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璃有些无力地靠坐在墙边。
自她一醒过来,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境地。
黑得不带一丝光亮的屋子,她模了不下十遍。
没有窗户,没有门,甚至连一条缝隙都没有。
冷,阴冷的空气带着潮湿直沁入骨子里,地上只有一些干草,再无其他取暖之物。肋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她会身在此处。
只知道她被冷焰缠住,只知道凤凌澈杀了鸣锋,之后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按照自己粗略的估计,至少有一天一夜了。
模了模有些疼痛的后颈,究竟是谁暗算她?
“隆……”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只听得一阵沉闷之声,一面墙壁缓缓向上升起,一道光线射了进来。
她忙闭上眼睛,长时间处于漆黑状态下的双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很是刺眼,闭了好久才慢慢睁开。
光亮处,一堵墙凭空消失,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铁栅栏,每一根都有手指粗。
一道身影背光而立,看着身影很是眼熟。
“璃儿在这里待得可好?”
慵懒的声音响起,不是凤凌澈还能有谁?
她扶着墙站起来立于原地,秀气的眉头微蹙。
舌忝了舌忝有些干裂的嘴唇,她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镬
“做什么?”凤凌澈低低地笑了起来,“璃儿还真是好记性,这么快就将两天前发生的事情给忘了?”
两日前?这么说,她已经被关了两天了。
“不就是替那人说了句求情的话么,王爷就要将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宁若璃不由冷笑。
“果真是贵人多忘事,看来璃儿把刺杀本王的事完全抛在脑后了。”凤凌澈极尽讽刺地说道。
“刺杀?我刺杀你?”宁若璃嘴角噙起一抹讥讽,“王爷若要定我的罪,也不必找这样的理由。若真如王爷所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对于凤凌澈所说刺杀的事,她根本就不信。
“有没有印象,本王不知,璃儿若记不起来,本王不介意让璃儿在此多待几日好好想想。”凤凌澈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今日本王只问你两件事,你说那晚的刺客曾救过本王的命,到底是何时?还有,他对你所托的是何事?”
凤凌澈若不提还好,此时他一提,宁若璃顿时悲愤交加:“既然王爷执意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就在你我坠落断崖那次,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上得洞口,更不说要救你上去,当时若不是他救了我们,只怕我们早就死于非命。”
她冷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至于他所托为何事,恕我无可奉告。”
人已死,再来说这个有何用?
鸣锋托她之事,既然他说了是极密,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她自然会替他保密,就算死,也不会透露半点。
凤凌澈闻言片刻不语,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最后他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临出去时吩咐了一句:“暗墙不必放下了。”
宁若璃背倚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暗自摇头苦笑。
看来,他并没有放她出去的意思。
她心里忽生出一丝恨意来。
既然不爱她,既然怀疑她的身份来历,当初又何必对她万般柔情蜜意?
既然不爱她,放了她便是,又何必要挟她回来,还要关在此处?
此时若有一壶酒,她真想喝他个酩酊大醉,忘却一切。
四周寂静无声,这偌大的地牢就关她一人,这待遇够得上特别。
之后每日隔些时辰便有人送些饭菜进来,虽是粗茶淡饭,至少不至于饿死。
算算也该有四五天了,宁若璃望着铁栅栏外石墙上的几盏油灯,一路蜿蜒而上的台阶望不到头,莫非凤凌澈打算关她一辈子了么?
有动静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离上次吃饭已有好几个时辰,想是那送饭的下人来了吧。
来人越来越近,宁若璃眯了眯眼,看那身量打扮,并不是这几日送饭之人。
待到跟前,她才看清,竟是墨玄。
他往墙上一摁,那道铁栅栏便向一侧墙内缩了进去。
“夫人,王爷请你上去。”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然而那话语却是恭敬如常。
宁若璃摇头轻笑:“墨玄,你以后就不要再称呼我夫人了,有哪个夫人象我这样狼狈的。何况,以我如今的处境,跟阶下囚又有何区别,你也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说请,不押着我走已经不错了。”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抚了抚衣裙上的褶皱,她说道:“走吧。”
走了几十级台阶,宁若璃终于呼吸上了地面上的新鲜空气。
天色微黑,王府内挂起了上百盏大红灯笼,到处披红挂彩,喜气洋溢。
“墨玄,这是做什么?”
看这每个经过的人脸上都有着兴奋之色,再看这满眼的大红喜字,王府内谁有喜事了?
墨玄脸露难色,半晌说道:“王爷请夫人前去大厅,夫人到那里便知。”
宁若璃不知凤凌澈又要干什么,府中若谁有喜事,与她又有何干。
一路上,所遇见的下人见着她都是态度冷淡,与原先曲意逢迎的谄媚姿态截然不同,宁若璃并不以为意,人都是势利的,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
不由想起秋月和玲珑,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越是接近大厅,宁若璃的心里越是压抑,象是压了块石头,沉得喘不过气来。
前方不远处就是大厅,此时宾来客往,人流如织,一派热闹景象。
她突然有转身而走的念头,心底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慌乱。
“夫人,到了,进去吧。”墨玄催促道。
宁若璃无法,只好举步迈入,此时平日里显得空旷的大厅里挤满了前来贺喜的大臣,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多数都在太后寿诞上见过。
“夫人,王爷在那里。”墨玄指了指大厅正前方。
抬了头,一眼便见到那眉梢眼角皆是春色之人,手中是结着绣球的红色绸带,绸带的另一头牵着一个盖着红色盖头的新娘,那大红的喜袍镶着金边,直直地刺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