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就要黑了,可龙芩鸢坚持要走到镇子的尽头,离尽头越近,她走得越慢,两道柳叶弯眉也锁得越深。
郜茗岚和颖儿去找别人打听,老人和妇人都躲开了,只有几个年轻的壮汉愿意跟他们交谈两句,但都说没有见过幕夜斩。芒
正当他们打听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个女子略显荒凉的叫声:
“幕夜斩,你给我出来!”
“躲在背后当什么缩头乌龟!怎么,事情做了不敢当啊!”
“你给我滚我出来说话,有本事杀人没有本事承认是不是!”
“幕夜斩,你答应过我的……以后不在伤人性命!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龙芩鸢忘记了,答应她的人并不是幕夜斩……可是镇子上的人听见她的话以后,纷纷尖叫逃窜,本来还跟郜茗岚说话的男人一下子把一筐菜扔在他身上掉头就跑。
“幕夜斩,你若心有怨恨你就跟我说啊,犯不着在暗地里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还在继续喊,整个偌大的镇子上,鸡飞狗跳,蛋啊菜啊洒了一地,有一些已经被人踩烂了,就在街道中央站了一个蓝衣女子大声喊,声音都已经嘶哑不堪,可她依然不放弃。
“幕夜斩,你是我的夫,我的话你必须听!你听到没有,给我出来!”
有几个胆大的人悄悄从窗户的缝隙里露出一双眼睛观看光景。格
龙芩鸢就在街道中央一边喊一边转圈,希望能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
颖儿和郜茗岚都定在原地,脚步已经不受控制了,颖儿从没有看过这样子的龙芩鸢,眼睛就不由自主红了。
蓦然间,龙芩鸢的视线扫过角落中的一个地方,心头一惊!
那两个人的背影好熟悉……不会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她想要追上去看看,刚一动脚步,耳边一阵风声,骤然见在自己面前出现一个人影。
“公主,请随属下到军营一趟,将军找您有要事相商!”
是司马昭南!
早上席风走的时候还特意说不让她去,这会子又派司马昭男过来找她,该是有急事的。
司马昭男去别人的马厩看了一眼,没有人便从怀中掏出银子扔到草垛上,把马厩中的一匹马牵出来。
看一眼天,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龙芩鸢赶紧上马把郜茗岚也拉上来,自然而然颖儿就跟司马昭男一匹马,颖儿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上去了。
他们赶到军营的时候席风已经在外面等着急了,不等她下马就一把将她从马上给抱下来,直接往自己的营帐走,龙芩鸢往后面瞧了一眼。
郜茗岚是不情愿地下马,而颖儿则在司马昭男的搀扶下下马,之后对他点头以示谢意,还是礼数有加。
帐内,是早就备好的火炉和热水,依旧是先泡热水,之后席风就抱她上床,但是这一次龙芩鸢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虽然没有为寒症所迫,但是头痛不止,她就紧紧蜷缩在席风身上,又怕他担心就忍着不说。
眼前却总是出现幻想,跟她上次看到的一样,白雪皑皑,鲜红的血,追杀声……
一直到天亮她都纠缠在这些梦魇中。
“醒了?”席风吻住她的额头。
她是根本就没睡,依然乖巧地在他怀中点头,“恩……”
“这里是汝渡国的边境,我们去拜会一下汝渡的王,跟我一起去?”
原来是因为这事,按照礼数是应该的,汝渡是南北几国的重要一支,也是这场战争中的关键一环,若是关系处理得好,仗便可以顺利一些,甚至不费一兵一卒,汝渡是南北几国最偏远的地方,受到的控制也就小一些,这倒是一个有利条件。
龙芩鸢一口答应,传说汝渡国的公主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她还真想去见一见。
汝渡的皇宫没有珍倾国的大,但是却比珍倾国更奢侈,到处都是显而易见的金和银。
婢子引他们过了长廊,绕过一处假山,在走过一段木桥,木桥下面是一池塘的鲤鱼和荷叶。
“前面就快到了!”婢子认真引路。
龙芩鸢一边欣赏景色一边观察这里的地形和布置,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远哥哥,你看这是我做的风筝,好看吗?”
龙芩鸢不禁在心中想着,这女子的声音真美,就连席风也不禁侧目,之间远处一个小亭子里,有一道玫红色的身影,女子长发飞舞,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围绕在一个白衣男子身边。
这样的景色很美,令人善心悦目。
这汝渡的地界上也不是全然阴暗的,至少有这么美丽的景色可以欣赏。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才打破了龙芩鸢这样美好的想法;
“沁儿,慢些跑别摔着,风筝很好看!”
这声音……龙芩鸢猛然顿住脚步,弄得前面的婢子莫名其妙,她仔仔细细往远处的亭子望过去,可是女子的身影总是遮住她的视线,看不清后面的男人是谁。
她大概用视线探了路,也不用任何人领路了,直接就奔着亭子快步走过去,婢子在后面一直叫走错路了,她就跟没有听见一样。
她一直走上亭子中央,站在枚红色衣衫女子的背后。
“打扰了,珍倾国龙芩鸢前来拜会!”龙芩鸢盈盈一福身,不卑不亢朝那女子点点头,从衣着上看便知这女子的身份不同。
然而,当女子回头的时候,龙芩鸢着实惊艳到了,席风似乎也看直了眼睛,这世上居然还有这般美丽的女子么!
眉宇间带着几分凛然霸气,可举手投足的时候有带着女子特有的柔美和娇弱气质,身如百合,亭亭玉立。
光是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在长长的眼界下眨动,樱唇微启,仿若镶嵌在鹅蛋脸上的一颗红珠,圆润剔透。
女子咯咯一笑,“早就听说珍倾国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原来就是你啊!”
龙芩鸢以微笑作为回礼,眼睛却扫向在女子身后已经站起来的男人身上。
引路的婢子追过来,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公主,这是珍倾国和齐渲国来要见皇上的,奴婢正要带他们去前殿!”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汝渡国毓沁公主,失礼!”龙芩鸢瞥了男人一眼,朝柳毓沁再次点头示意。
柳毓沁回头看了一眼,也朝她笑笑,便一手挽住她身后的男人上前一步。
“这是我的远哥哥欧阳远!”
龙芩鸢冷哼一声,面上依然微笑,露出两个可爱酒窝,“我知道,他是我的二夫,我当然认得!”
柳毓沁……就是上一次在氤水河畔欧阳远口中的“沁儿”吧,不过看似自己跟这个毓沁公主一点也不像,欧阳远也能交错名字……呵呵,龙芩鸢在心中鄙夷。
他原是早就有心仪的人了,为何还非要嫁给自己作二夫!
“还真是委屈了他啊!”
龙芩鸢是冲柳毓沁说的,可字字使力的方向却是欧阳远站的地方,他眼中方才的温柔已经不见,依旧换上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柳毓沁的表情有点僵硬,但丝毫不减损她脸庞的艳丽,挽住欧阳远的手也没有分毫松开,欧阳远更没有要挣开得意思。
“沁儿,这是我的妻!”欧阳远连语气都很平淡,“这是祁渲国太子席风!”
他在说我的妻三个字的时候,龙芩鸢心中有点异样,但异样的感觉很快就过去,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早有耳闻,你知道吗?”这句话是冲龙芩鸢说的,柳毓沁是个很自信的女子,举止言谈之间都有一种傲气,“远哥哥本来是我的夫,我说过如果他嫁给我,我便只有他一个夫,哪知道他偏偏嫁给了你,还甘于屈居第二位!”说话间,她的一双丹凤眼有意无意瞥了眼席风。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龙芩鸢有点无语,这可是公然的挑衅!不过要是换了是席风或是郜茗岚她也许会气炸掉,但是现在却是欧阳远,一个她巴不得弄走的男人,有个女人来帮她也不错……
龙芩鸢表情淡淡的,没有预想中的结果,让柳毓沁多少有些失望,从她黯然的眸子中就能看出一二。
如果有人争,或许还能激起一些热情和斗志,可是被视作最大敌手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一件让人可悲的事情?
“我们是来拜会皇上的,还麻烦毓沁公主引路!”龙芩鸢笑得更灿烂,她不曾注意到欧阳远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拢,狠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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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小三出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