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之乱:娘子,请揭盖头! 176 指尖的风:狭路相逢沧海泪(15)[VIP]

作者 : shengqun

“你信不信,我一松手你就得摔得粉身碎骨,连尸首都找不到!”

他拖拽着她红色的云带将她整个身子都悬在半山腰上!

龙芩鸢身体悬空在山腰,如果是刚才攀爬的时候,她也许会感到恐惧害怕,或许求生的本能会让她挣扎,但是此刻,她的心却是平静出奇,生和死在此刻也就没有那般重要了。肋

“我当然相信,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尽管松手好了!”她的笑声在山间回荡,随后被水浪的声音打碎,消沉在滚热的河底。

她当然不会认为慕辰落会真的松手,虽然他现在有些丧心病狂,但最基本的是非利弊他绝对能分清,反倒是他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候是最能分清楚的!

龙芩鸢只是下意识用悬空的双手护住自己的小月复,胃部开始翻涌,恶心的感觉直冲脑门,她不停地来回抚弄自己的月复部,想让里面的小家伙安静一些乖一些:

娘不会不管你的,娘还要好好疼你,所以再坚持一下……

安慰宝宝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她不是拿自己和宝宝的命在赌,她没有那个资格,只是她笃定慕辰落不会拿她怎么样,她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慕辰落,怎么你不敢了么?你的手怎么在抖?你是怕夜是不是?既然你在乎,为什么要屡次做这么多伤害他的事情?既然是自找的,你怕什么?!”镬

的确,慕辰落抓住她的手在抖动,而且龙芩鸢的话让这种抖动更加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颤抖不稳让她从手中滑月兑。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他也注意到她的手在小月复处的动作,眼中是一闪而过的腥红,就跟上一次他失控发疯时候一样。

“斩说你怀了他的孩子?”

龙芩鸢骤然抬头,以一种很难做出的动作艰难望着他越发腥红的双眼,不言自明,慕夜斩一定是从他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真相,所以才会那般情绪低落。

如果是这样,她跟慕辰落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将头重新扭会到原位,动动脖颈,疏通经络,暗自将袖中的小金箭攥紧在手心。

“你看,鸾姬和龙啸就在那座水晶冰宫里……你难道不想见见他们?”

“你知不知道你为何会随了龙啸姓龙,而非随了鸾姬?”慕辰落就跟给她荡秋千一样摇晃她的身子,让龙芩鸢一阵一阵呕吐感更加强烈。

这种行径代表了慕辰落根本就已经丧失了人性,她怀的是他的亲侄,他都这样对她,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但是慕辰落刚才说的让她稍稍提起了精神,她曾经也问过,龙梓彦和鸾姬都只说姓龙比较好听,珍倾国没有对姓氏的特别讲究,随了谁都是一样的,当时她小也就相信了。

不过上一次偶尔偷听到龙梓彦和席风的对话才知道自己并非鸾姬亲生的,这样讲自己不姓鸾也是在情理之中,珍倾国犯不着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混了皇室血统不是?

以前她没想过这么多,包括她听到自己身世的时候,此刻自己被悬吊在半空,思维也开始膨胀,想到了以前没有注意过的这些事情。

可是既然不想让她混乱了血统,所有人都把她跟宝一样捧着宠着,不让她姓鸾却让做珍倾皇室的继承人……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至阴之人,是唯一能够开启灵泉的钥匙么……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又沉到谷底。

“你又知不知道龙啸以前并非姓龙,是他嫁给鸾姬之后才被赐予国姓,而鸾姬是龙梓彦的亲生女人为何姓鸾?”

前一个问题龙芩鸢没有多大反应,慕辰落又不甘心抛出又一个疑问。

找个倒是龙芩鸢没有想过的,的确,自己的皇祖母姓龙,自己的娘亲却姓鸾,原来自己的爹爹本不姓龙,这个是她今天才知道。

龙芩鸢忍住想要呕吐的强烈感觉,身体半挂已经让她满脸通红,所有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过去,涨得她很难过。

慕辰落手臂突然用力,将龙芩鸢往上提了一些,自己则是蹲体把唇靠近她的耳畔:

“因为龙啸之前是席溢桦的相好!却被鸾姬横刀夺爱!为了报复席溢桦,鸾姬把自己的姓氏让给龙啸,让他从此断了跟席溢桦的联系!哈哈哈……怎么样,精彩吗?”

他的笑声充斥在龙芩鸢耳边,突然觉得他讲的是笑话,可是根本让她无法忽视……

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席溢桦对待龙梓彦的态度是那样的不好,她总觉得她们之间在暗暗较劲,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娘亲和爹爹!

那席风呢……席溢桦怎么肯同意让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嫁给龙芩鸢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并非鸾姬亲生?也是因为她是开启灵泉的钥匙吧……

都是为了灵泉……所有的人,皇祖母龙梓彦,鸾姬和龙啸,席溢桦……曾经最最亲近的人之所以疼她宠她本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开启灵泉的唯一钥匙!

多么讽刺!

一股酸水从胃中翻涌而出,穿越她的喉咙溢出到她的口腔中,龙芩鸢下意识就要吐出来,但是她却忍住了,她逼自己必须忍住,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慕辰落看出自己的脆弱,所以就硬生生把一口口的酸水往肚子里咽,刚刚咽下去那些东西又不听话地反上来,一次一次,她忍受了那种发涩发苦的味道,艰难吞咽着。

还好她的脸是冲向下面的,慕辰落便看不到她现在脸上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不然怕是男人的兽性便会从他身上体现。

“现在是不是心里很难受?”慕辰落嘲讽,她的母亲是一个横刀夺爱的人,所以他用世上最难听的话一遍又一遍刺激龙芩鸢:

“鸾姬就是一个贱.人!哈哈哈,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席风根本就是龙啸和席溢桦的种!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却让席溢桦的孩子嫁给你!”

轰——!

龙芩鸢大脑一片空白,轰鸣声回荡在耳边。

他说什么……席风是……是爹爹和席溢桦的孩子……

天呐!

这时候她的小月复一阵疼痛,深深蹙紧双眉,两只手揪住自己的衣衫狠狠拧起,只希望这样的痛尽快过去。

怎么会是这样的……也难怪说她跟席风的婚事几年前就定下来了,他们知道席风身上有梅花的印记,所以早就商量好了,可怕是席溢桦不会轻易同意,便同意珍倾国和祁渲国的联盟,用珍倾国的势力扶持当时还处于弱国地位的祁渲,两国自此才让东西各国马首是瞻。

这样一想,所有的不寻常就都能解释通了。

一切的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利益,也只不过是一场相互的利用,这场角逐中龙芩鸢只不过是一枚关键的棋子而已。

慕辰落借势卷起舌尖在她的耳窝处狠狠一卷,让龙芩鸢只觉得反胃恶心,上一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这一次他又想怎样!

她甚至希望慕辰落赶紧松手,即便是摔到地下奔腾的河流里,她也不愿意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

松手吧……她在心中默念:宝宝,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

此时,百里翼椋的军队已经停止了躁动,席风跟百里翼椋交过手之后各自归位,相持不下。

席风身后站了欧阳远、慕夜斩和风无痕,这边则是百里翼椋百人的精兵,纵使如此,四个人也没有落于下风。

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偶然瞥见远处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红影晃动,大声禀报给百里翼椋,众人的目光齐齐被吸引过去。

同时有两个人倒吸一口气,其中一个是风无痕,另一个却是百里翼椋。

“是小芩!”风无痕本就不是一个会隐藏自己想法的人,当他看到那抹红色的时候几乎是月兑口而出。

慕夜斩将破魂剑紧握在手中,不自觉地就指向山腰处的男人。

突然,百里翼椋朝他身后的几个精卫大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也看不住!”

欧阳远和席风对视一眼,两人则迅速朝两个方向用轻功掠地而起,慕夜斩跟上席风,风无痕则在欧阳远后面,他们两人一组往那座山底疾飞而去。

“还不快跟上!她要是有一丁点儿闪失,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过军杖!”

精良的灰衣铁卫自动分成两路,因为到那座山没有大路,只能从两处比较缓的坡上才能上去,百里翼椋紧随后面,却独自一人往龙芩鸢被悬吊的正下方去,虽然那里是湍急的赤焰河,但他目测半径一旦龙芩鸢摔下来他也能及时接住她。

见到一下子这么多人全部都朝这边涌过来,慕辰落也开始着急,大口喘了粗气恶狠狠瞪着龙芩鸢。

她的发丝垂落半空,微微被吹拂起来,却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

松手吧,松手……她在心中默念。

“龙芩鸢,你本来就没人要,何必再留在这个世上祸害其他人,祸害斩!所以……”

这样说着,慕辰落就真的松了手,她在他松手之前只听见他说:

就算我死也要你陪葬,这样斩就能永远记住他这个哥哥了!

风萧萧吹荡在山谷之中,奔腾的河水衍生了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山间,底下的人眼睁睁看着龙芩鸢的身体从半山腰的地方坠落,却赶不及上前阻止。

时间,静止。

百里翼椋矗立在河边,狂喝一声伸手揭去脸上银质泛白的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容颜,某种原有的属于百里翼椋的阴狠瞬间变为惊愕,踮起脚尖连思索都没有就直接冲进团团迷雾中,甚至连地上的面具都来不及重新戴上。

但只是片刻他便又飞身出来,稳稳地却又几步踉跄地落在岸上——迷雾中根本就没有人落下来,根本就没有那个红色的身影,没有……什么都没有!

兵分两路的人马迅速用轻功旋身飞上,可刚才的地方早就没有一个人影,没有慕辰落,更没有龙芩鸢,唯独……在一处碎石上挂着一丝红色布料。

赤焰河上,如暮马嘶。

独独没有那个绝世娇颜的女子。

欧阳远凝眸望向远处冰雪中那座呈现透明的水晶冰宫,脸色渐渐不好。

“该不会是……去了北冥宫的地界吧……”一个紧随其后的灰衣铁卫喃喃自语,却让所有人凝神凝色。

沉默半晌后,欧阳远才淡淡说道:“跟我去看一看!”

百里翼椋的铁卫没有得到命令自然是不敢跟随的,只有他们三人随了欧阳远迅速往北冥宫的方向去,道路非常狭小,只能由一人通过,转过这个山腰的地方地势就一路直下,竟然无人阻拦。

欧阳远走在冰雪之上的时候特别慢,也特别沉稳,只走到一半他就停住脚步,将视线瞥向右手边——那里是一处巨大的祭台,只因为被冰雪覆盖,所以呈现的是雪白色。

当他们抵达的时候,竟然真的见到了红色衣衫的女子,红色身边是一袭紫衣的妖艳男人……还有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慕辰落!

“……”慕夜斩上前一步,猛的撞开众人。

慕辰落在地上不停抽搐,费力想要抬起手臂往慕夜斩的方向挥动,他眸中的腥红颜色已经褪去,只剩下口中吐露的白气和无限苍凉。

“斩……斩……”他在叫他,声音很微弱,却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只是慕夜斩直直僵硬在原地,似乎血液都凝固了,结成厚厚的冰。

“斩……”

慕辰落最后叫了一声,刚刚抬起的手臂猝然咚地一声掉落在冰雪之中,陷进去半截,他的眼睛始终看向慕夜斩所在的地方,无法瞑目。

呼啸的风在冰天雪地中猖狂,卷起了地面层层的雪花化成飞舞的冰末飘散在空中,飘到人们的口鼻,冰冻了感官。

“公主!”

花紫洛眼疾手快,扶住了龙芩鸢下滑的身体,她的眸子也同样注视着慕夜斩。

可她全身是伤,头疼恶心地厉害,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慕辰落死在自己手上死在自己眼前,她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

“有没有地方能让她休息治伤的?”花紫洛挑开话题,他的眼里只有龙芩鸢,其他人怎样他暂时管不了。

“跟我来……”

欧阳远转身,朝着水晶冰宫的方向去,花紫洛抱紧怀中的人快速跟上。

只有慕夜斩还停留在原地不曾移动脚步,龙芩鸢从花紫洛的臂弯中向后望去,看到慕夜斩寂寥的背影,心中一疼。

他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唯一的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

她看到慕夜斩轰然跪在冰雪中,脊背僵直,她不曾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曾看到他的眸中是不是有晶莹的液体流下,但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滴血的声音。

“夜……”

龙芩鸢从喉间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音量,透着无奈和荒芜。

如果是在这之前,她也许会对慕夜斩说:

夜,你是我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就是你最亲近的人。

可是现在,她真的成了这个独有的唯一的时候,这样的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再也不会如狂花落叶那般从容。

远处,山峦的入口跑过来一抹白色身影,身材略微瘦弱。

“书生,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待在客栈里不要跟过来么!”席风低声斥责了两句便随了他。

龙芩鸢瞥了眼,郜茗岚脸色有些苍白,她微微合上双眸不再看他。

赤焰河奔腾的呼啸已经远去。

想来自己跟慕辰落相逢在山峦的狭处,无非就是你死我亡的问题。

现在,她生,他死,已然成了定局。

只是,她终究抵不过慕夜斩心中的血和泪,如沧海茫茫,将她淹没,无法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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