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可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看来是这几日未休息好留下的后遗症。她四下搜寻,在不远处的藤木椅上看到了男子的身影。
而此时,男子恰好抬头,两人对视,时光荏苒,什么都已改变,唯一不变的是他。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抬头,他总是在,让她心安。
“小舅。”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挣扎半天,最终只叫出了这两个字。
男子起身,走到她身边,声音淡淡的,“好些了么?我去请医生过来。”她昏过去,他焦急如焚,本想去找医生,这里地处偏僻,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们都早些睡了。就在他差点叫杨烨从S市叫来一个医生,却在听到她打呼的声音,心这才安定了些。
叫医生?徐默可心一跳,那不是他不是拆穿了么?立即摇头:“小舅,我只是太累了,没什么事,休息下就好了。茆”
虽她也不确定,许是忙忘记了,最近身体的好些了,没什么反应,不像是怀孕的样子,但是就怕万一。等爷爷的事完了后,她应该去医院查一下。
女孩儿的态度,男子看在眼里,眼底精芒闪过,女乃女乃从外面走了进来,立即叫道:“阿琛,你怎么来了?还没回去?你先走吧,我单独跟娃子说一些贴己的话。”
男子没说什么,走了出去蚊。
徐默可起身立即迎上去,搀扶她坐下,“女乃女乃,你怎么来了?”
女乃女乃痛心疾首,“娃子,你还记的答应过我什么?你爷爷才下葬,,你转眼就把我的话给忘记了,你让我一个人可怎么过。”
徐默可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轻声说:“女乃女乃,我说过的,我都记的,不会忘的。”
有一种爱,明明相爱的刻骨,却不能相守。
有一种痛,明明他站在面前,却只能不识。
有一种苦,明明是痛彻心扉,却佯装平静。
她,与小舅,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想到这,徐默可心痛的无法自拟,曾经以为莫易维的离开,她已经很痛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有更痛的,这种痛,深入骨髓,时不时提醒她,她放弃了什么。
“娃子,我把这条老命都搭上了,你看着办。”女乃女乃说下狠话,眼眶红了,“女乃女乃老了,总是不断想起六岁的你围着女乃女乃不停地转,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娃子,我看着你长大,你让我怎么放心,现在你怪女乃女乃狠心,以后就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
徐默可安静地听着,到最后,她已经泪流满面。她从小是爷爷女乃女乃拉扯大,她对徐家没什么感情,但爷爷女乃女乃的话,她不能不听。如今,爷爷因为她去世了,她怎么还能如此不孝让年岁已大的女乃女乃为她担忧。
“娃子,你在爷爷的牌位前发誓,以后绝不与阿琛见面。”女乃女乃把她拉到爷爷的牌位前。
徐默可跪下,哭得声嘶力竭,“爷爷,对不起,对不起,娃子错了。小时候,我一哭,你就跑过来把我抱起来哄着我,我生病了,你就背着我去找医生。我饿了,你就把好吃的留给我……”她像是这些天憋着的悲伤难过发泄出来,哭的很是厉害。她真是大大的不孝,爷爷女乃女乃把她拉扯大,却是因她而死,她害死了他。
说着说着,女乃女乃也哭了起来,一时间,悲伤在蔓延。
说到最后,徐默可缓缓开口,“爷爷,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与小舅来……”心痛的再也说不下去了,这话如果说出来,一切就无法挽回了。她舍不得,舍不得啊。只是,再痛也要舍去,再苦也要抽离。
兜兜转转这么多天,又回到了起点。
她不止一次幻想,她与小舅或许有天长地久,天天朝起夕落,看尽天下最美的风景。
只是,为什么,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小舅,我们还有可能么?
还,有么?
最后,她转头对女乃女乃说:“女乃女乃,能不说么?我会遵守的,你的娃子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女乃女乃沉默了片刻,答应道:“好,女乃女乃知道娃子一向重信用,你不要让爷爷女乃女乃失望。”
随着女乃女乃的话说出来,徐默可的心顿时空了,什么都没了。她只觉得意识跟不上思绪,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眼泪滑落,进了嘴里,好苦。
几天后,爷爷的丧事办完,而徐慕琛不知何时离开了。这样也好,不要面对他,就不会痛苦了。
爷爷一走,就剩女乃女乃一个人,徐默可想着自己无处可去,便在家陪着她。日子过的很平静。
然而,总是有一件两件事,打破平静。
这天中午,徐默可端着做好的饭上桌,菜明明很香,而她心底却涌起一股恶心感,急忙跑到厨房,大吐特吐起来。
直到吐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为止,而她整个人都几近虚月兑。她颓然跌坐在地上,这些日子,她怎么突然忘记这件事了。
“娃子,你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赶紧起来。”女乃女乃走进来,看见徐默可坐在地上,立即心疼地说。
徐默可愣愣地爬起来,“好。”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最近是怎么了,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发生,她真的快神经崩溃了。
坐在饭桌上,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更是反胃,但是怕女乃女乃看了怀疑,只能挑最清淡的青菜吃了两口。
吃完饭,徐默可也知晓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得上医院去查个清楚。不然,心里一直不安定。
于是,叫上特别看护,跟女乃女乃找了个理由,一再强调不会再见小舅,她这才答应放她离开。
回S市,直奔医院去检查。她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里有些胆怯,想了想,便打电话个球球。
邱夏接了电话,徐默可说道:“球球,你能来医院吗?我在妇产科这等你。”现在,她唯一能信的就是他了。虽然,现在他隐瞒了她很多事,虽然她隐瞒了不少事,但是有一点不会信,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变。
朋友就是,一直不联系,突然再联系,却依旧不存在隔阂,那么熟稔,相互无所顾忌地聊天,这就是朋友。亦如她与球球。没过多久,邱夏赶来了,他看到徐默可,还未等他说话,徐默可就直接说:“球球,我可能怀孕了。”
邱夏手一顿,整个人都僵硬了,眼里满满的不置信,许久,才反应过来,晦涩地说:“是徐书记的?”
徐默可点点头,她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球球会知道,或许是她无意说的,或许是他察觉的。现在,她就想知道结果。
“徐默可小姐,在吗,轮到你了。”护士在门口喊道。
她轻声跟邱夏说了声我进去了,进去了,邱夏在门口等候。虽然,他早已察觉小可与徐书记的感情,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一时无法接受。他们可是有血缘的,怎么会有孩子。
而且,他到现在对小可仍是存在感情,虽现在不抱希望,可是,听到心还是很痛的。
没多久,徐默可拿着报告出来了,样子呆滞,走路都像一缕轻烟。报告捏的紧紧的,脑子里浮现的是医生跟她说,小姐,你已经怀孕一个半月多了。
她,真的怀孕了。
想象是一回事,这消息成了真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与小舅已经成这样了,牵扯到了一条人命,她不会再去妄想什么。
徐默可猛地抱住邱夏,眼泪落下来,“球球,我怀孕了,怎么办?”这孩子定是不能留的。
邱夏一时也六神无主,心定不下来,眼下只能先安慰她,“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被他安抚一番后,徐默可也渐渐冷静下来,紧紧地捏着报告,不松手。抽噎着说:“球球,这孩子肯定不能留。”
邱夏不说话,她的意思他明白,根本无法阻止,于是说道:“我去帮你联系医生,早点做手术。”
徐默可哭着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邱夏顿了顿,说:“你不准备告诉他吗?”
徐默可怔忪片刻,这才轻声说:“恩。”怎么能告诉,她不想增加他的困扰,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分开了。
只是,一想到这孩子就要没了,心就开始疼的厉害。耳边似乎能听到轻女敕的声音喊着她妈妈。
她喊住正要离去的邱夏,“球球,等等,我再想想。”她怎么舍得,这就直接跟挖她的肉有何区别。
邱夏也明白,但明白归明白,“小可,你要知道,这孩子以后生下来,如果有个什么……”
话虽未说完,但他的担忧,她是理解的。可是,她怎么下的了这个狠心,一想到这是小舅的孩子,她就有冲动留下这个孩子。不管以后这个孩子会怎么样,她都会好好保护他。
这是,她与小舅唯一的牵扯了。
邱夏看出她的不舍,叹口气,“小可,你好好想想。这孩子如果有缺陷,他自己也不希望你把他生下来。不然就得受一辈子的苦,被人嘲笑,鄙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徐默可点点头,这时候,她突然有些恨的,恨老天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痛苦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她过的好苦,真的好苦。
失神地离开医院,在大街上走着,神情一片空白,他们一个个都笑的好开心,过的好快乐。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痛苦。
这时,一个男孩突然向她冲过来,她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阿姨,对不起。”小男孩有礼貌地道歉,模样很是乖巧,声音脆女敕。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跑过来,连忙道歉:“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几声,抓住小男孩的手,训斥:“怎么这么调皮,赶紧跟姐姐道歉。这么不小心,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徐默可愣愣地看着这小男孩,轻声说:“他好可爱。”然后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又喃喃自语道:“我的孩子也会这么可爱吧。”
这个女人笑着说:“你怀孕了?恭喜啊,以后就有的你受的了,我怀他的时候,没少让我受罪,当时恨不得想把这小子揪出来打。可是,当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这种喜悦是无法形容的。当他会喊妈妈的时候,我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当他会走路的时候,我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是吗?
徐默可愣愣地抹着肚子,她说的都是真的吗?被她说的有些心动,是不是以后她的孩子也会这样。
她说的滔滔不绝,小男孩有些不耐了,拽着她的衣袖,“妈妈,快走吧,爸爸要等久了。”
“别闹。”她呵斥了小男孩,但回头报以一笑:“实在抱歉,我得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徐默可点点头,看着她拉着小男孩离开,画面那么温馨,她满眼的歆羡。
走在大街上,才发现,原来她无处可去。别墅她肯定是不能去了,徐家她更不想回,而当时租的那间房子,她已经退了。现在想想,真的无处可去。
而有一种人,不管你在哪,他都能一眼找到你,这样的人,便是你一生要寻觅的良人,亦如,徐慕琛。
她一个抬头,看到了他。他站在人群中,颀长挺拔的身形,沉稳内敛的气质,周身散发着清冷,他合该是站在灯光下的,走到哪,都能一下子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亦如她,看了这么久,总是一次次晕在他的迷障里,无法自拔。
她看到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迅速转身。她答应过女乃女乃,他们两再也不相见,只是有时候不想见,反而更容易见。
“想去哪?”男子淡淡地说道,目光深邃。
女孩儿佯装听不到,往人群多的方向走去,想趁势而逃走。
只是,男子紧追不舍,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渐渐有些吃不消了。最终,她被他逼到死角,无法动弹。
她退至墙角,抬头看着他,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气势骇人。
“我有这么吓人?”男子抬手挑起她的下颚,与她的视线对视,“恩?”
相处这么久,女孩儿知道这一刻的他是危险的。实务者为俊杰,她乖乖地叫道:“小舅,这么巧。”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男子嘲弄:“追了两条街,是很巧。”目光平视淡然,不知怎么,女孩儿觉得越来越压力。
被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女孩儿讪笑,不知接下去该怎么说。可悲的是,嘴里说着分开,行为却与话相反。不然,怎么解释此刻的场景。如果真要逃跑,他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的。
“我很高兴。”男子将她紧紧地抱住,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浑身轻颤。他面色虽然淡淡的,但眉梢上扬,眉宇间透着喜悦。
高兴?高兴什么?
徐默可倏地浑身一僵,心里涌现一股的预感,难道……
(嘿嘿,谢谢亲们的支持,或许有些亲们会问,当时小可被女乃女乃逼问发誓,为什么小舅不在,或许就可以阻止了。很多事情不是想的这么简单,这是小舅的绅士,他也知道当时***进去,可能会情况更糟糕,会让小可更难堪。真正的男人,是能屈能伸的。这孩子到底要不要留呢?亲们踊跃留言哦,晴会好思考思考亲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