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依旧是阴晴不定,就如同接连几日都古古怪怪的龙瑾睿一样,温和的笑里隐藏着一种刺痛苏盈身心的怒火,让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里出了错,想要问他又不敢开口,就这样两人在这种气氛下不知不觉的度过了整整半个月。肋
另一边,永和客栈的老字号招牌上挂了雪,将匾额上面的镀金大字遮挡住了,一个伙计正扶着梯子,用柔软的布料小心擦拭着。
蓝衣女子从远处走来,那个小二知道这位女子这几天一直找店里住的那个阔绰的贵客,心中猜测她是那位贵客的朋友,所以见到她来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身向她点头恭敬的问了一声:“姑娘来了,快里边请……”当他看到蓝衣女子对他说的话置若未闻的时候,他自讨没趣,便继续匾额。
上了楼,蓝衣女子找到了连熙的那间屋子,也不敲门就走了进去。
此刻连熙正站在窗前观赏着窗外的雪景,刚才蓝衣女子从楼下进来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会来找自己,所以很确定身后的人一定是她。他也没回身就开口说道:“你终于要行动了?”
“不然等到何时?”蓝衣女子冷冷一笑,反问了连熙一句。
连熙这几日和她相处已经了解了她的性格,对她这不客气的顶撞,他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即便他在她面前摆出皇子架子,她也未必会收敛,现在要苏盈回到自己身边,还得全靠这个神秘的女人。镬
转过身来,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用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等到明天去木屋叫人带走苏盈就可以了。”女子漫不经心的答复,这时她看到连熙那双熠熠光芒的眸子充满了惊讶,便抬起了头,直视着连熙口气坚定的说:“不但不会有损你一兵一卒,反而会轻而易举的就带走苏盈……而且还是龙瑾睿亲手将她让给你!”
连熙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转过视线,看着窗外的雪花,纤长的手指慢慢收拢,倏地握成拳头。然后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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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近,月亮已经升起,桃花林深处,两个人的身影斜斜的照在地上。
龙瑾睿看着面前那个蓝衣女子,阴沉着的脸表情似乎冰冻住一样,他想要说什么,可等了许久都没有下定决心说出来。
他不可否认,他心里是有苏盈的,所以直到如今他明白了苏盈和自己在一起的意图,他还是无法将她从自己的心里驱逐出去,他只能无法控制的爱她,不忍心伤害她,可是他又告诉自己如果不狠下心来,那么苏盈给他构成一个严重的威胁。
“殿下约我来就没有什么话好说吗?”最终还是蓝衣女子最先开了口,看着龙瑾睿一直踌躇着不说话,她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微微皱着的柳眉藏在面具后面,若拿下面具,龙瑾睿定然会看到一副忧愁而又伴有心痛的女人脸庞,只是,她的表情被一张薄纸似的面具遮挡住了,也遮住了她对他的那牵肠挂肚的爱。
“事到如今有什么话好说。”龙瑾睿看着蓝衣女子,凤眸里云涌的都是一团一团的疑云,不待解开心中的质疑,他就又想起了芸月茶居里的一幕幕场景,犹豫着要说的话终于月兑口而出:“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素盈。”
蓝衣女子眼中一阵诡异,她收起自己心中对龙瑾睿的悸动,慢慢走到他面前:“我想殿下心里应该有数,不然也就不会轻易的隐藏自己的怒火,而且还费心买来桂花酥来给她,殿下我说的对吗?”
龙瑾睿没有回答她,答非所问:“借素盈的口吻传信给连熙,说我心生怀疑,她月复中的胎儿可能不保。”说完整句话下来,龙瑾睿内心的痛苦已经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可这又能怪谁,如果不是素盈对自己无情在先,他也不会这么做。
想罢,他向前走去,身影不大一会就隐没在黑夜里。
月光照在地上,雪被映照的白皑皑一片,似乎透着亮光一般。
龙瑾睿走远了以后,由树林的后面走出来一个男子,身穿白色狐裘,俊逸非凡,俊美的犹如不食烟火的谪仙般难画难描。
蓝衣女子转过身,看到了他,两个人意味深长的相视而笑。
雪夜,这‘笑’说不清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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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瑾睿回来的时候苏盈已经睡熟了,他小心的月兑下衣衫躺在她的身边,她背对着他,所以他不知道,就在他一声声的叹息过后,身边的女子睁开了眸子,无声的落下泪水。
龙瑾睿,为何你对我这样残忍!
泪水流的太多了,打湿了她枕着的枕头,她不敢动怕龙瑾睿发现自己没睡,只能任由自己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滚落也不敢去擦拭,于是,泪水干了又落,落了又干,一夜仿佛漫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直过了很久,天终于亮了。
苏盈像是得到了解月兑一般,起身下了床,龙瑾睿闭着凤眸,她不知道他是装睡还是怎么的,总之现在对他,苏盈不愿意再去多看一眼,她怕这一看又会重新陷入悲伤的漩涡里。
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她怔怔的看着雪地,脑海中回想到昨夜龙瑾睿和蓝衣女子说的话……没错,昨夜是她唯一一次跟踪他,因为他武功好,她怕跟在他身后会被发现,所以等他走了许久在跟上去,照着脚印寻到了她想要得到的结果,那是痛彻心扉的场面,让她几乎跌坐在雪里!
虽然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龙瑾睿那掷地有声的话对她来说确如当头一棍,她忽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连说句话都感觉困难,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原来竟是这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