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澈王府。
月黑风高之夜。
两条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飘上楼角飞檐,倒钩在廊檐之上,与阴影处融为一体,半分难辨。
蒙面黑巾之上的眼睛警惕地探视了许久,其中一人朝另一人打了个手势,朝书房方向潜身而行。肋
看得出来,那人对王府内的地形极为熟悉,前行方位丝毫不差。对府内的暗哨亦是了如指掌,一路而来,竟无一人发现其踪迹。
此时所有人都已入睡,屋内灯火尽熄,整个王府只有回廊与通道上的灯还亮着,在斑驳陆离的树影中飘忽不定,显得昏暗无光。
两个黑影靠在书房门外小心地察看了四周,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确定里面没人,轻轻一推,便已灵巧地闪进房内。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依稀的灯光,两人在书房内仔细地查看起来。
将书柜与案桌逐个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有些焦虑。
“哥,会不会不在这里?”其中一人轻声问道。
“按照原先得知的消息,就在书房没错,再找找。”另一人回道。
两人又再次将每个角落都仔细地搜了一遍,最后,两人同时把目光定在靠书柜旁边的一角。
粗看之下,那里并未有特别之处,只有在非常细致的查看之下,才能看出其究竟。镬
其中一块青砖上,有一个指月复大小的凹陷处,极浅,且很光滑,可见经常被使用才会如此。
一人伸出手指轻轻一摁,那砖竟倏地弹了出来,一个扁扁的长方形盒子便显露在眼前。
他拿出来打开一看,顿时无声地笑了笑,送到另一人眼看,那人看了之后点点头,便将这盒中之物取出放入怀中,将盒子放回,再把那砖推回原位。
一切恢复原样,两人又如来时一般,悄然出府,毫无声息。
“果然来了。”
待那身影消失于围墙,不远处两人自阴影处走了出来。
“嗯,我跟去看看,你去回禀王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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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请王爷过目。”单膝跪地的两人已除下面巾,竟是许昭兄弟。
“嗯。”凤凌羽神色冷峻的点了点头,凑近烛火,将那东西正反面都仔细地辨认了一番,脸色微微一变。
“王爷,怎么了?”许昭见他面色有异,忙出声问道。
凤凌羽重重地将那东西往桌上一扔,眸中透着阴沉。
“这兵符是假的。”
“假的?”两人同时意外出声。
费尽心思藏在机关里的兵符竟然会是假的?如果真是这样,凤凌澈的心机也未免太深了。
“真的兵符在背面突出部位为红铜,而这个却依旧是黄铜,肯定是假的。”
“要这么说,六王爷肯定是知道有人会去偷,才会故意这么做。”许林心下突有些心惊,如果凤凌澈事先已知道,那么他们今晚的行动,只怕已经暴露,更说不定,他们自进了澈王府,便已经落入了他们的监视之中。
想到此处,后背尽湿。
凤凌羽冷哼一声,他还真是小看了凤凌澈,竟会来此一招。
“未必。那兵符能调遣京都十万禁卫军,他肯定会格外小心谨慎。原本只想到他会把兵符藏好,却没想到他会来个以假乱真,真是低估他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明晚属下二人再去一次。”许昭沉声说道。
如果假兵符被偷之事未被发现,再去一次还有机会,如果已发现,那么,再进王府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澈王府的戒备本就森严,再加上暗哨遍布,若不是仗着对府内情形的了解,只怕今晚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凤凌羽摇了摇头,此事需重新安排,不可操之过急。
“谁?”忽听得屋顶上传来极轻微的衣袂翻飞之声,他立时飞身出屋,许昭兄弟亦同时跃上了屋顶。
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色身影正向府外掠去,许昭嗖的一声将袖中暗器射出,那人回身轻轻一挡,那暗器便叮地落在地上。
那人向凤凌羽看了一眼,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身形极快,凤凌羽见追赶不上,只好作罢。
“王爷,此人会是谁?”许昭二人忧虑地望着凤凌羽,刚才谈话内容机密,对方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凤凌羽不语,他总觉得那人有些眼熟,象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无法想起。
“罢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一切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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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轩。
“王爷,属下在远处尾随那二人,发现他们最后进入了二王爷的府中。”墨玄正低声禀报着。
凤凌澈并不感意外,勾了勾一侧嘴角道:“除了他,谁还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想当皇帝的多得是,敢跟本王斗的却只有他。”
墨玄有些不解:“若不是王爷早有防备,只怕这次便叫他们偷了去。只是属下不明白,兵符在王爷手上这个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二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两种可能。”凤凌澈凤眸一眯,“不是府内出了奸细,便是军营中有他的耳目。”
墨玄知道,每次凤凌澈一眯眼,便意味着动了杀机。
“属下这就去查。”他转身欲走,跟随这么多年,有些事早已无需凤凌澈吩咐。
“有人。”凤凌澈低声喝道,话音未落人已飞出窗外。
墨玄一惊,来人身手好生敏捷,他竟未听出。
纵身跟着来到屋外,却见凤凌澈已与来人交上了手。
“王爷,让属下来。”墨玄拔出腰间配剑飞身上前,向那人面门刺了过去。
那灰衣人向背后一伸手,只听得“嗡”地一声,随着那绵长的蜂鸣声,三尺青锋宝剑已格开了墨玄攻势极猛的剑。
“是你!”墨玄一见那至死也不会忘记的宝剑,再看清那人的长相,不由惊呼道。
与这样的高手交锋过一次,便会终身难忘,更何况,上次并未在对方手中讨得好去,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耿耿于怀,未曾想,他竟然出现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