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来了,过会就定然要召见自己的,她绝不能让他见到自己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绝不能---
她冷横扫了一眼呆立在桌前的两个丫头,厉声说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我梳妆。”
“嗯?---嗯!---”两个丫环赶紧走上前,一个忙碌着为她施脂拍粉,一个忙着为她梳理发头。肋
那张脸在上等的宫廷脂粉的装扮之下,变得亮丽光鲜,方才的暗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迹。连盈盈含笑打量着镜中的美艳女子,孤傲地一笑。
小虹为细心地为她编织了一个宝髻,以花钿、簪钗点缀。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明艳动人。
“连主子,你这般装扮一下真是太漂亮了,估计在这宥州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了连主子你这般迷人的女子的,难怪连殷家庄的庄主都成为连主子你的裙下客。”
另一个丫头小钗善于观言察色,更善于曲意逢迎,因此在这扬月楼也的姑娘都挺喜欢她的,当然连盈盈也不例外。
她闻言轻轻一笑,不是她自命清高,在这扬月楼能吸引得了那个男人的目光停留也就只有自己了,这里的女人都太浅薄了,成天只会娇声嗲气的,其实很多男人都不受这一套。
她除了美色之外琴棋书画样样都懂一些,男人就是看中她这一点的。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但她与她们不一样,不是天生就是妓女。镬
在宥州已经很少人知道,她曾经是京城李家班的一个名伶,打小就跟着师父练曲,那个时候,琴棋书画样样都有所染指,后来成为了当家花旦,就开始经常出入大户人家的戏台演出。
她打小受戏班的前辈影响,她知道,一个戏子就算再红,都是让人瞧不起的,特别是一个女伶,在戏台上唱过戏就是戏子,戏子几乎与妓女列为同一等级。
如果戏子再也唱不动之后,就会被戏班遗弃,到了晚年一般都很凄苦,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一个能托付终身的男人。
然而戏子的出身是她们寻找终身幸福的最大障碍,要当元配夫人那绝对是痴心妄想,而要是能找到富贵人家,即使做小妾也是很不错。
到她稍微懂事一点,就暗里一直在找适合的对象,她相貌在戏班是相当出众的,加上那身段也很不错,因此她还是有点自满的。
一些普通的大户人家她几乎看不上,倒是对那些官场上的权贵比较感兴趣。直到安王府的七王爷爷寿辰,李家班有幸受邀,去七王府演出。
那一天,她唱了销霜旦,那一天,她使尽了混身解数,终于进了王爷府,成了七王爷的一个女人。
七王爷迷过她好一阵子,几乎将她宠上了天,对她是有求必应。那个时候,她是要什么有什么,是她最为快乐的日子。
然而可惜的是她始终没法取得一个名份。
七王爷这个有财有势的中年男人,他什么女人没有见过,新鲜感一过,竟就将她冷落在一边。
就在那个时候,她见到了这个姓殷的将军,当时他骑着骏马进王府,他那在马上的英姿让她永生难忘,当时她的心就已经紧紧地系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可惜的是当时这个男人却不曾留意到站在角落上的她一眼。
失宠之后,王爷府上的女人就再也容不得她,她就赶出王爷府,戏班子也已经再没她的容身之所,一个女人要生存唯一的出路就是要靠色相,凭着不错的身体以及容貌,于是她流落了风尘,辗转间来到了宥州。
当她在宥州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之时,她就知道,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天派他来打救自己的,他定逃不出她的掌心---
于是使尽了一切手段,顺利地将他变成了自己的恩客。
但她的目标不仅于此,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他将自己娶过门,给她一个名份。
虽然他从不曾提过要娶她过门,她最了解男人需要的是什么了,而且她有信心,自己能征服这个硬汉子,终有一日---她能光明正大地出入那如堡垒一般的神秘的殷家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艰难才走到这一步,此刻,绝不能就此前功尽弃。
本来她觉得不急于一时的,但经过这一回,她变得逼切了,若自己真被逼着接了客,那个男人估计会嫌她脏的,因此她要尽早摆月兑这个鬼地方。
今天他来了,就今日,她要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一点暗示。
他来了---她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这令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精心地将自己装扮得艳丽而不失端重,她心情雀跃地等侍着---
然而盼着盼着,一直到了近黄昏,却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那喜悦满满的心也不由得直往下沉----
两个丫环知道她脾气不好,此刻见她心情不爽快,却也不敢随意招惹她,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一时间,整个厢房内哑省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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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颂翎向殷臣告辞之后,沿着实木的阶级一路拾级而下,他外表显得淡然冷静,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心情是多么喜悦。
阶梯底下就是这个妓院的正堂,那儿有许多狎妓的嫖客抱着衣着暴露的美人寻欢在作乐,嬉笑怒骂声连连,而中央也有几个妓子穿着五彩衣裳在翩翩起舞,春色无限。
令他感叹---这个扬月楼规模真不小,丝毫不比京城的妓院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