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完全出乎龙芩鸢预料的是,刚刚站定的风月竟然会出手跟她抢孩子!
这样的行为让席风他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风月!”幕夜斩护子心切,想要上前抢回孩子,却慢了一步。
“风月,现在小鸢已经找到了魂魄,灵泉的守卫自会听从她的指挥,这地封,不关也罢!”席风想要说服风月,在他看来,可能是风月没有想明白这个事情。懒
可站在那高台上的男人是谁,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又岂会不明白,他抢孩子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一定要将地封封上!
但是,初阳是她的心头肉啊!
她的风月,或者是说她曾经的风月,怎么可以在她的心口割肉!
“把孩子还给我!”
握住流月弓的手紧了几分,他是在逼她出手。
这时候,八位长尊忽然自行围成了一个圆圈,手掌交叠,从他们手心窜出的光流忽然窜到风月身上。
霎时间,龙芩鸢身边的幕夜斩突然摔倒在地上,接着是席风他们,更让龙芩鸢焦急的是他们一个个倒下之后,原本手腕上已经停止流出的血再一次像是小河一样汩汩流出。
龙芩鸢也明白了,想要封住开启的地封,就必须有血注入,而这血,则必须取自他们这些带有梅花印记的人身上,还有……他的初阳。
可照这样看来,非得所有人的血都流光了才可以——因为地封到了现在都没有丝毫要合上的痕迹。虫
精光,乍现在风月的手中,龙芩鸢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就看着他用他指尖一把锋利的刀刃往初阳小小的手腕划上去!
顿时,孩子开始嚎啕大哭,哭声把龙芩鸢的心都拧成了结,生疼生疼的。
“不——!”
龙芩鸢脚尖用力,也许是一种本能,她掠地而起,身姿翩然若惊鸿,轻盈如雁,整个人翻飞着火红色腾空而起,在风月向初阳出手的刹那间从他手中抢过初阳,可是风月的手劲已经来不及收回。
他这一掌,就结结实实打在了龙芩鸢的后背。
“噗——!”
龙芩鸢中掌,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可抱着小初阳的手丝毫没有松动,凭借她找回的灵力勉强平稳落地,说来也奇怪,尽管初阳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这孩子一被龙芩鸢抱住,竟然停止了大哭,乖乖地眨着漆黑的大眼睛望着她,也不知道疼似的。
可是龙芩鸢却要心疼死了,赶紧撕下自己身上一块干净的布料,轻轻地、柔柔地为小初阳包扎伤口。
而台子上的风月似乎也没有想到刚才的一掌竟然劈上了龙芩鸢,一时间也呆立忘记了与长尊的配合。
然而,龙芩鸢的眼眸中已经流露出了愤恨两个字,她猛然回头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失望、悲愤、恼怒、甚至是绝望,在同一时间闪现在她的眸中——刚才他的一掌都能把自己打到吐血,可见分明就是想一掌要了初阳的命!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狠心,这么绝情的男人!
即便他真的对她已经无情,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也下的去手!
所有的人都因为刚才的一幕停顿了稍许,慕夜斩他们见到龙芩鸢受伤,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也许是长尊的念力不够,也许是他们的念力太强,竟然挣月兑了法术的捆缚,豁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他们身上全都是雪花和冰渣,就在站起来的瞬间,席风带头一声暴喝,他们四个人都红了眼睛,也不管还在流血的手腕,开始了厮杀。
司马昭南和他带的人一见到如此也马上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一起搏杀!
阴云密布的北冥宫,笼罩了空前未有的黑暗和血腥。
风月和八位长尊也重新开始作法,而且在他们的周围似乎有一道气流,任何物体接近都会被弹出来,可他们作法的时间越长,席风他们的性命危险就越大。
龙芩鸢一手抱着孩子,心下一横,抬手,一把挥开了身上粉色的披风,流月弓的红色弓弦在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顿时,粉色的披风在空中一分为二,飘摇落下……
捡起其中一块,龙芩鸢小心地包裹在初阳的身上左右缠好,然后将披风的两头从后背绕过自己的肩膀在胸前打了一个死结。
“初阳,陪娘打完这场仗!”
她不能让最在乎的人白白死去,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流月弓忽然发出红色的光,映衬着她身上火红的颜色,在黑暗的天空中绽放出异彩,
一箭,两箭,三箭……
龙芩鸢一下一下朝着他们作法的中心射箭,可是射出去的小金箭就好像是一根鸿毛飘在了平静的水上,没有丝毫波澜惊起。
一圈一圈的光流顺着八位长尊和风月转动,龙芩鸢瞧着那个男人,有一瞬间的模不透——他跟席风他们联手将地封开启取出了她的一魂一魄,却为何偏偏要牺牲他们五人和初阳的性命甚至是他自己的,也要联手北冥宫重新关上地封,更何况是他根本就知道即便是地封中的守灵无法控制,也是会听从龙芩鸢的,他为何执意如此?
就这么瞧着他的脸,龙芩鸢忽然眼前一亮。
手中流月弓的方向骤然掉转。
其余的无人虽然都在拼命,可是所有人都会时不时注意到她这边,刚巧她忽而瞥见慕夜斩投过来的一抹光,随后他左手手腕猛一翻转,一个北冥宫的弟子便倒在他的剑下。
他曾经发过誓,对她说从此以后不再伤人性命,可是如今,他却被逼得亲手打破自己的誓言。为了她,也是为了初阳。
他们的脸色越发苍白,龙芩鸢知道不能再等。
对准了台子的中央,龙芩鸢松动指尖,金色的箭悄然发出,在空中的红色光芒中划出一道金光,直直冲着最北边台子上风月的胸口而去。
他的胸口,曾经为了护她中过一箭,现在她却为了她心中的家人,不得不亲手再在那里射去一箭——只有这样,所有人才能安然无恙。
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收不见踪影。
龙芩鸢没有放弃,她知道浪费一刻就是在消耗席风他们的生命。
再一箭……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龙芩鸢咬牙,第三箭射出,可是第三箭她拉了两次弓。
就在前一支箭冲进光流中的瞬间,第四支箭已经尾随而至……
轰然一声巨响,八位长尊在惊叫声中散开手掌,难以置信地瞪着台子上那个胸口突然溢出鲜血的男人,心知不妙。
龙芩鸢眉目流转之间再一次掉转了弓箭的方向。
砰!
一箭射出,击中了八位长尊中带头的一个,砰又是一下,击中的第二个!
“沁儿!”
风月惊呼一声忽然从高台上摔落到地面。
龙芩鸢缓缓放下了流月弓,冷眼观望躺在地上已经毫无呼吸的两位长尊,两个,就够了,足够消灭她们形成的强**力。
流月弓,缓缓从她的手指尖月兑落,无声地落在洁白的雪地中,溅起了颗颗雪花晶莹。
背上的小初阳出奇地安静,没有哭闹一声。
她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捂住胸口想要站起来,血,流遍了他洁白的衣衫。
“鸢儿!”
席风踉跄了几步跑过来,上下左右地打量她,没有了法术在他们身上作祟,他们的手腕已经不再流血,气色也不再难看,两位长尊突然死去让北冥宫的字第士气大减,就连柳毓沁都不敢轻举妄动。
“风月哥哥,风月哥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柳毓沁哭着跑到风月的身边,单膝跪地将他扶起来。
而风月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龙芩鸢,不曾转动。
她想要上前一步,可脚下忽然晃动了一下,只见柳毓沁神色大变。
“是灵泉的守卫,守卫破封而出了,是天亡我北冥宫啊!”一位长尊仰天长啸。
果然,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正从他们的脚底下冒出来,动作虽然缓慢却极为铿锵有力,气势磅礴。
这……就是灵泉的守卫?
只有黑漆漆的一张脸,看不到五官,全身上下都是黑铁一样的东西……他们,竟然不是人!
怪不得北冥宫的人会如此惧怕,他们本就是相信神灵存在的人,这些灵泉的守卫根本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他们惧怕,他们惧怕鬼怪妖孽,所以忌讳。
也许,这些灵泉的守卫才是能真正让北冥宫消失的源泉吧。
北冥宫人都像发疯了一样四处乱窜,可是这些灵泉的守卫完全从地底下出来之后没有其余的行动,只是全部都朝着龙芩鸢所在的方向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