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醒来,感觉到被窝外微微有些寒意,她知道,冬天已经不远了.
别的孩子都恋被窝,不愿起榻,她的儿子倒积极,天微微亮便一掀被窝下了榻,在一旁摆弄着,弄出好大的声音。
宁静君躺在榻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对着看不见的前方不放心地嘱咐着:“翠环,天似乎凉了许多,你得多给他穿一件衣裳---。累”
“娘---我不怕冷,一会跟卢叔叔练功夫,又该热出汗了。”孩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就待热了的时候再月兑下来,现在必须得多穿一件。”
“那好吧---”面对娘亲少有的严肃口吻,宁琛唯有屈从。
孩子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宁静君也再了无睡意,草草地洗漱了一下,套上了衣裳在翠环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外头的院子里---扶着一处雕梁站着,对着眼前一片黑暗静静地发着呆。
当周显走过来时,见到的便是她这模样---一脸茫然地倚在雕梁上,神色木讷。
“大清早的,怎么在这里发呆了呢?”他冲着她开口问道檬。
那望着前方的人闻言,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她默默地转过身来---
周显冲着她一笑,迈开脚步向她一步一步地走近,越往前走,周显的心就越往下沉,因为他察觉,眼前这女人那望着自己的双眸无比的空洞,那一脸茫然的神色似乎并不知道向自己靠近的人是谁?
“谁啊?”那女人疑惑地开口,证实了他的猜想。
周显一怔,停下了脚步,站在她几步开外默默地注视着她那张比印象中更为尖削的脸蛋。
他是被吓到了,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她,会是眼前的这么一副情景---
若不是父皇在围猎之时失足落了马,连连大病了数日,他也不会被急召回宫,为了尽身为皇子的孝道,守在父皇近侧照料,好不容易龙体康复了,他却又被朝中事务缠身,直至一切都处理完毕他才有机会离开京城。
自己回京城一趟,也不外个把月,到底在这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那无比清澈、剪水般的双眸都失去光彩了。
周显怔怔地望着她那茫然的脸,问道:“你---当真看不见了---”
听他这口吻,宁静君更为疑惑了,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半会她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见她那神色,周显不由得苦笑:“不记得我了?”
他这口吻,让她脑海闪过一张阳光的脸,宁静君不确定地问道:“熹王爷?”
周显明显松了一口气,向她快步走过去,说道:“幸好你还记得我,不然我可难堪了。”他尽量将说出来的语调显得欢愉一些。
宁静君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脸部表情也显得柔和起来。
从她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味道,周显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心痛她这一身的药味。当下,望着这个女人,周显在心底下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风这般大,你怎么站在这风口处吹风了?”说罢,周显移步走到她身前来,伸手拉过她的手。
宁静君一怔,迅速地将手抽了回去。
周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不愿意离开,那他便在这里陪着她罢。
他站在一旁,没有理会她的冷漠,径自说着话,他告诉她,他是因为父皇病了,所以才回京一趟。
他还对她说,她这一身绸衣穿在身上,比他王府中那些金枝玉叶的妻妾还要美上几分。
宁静君仅是默默地倾听着---或许她是太闷了,以至于觉得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竟有几分的亲切,几分的和煦。
说着说着,她放下了戒心,对他那满是灰谐的语调也有了反映,终于冲着他轻启笑颜。
这淡淡一笑,让周显为之动容。
如此动人的一个女人,这殷臣又怎么舍得将她折磨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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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个女人,周显不经过通传便直直地闯进了那间向来肃然的书房,他本来是要对那个男人兴师问罪的,然而他一走进去,在看到那幅悬挂在墙壁上的仕女图之时,不由得一怔。
再看到这幅图,他方知道,画中人竟就是此刻这让他为之心动的那个佳人。
他记得他几个月前为了官银的事来求这个男人之时,这幅画象已经挂在这里,也不知何时被他撤下的,如今又重新挂上了,是否那男人的心上其实有她?
但既然有她,却为何又如此百般折磨人?
他回过头来,与那坐在桌上的男人默默地对视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你不是说已经将这幅画给撕了吗?”
殷臣没理会他言语间的讽刺之意,淡淡地说道:“王爷似乎越来越闲了---皇上不是病了吗?你如此散漫,恐怕要与皇储之位无缘了---。”
“殷臣,你不要岔开话题。”说罢,周显再度定定地望着他,见这男人再度不以为意地低下头看着书,周显也顾虑不上许多,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找你,还是那一句话,宁静君,既然你不珍惜,那么请让给我---。”
闻言,殷臣偏身向他望了一眼,目光森冷,他操着那足以冻死人的口吻说道:“熹王爷,你说话可要谨慎了,以免失了您身为王爷的高贵身份!”
周显不理会他明显已经发怒的容颜,出言质问道:“殷臣,你明明是在意她的,如此折磨她却又是为何?如今―――如今,她连双目都已经失明了,你又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