来的使者说,是鲜卑先违背了盟约,偷袭了匈奴的边境,杀了很多村民,抢了很多货物。所以匈奴王大怒,说我鲜卑背信忘义,与鲜卑解除了盟约,还下了战书!可是吾王根本没有下达过侵袭匈奴边境的命令,不知为何匈奴国会这样说?”
“退!”慕容晨纯净的音质中透着愤怒。
“大王让您马上回去,这边的事情先搁着,先解决与匈奴国的战事再说!”
“本王自有分寸,下去!”
“属下遵命!”青衣侍卫又匆匆飞奔了出去。
“好个司马绍!看来本王还是低估你了!你这招真是高明!”
原来司马绍故意推迟说三天给自己答复,一直呆在房中,足不出户。一来把自己在暗中监视他的势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二来有时间把消息传达到边关,让边境的士兵假扮成鲜卑人,打着鲜卑的旗号到匈奴烧杀抢掠,这样一来,不止分散了自己这边的势力,还可以等我们鹬蚌相争,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晨又坏坏地笑起来,抿着的红唇轻启,“你如果不聪明的话,那我下这局棋还有什么乐趣呢?”突然又沉郁起来,从怀中掏出那方雪白柔软的帕子,幽怨地看着帕子上精美的蔷薇刺绣,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撇着嘴叹道,“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你骗了我,我却没办法讨厌你!”
“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项和进来。
“拿着画像,派出所有的杀手,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本王去找到她!”慕容晨从画桶了抽出一副他亲自为石星作的画,展开画,极不情愿地在上面添了几笔,给她的左脸上加上几道刀痕。本来她在他心里完美无比,可是他怕这些蠢蛋会找不到她,不得不给她添上刀痕,回复她现在的面貌。
“是!”项和恭敬地接过画。
“把这个给她,帮她好好疗伤!”慕容晨扔给项和一瓶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项和有些感动地走了出去。有些人就是一辈子当奴才的命,主子左手给你一巴掌,再用右手给你揉揉,都感动地一塌糊涂的!像项和这样的人就是的!
黑牢中微弱的黄光渐渐逼近,随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把牢门打开!”睡梦中的石星也被那尖锐的喊叫惊醒过来,双眼迷迷糊糊地睁开,朝火光方向看去,铁栏外依稀站着三个蒙面黑衣人,因为一夜没进食,声音有些虚弱,“你们是谁?”.
那些人打开了铁链上的枷锁,“把她拖出来!”刺耳恐怖声音撞击着四壁,吓得在外闲逛的老鼠纷纷躲进了洞里。
“你们是什么人?干嘛抓我?”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还要把我拖出去?
石星恶狠狠地瞪着那些黑衣人,抓扯他们的手臂,奋力地反抗着,可是她的力量太弱小了,怎么对付得了两个大汉呢?
石星无奈,只得像小猫一样被他们拖着往外走,原来外面是一间刑房,墙上、地上到处放着恐怖的用刑工具,隐约还能听到上一个囚犯在这里的哀嚎声累。
她两手、双脚被拷上了锈迹斑斑的镣铐,像一只烤羊一样,被他们活生生绑在了铁质的绞刑架上。
“你们要干嘛?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那三个黑衣人,接连问了三个问题,双手用力的摇晃冰冷的镣铐,却挣月兑不开。
“啪……”黑衣头子一巴掌打在了石星脸上,在她白皙的脸上烙上了火红的五指印,“丑女人,废话倒挺多!萌”
石星咬了咬唇瓣,舌忝过嘴角腥甜的血渍,透过凌乱的白发,冷冷地瞪着他。
黑衣头子看到她射来阴冷的目光,不禁为之一震,好恐怖的眼神,倒吸了一口凉气,朝她另一边脸又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还敢瞪老子?不要命了?”
石星紧紧咬着干裂的唇瓣,依旧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黑衣头子从墙上生锈的钉架上拿下一条皮鞭,另一手转弄着那条腥红色的皮鞭,凶狠地朝她吼道,“说!为什么要行刺皇上?是谁派你来的?”
她咬着唇不回答,只是狠狠地瞪着他,如果她能用眼神杀死人,早就把那个甩他两巴掌的刽子手杀了千百回了!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是谁,你说的皇上我怎么知道?还行刺皇上?亏你想得出来!就算自己真的做过,也不记得了!
“看来,你是要吃点苦头才肯开口了!”黑衣头子重重地甩了一下皮鞭。皮鞭打在潮湿黑暗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嘶鸣。
石星被鞭声吓了一跳,咬了咬牙,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受过苦的人,都不知道!我给你两鞭,你就记起来了!”说完,他拎起手中的长鞭,狠狠地抽在了那个瘦弱不堪的女子身上。
顿时皮开肉绽,一条长长的鞭痕下鲜红的血从肩膀处蔓延开来。她只是偏过头,紧紧皱着眉头,死命地咬着被血染红了的唇瓣,指甲用力抠进掌心,低低地闷哼一声。
“我不知道!”
黑衣头子怒得额头青筋暴突,又是一鞭子打在石星的肩头,衣服被鞭子狠狠地撕裂,露出了她血淋淋的肩头。
“说不说?”
疼痛像暴风雨一般向她席卷而来,打击她瘦小的身躯,但她依旧倔强地拧着眉头,洁白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咬了咬唇,忍着疼痛,“不知道!我已经什么都忘记了!”
“那我今天就打到你记起为止!”刽子手扬手,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鞭。
石星疼得牙齿都“咯咯”颤抖,可是她确实不知道啊,要她说什么。
黑衣头子打得累了,一脚翘在了凳子上,喝了被热茶,骂道,“丑女人,嘴巴还真硬!”
她被打得满身是一条条血红的鞭痕,白色的衣服被生生染成了猩红。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脑袋无力地垂在一边,脏乱的白发盖住了那样一半美一半丑的阴阳脸。
可是倔强如斯的她,还在用最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吐出,“不知道……不知……道……”
凉风袭来,吹动金边袍角,门口站着一个纤长的身影,一双幽深的眸子正心疼地望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女子,但他没有出声阻止,从胸腔里呼出一口凉气,转身离开。
金銮殿。
祸国妖后失踪了,群臣们都暗喜,尤其是庾赫,兴风作浪的好时机又来了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站在司马绍旁边的小公共喊道。
“臣有事启奏!”庾赫昂首说道。
“奏!”司马绍单手撑着额头,垂落的睫毛却遮不住眼底噙着的刻骨忧伤,往常神采奕奕的王在某一瞬间看起来却是极其的无精打采。
“皇后失踪,为了维持后宫秩序,臣认为还是另立新后为好!”
“呵呵……庾爱卿是不是又想说庾皇妃最适合啊?”他冷光落在庾赫身上。
“这……”庾赫有些尴尬,总不好意思说是吧!
“庾爱卿不知道庾皇妃她怀孕已有五六月,主持后宫,恐怕太操劳吧,动了胎气可不好!”他邪妄地笑着,冰冷的语气可以让众臣冒一打冷汗。
“陛下说得是!”庾赫只得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满腔愤恨啊!
“庾皇妃有孕在身,的确不合适太过操劳,可是苏皇妃德高望重,老臣认为皇后之位非苏皇妃莫属!”王导也来插一脚。
司马绍一顿,唇角又魅惑上扬,“听说王爱卿的爱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回陛下!小女已有16,是到了婚配的年纪!”王导有些狐疑,怎么好端端说册新后的事情,怎么谈到自己女儿身上了?
“前几日匈奴王子来信,要和我朝交好!为了两国友谊,把王爱卿的爱女派过去,和匈奴王子和亲如何?”他一手撑着下巴,琉璃色的眸角微微上扬,一脸邪恶的模样。
“……”王导错愕,说不出话来,这个魔鬼皇上真够狠的,居然用这招来赌住他的嘴,让女儿远嫁匈奴,以后相见一面都难于登天了!
“老臣认为还是加派人手把皇后寻回来,让她主持后宫最为妥当!”王导个老狐狸跟变色龙一样,一眨眼就变成支持蔷薇了!
一下子朝堂又变得安静下来,臣子们低着头,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着,只得看看你我的朝靴。
他见无人在议,低喝一声,“退朝!”皇后的位子从前没人能坐,以后也没人能当,唯有石星才配做他的皇后,唯有她!.
一言不发的司马裒冷笑,不得不佩服司马绍的深沉,居然连一个大臣的女儿几岁都了如指掌,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满朝人退去,辉煌庞大的宫殿只剩下孤零零的司马绍。他闭目凝神,回想着昨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一切。
他暂时没查出那群黑衣人的来头,不过这群人来头一定不简单,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在皇宫里潜伏这么久。让她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当时黑衣杀手实在太多,而禁卫军还没赶到,只得一人与他们厮杀,寡不敌众,胳膊处和月复部各被砍了一刀,却还是没能留住石星,她还是被他们抓了去。
他紧紧揪着手中的那个绣有“绍”字的锦袋,悲痛低语,“星儿,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埋在手心里的脸,看不清楚有多悲伤!
原来他只要她在他身边,仅仅远远看上一眼,就满足!
琳琅居。
这是司马裒很久以前在郊外买下的一处安静优雅的住处,每当他心情烦躁的时候,他就会在这住上一阵子,很久以前,寒烟去世,他在这里整整隐士了三个月。
“怎么了?裒?怎么又喝这么多?”苏依依眸光如柔月,一双白女敕的手心疼地抚过司马裒喝得红彤彤的脸。
“寒烟……寒烟……”他一把搂住她,声音沧桑而低落,“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错是对?”
“出什么事了吗?”苏依依温柔地抚着他的背,见他这样伤心,一下子也跟着心痛起来。
“寒烟别问了!就让我这样安静地抱着!”他拥着怀中的人儿,双手越用力,就代表他的心越无力。
“好!”苏依依一手按着他的背,一手抚过他墨色的头发,动作是那般小心翼翼,生怕搅乱这份沉默。
尽管他嘴里叫的不是我的名字,虽然他抱着我的时候,想得却是别人,可是她就是这样傻,傻到第一次见他就爱上了这个温柔的男人。傻到不惜冒着被司马绍杀死的危险,偷偷从皇宫里跑出来,就只为了看他一眼。傻到不计一切,死心塌地地爱着他。
朴素简单的屋子里,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平静的呼吸声和烛光摇曳的声音。
他松开她,神情迷离地看着她,温热的手抚模着她的左脸,就像抚模石星的左脸一样,或者是抚模寒烟的左脸,总之不是苏依依的左脸。
“我想要你,可以吗?”她声音低哑,却是充满磁性好听。
不同于司马绍的野蛮粗暴,连这种事也会问对方是否愿意。
他总是那么温柔,温柔得让人不得不感动,温柔得让人不忍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