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道白色刀光,刺得石星不得不半眯起眼睛,“吧啦”一声脆响,那支夺命银箭断了两段,砸落在石星的脚跟前。
石星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气,紧绷着的心弦松开,还好有惊无险。瞟向方才救下她的女子,可当她瞄到那女子手中的那柄银晃晃的软剑时,浑身一颤,她认得那把剑,原来身边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是前几天夜里想劫持她的女子。芒
“嗖!嗖!嗖!”
三支银箭又在不远的暗处朝石星射来,如洪水猛兽般,势不可挡。
玲珑迅速出剑,“唰”的一下,削掉了三支箭的箭头。
玲珑得意一笑,正要收手时,不料那三支被削了箭头的箭身依然气势磅礴,直逼石星。
不妙!玲珑眸子紧紧一缩,不顾一切向石星扑去,两人双双重重摔在地上。
而那三支箭从她们上方擦过,狠狠钉进了一颗粗壮的树干上,惊得树上麻雀腾飞,只剩下那三支不断摇晃的箭。
司马裒精光扫向四周,一片朗朗乾坤,异常安静。一阵细小的窸窸窣窣的竹叶声,却没逃过他的耳朵,他定睛一看,只见幽密的竹林那处有一黑影蹿动,他握紧骨扇,拔步飞向那竹林。
司马绍见司马裒去追那黑影,便没有跟去,依旧快速往石星出事的方向奔去。
玲珑终于救下石星,一口浊气从月复中吐出,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身下的人儿竟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格
“糟糕!”玲珑见倒在地上的石星面色惨白如雪,像是昏死过去一般,不禁低咒一声。赶忙扶起怀中的石星,只见她额头处破了个大洞,鲜血直流,青色的草丛中一块突兀的青石上也是一圈腥红的血迹。
一定是刚刚推到她的一霎,不小心撞在了那块青石上。
司马裒脚尖点过草尖,停步在竹林中。而那个黑衣人似乎在等着他过来一样,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一道苍老的变音,回荡在寂静深幽的林间,阴凉之极。“她会坏里你的大事!非死不可!”
司马裒手中力道多了几分,骨扇紧紧一握,向那个黑衣人瘦巧的背影轻步走去,俊逸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尊主?”
黑衣人猛然转身,脸上罩着一张黑鹰傀儡面具,只露黑漆漆的两只眼睛,显得更加狰狞恐怖,“正是本尊!”
又是一道苍老的变音,涤荡的音波震得翠竹叶子“唆唆”颤抖。可见这个黑衣人的内功有多深厚,竟可以用假音说话。
“真是幸会!可是我们的合作里似乎没有她必须死的一条!”司马裒寒光如刀,直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子,温柔的声音冷冷淡淡,不容人有一丝抗拒。
他怎么可能允许她死,他做的一切,包括与这个黑衣人合作,谋取皇权,都是为了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她!如若她死了,他做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不管殿下愿不愿意,本尊都会要取了她的性命!本尊会派人去看玉玺是否在御书房,殿下等着消息!”黑衣人说完,旋即轻点竹子,踏上竹梢,飞出这偌大的竹林。
“哈哈哈……”只剩下苍凉森冷的笑声,惊得人鬼都心中一颤。
几片苍黄的竹片悄然随风落下,在半空中旋旋转转,把司马裒勾进了沉思。
司马绍一个飞步,落在石星跟前,只见她脸色煞白,一条长长的血迹从额角流下,弄花了半个脸庞。
他剑眉横蹙,妖冶的眸子放出似血红光,惊鸿一掌,打在玲珑心口。一把捞过石星,探了探鼻尖,感受到微弱的鼻息,紧蹙着眉头才微微舒展一点。
“噗!”
一大口血喷了出来,玲珑一手捂着胸口,疼得脸如纸白,紧紧皱着眉头,撑着身子,一个跃步,利索地后退了几步,逃离了他出手的范围。
“滚!”司马绍冷眸扫过玲珑,低低吼出一声,并没想她的性命。赶忙把石星打横抱起,朝屋子疾奔而去。
司马裒瞥见远处的司马绍抱着石星急冲冲的身影,心中不禁一凉,她出事了?
脚步先于思考,已经朝那个方向跟了过去。
他单手拦住了司马绍的去路,瞄了一眼他怀中额头鲜血淋漓的石星,眸中掠过一丝不安,又抬眸狠瞪司马绍,毫不退让地落下淡淡的一句,却是那般强硬,“我来!”
换做以前他一定不会跟司马绍抢,现在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因为他已经明白,不抢就意味着失去得更多!
司马绍一怔,忽得魅惑地笑了笑,狭长的凤眸上扬,冷削的眉角隐约透着不舍,还是抬手把石星交到司马裒手里。
换做以前他不觉会退让一步,可是现在他亦不是从前的他了!他深知司马裒医术高超,一定会把她医好。
在没遇见她之前,他从不知,原来他亦有心,亦有感情,亦可以为一个人放下一切。
如果这是一场不绵不休的关于爱恨情仇的战役,那么就让它长一点吧,他不要结束!
司马裒先用药给石星止血,清理好伤口,用白布包扎好,又拿出银针,一根根扎入头部重要的穴位,来消除她脑部的积淤的血块。
屋内僻静得很,只有清风送爽,吹得窗边的帘子轻微作响。
司马绍背靠坚硬的木椅,品着清茶,十分镇定的样子。抿了一口,苦涩茶香溢满口中,冷冷的眸光扫过安静的屋子,简单朴素的帘幔,古色古香的摆设,是她喜欢的风格。
想必她在这里过得很好!
心中禁不住一窒,隐隐抽痛。他冷硬的脸上隐着痛苦的愠怒,不允许,他绝不允许她和别人过得很好!
她是我的!手中不知多用了几分力,茶盏一晃,溅出几滴茶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淡淡的水渍晕染开来,像是谁趴在他胸口不经意间洒下的几滴清泪。
“咚咚咚……”门外几声叩门声,入侵了司马绍的思绪,让他回过神来,琉璃色的眸中又恢复以往的神采和邪魅。
司马绍正好施针结束,拭了下额头的细汗,瞧着她惨白的小脸,清朗深沉的眸中含着一点忧伤和喜悦,缓缓叹了口气,对外轻唤,“进来!”
下人进来,对司马裒暗使颜色,司马裒掀袍起身,脚步急促,随着那下人出去。
司马绍瞟了门外一眼,只见那小斯贴在司马裒耳边说了几句,他的唇角不由露出妖媚的笑,又浅尝了一口清苦的茶。
司马裒一听完,眸孔一缩,温润如玉的脸上顿时铁青,眼底撩起一股杀意,幽深的眸光直刺向司马绍的背影,恨不得一下子把他刺穿。
一步步踏向司马绍,温柔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愤怒,“看来皇兄对星儿也并非真心!根本无意用玉玺来跟臣弟交换她!”
“哼哼……皇弟的动作还真神速!这么快就得知玉玺不在那了!”司马绍修长的手指悠然地捏着瓷白的茶盏,一脸鬼魅邪妄的笑。
他早料司马裒不会让他这么轻易见到石星,所以他带来一张没有盖印的圣旨,为得是想在石星面前戳破司马裒的阴谋。然后趁着司马裒去查明玉玺是否在御书房的那段时间,带石星离开这里。
但未料居然有人刺杀石星,还伤了她,不得不把她放在这,让司马裒替她疗伤,又不忍舍她而去。他的计划就这样被打乱了!
“原来在皇兄也不过如此!一个女人怎么肯能比得上至高无上的皇位呢?”司马绍轻摇骨扇,眸光如淡月,俊逸的脸上噙着一股诡异。
“是么?”司马绍薄唇朝一边上扬,妖媚到极致,抛出冷冷的一句反问。
“皇兄,我们出去说吧!她需要好好休息,我们说话声太大,打扰到她可不好!”司马裒温柔地说道。
“好!”
司马绍一把撩起前袍,只是一个简单洒月兑的动作,就把他的王者之气诠释地淋漓尽致。
待司马绍出屋,司马裒又细心地轻轻合上房门。
司马裒走在前头,轻轻捻摇着骨扇,骨扇扇起的风不大,却吹不去他唇角那丝阴狠。
在幽长的鹅卵石小道上,司马绍突然停步,噙着张扬的笑,冷冷说道,“皇弟,怎么还不出手?”
司马裒回头,没有一丝诧异,幽黑的眸子闪过刻骨的仇意,这本就是心知不宣的事!
“来人啊!”
几十个黑衣人突然从四处跳了出来,堵在司马绍前面,一柄柄冷剑指向司马绍,在正午的阳光下,寒气森森。
“就这些人?”司马绍不屑地瞟过他们一眼,犹疑问道。
“当然不止!皇兄再瞧瞧!”司马裒嘴角带着看不透的阴险的笑。
司马绍冷光扫过四周,暗处不知隐了多少个弓箭手,终于明白为何司马裒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这里四处假山林立,让弓箭手藏在此处,把他整整包围,再让杀手堵住前后方,也就把他最后的退路给堵死了。
现在只等司马裒一声命令,将万箭齐发,任他武功多高也是逃月兑不了。
“皇兄,臣弟奉劝你一句!还是束手就擒,交出玉玺,或许还可以活一命!否则必死无疑!”司马裒轩眉一挑,脸上依旧斯文儒雅,只有阴狠的眸光如滔天巨浪向司马绍拍打过去,恨不得将他的四肢百骸都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