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奥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XO,举至唇畔深抿了一口,然后握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
窗外寂静无声,只一明月,静寂地挂在高空。偶尔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地响在耳畔。
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不断地闪现在他的面前。
碗口粗的蟒蛇,吐着红信子,动作灵巧地朝乔快速袭去累。
乔躺在花坛边上,了无生气的模样。
乔靠在椅背上,一张灵现的小脸,像一张白纸般,苍白得可怕。
梅丝汀和他紧张地守护在她的床前,陪着她艰难地渡过她的危险期。
…….
还有数日前,他们在西郊废弃仓库那里,和那一群杀手之间的险恶对峙。
雷奥紧抿着唇角,泛白的手指,几欲把水晶杯握碎于掌内。他的脸色渐渐阴戾起来,一张俊颜上,瞬间如同结了一层厚冰般,只让人感觉到寒冷,阴森檬。
父亲目前只一味地沉溺在朱丽倩那个女人,为他所编织的温柔乡里,对他的任何话,再也听不进心里去半分。
他就不明白,父亲怎么说也是纵横世界几十载的风流人物了,怎么就会对朱丽倩那个贱女人入眼了?
傻子也明白,那个女人接近父亲路人皆知的险恶用心。
自母亲去世后,父亲距今已经将近有二十多年都未曾再对一个女人,像对朱丽倩这般上心过。
雷奥感觉他的父亲奥里,现在为搏朱丽倩一笑,就是把他奋斗了半个世纪的绩业,都毁于一旦,也再所不惜!
看着父亲最近一段时间屡屡挥出的大手笔,每一次行动都狠不得把他身边曾经悉心培养的精英杀手,都全数给派出去。
据他所知,父亲身边身手属世界一流的杀手最多不超过一百人,他平常用他们,是惜之又惜,再大的行动,也不舍得出动超过他一只手的数量。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竟然为了朱丽倩父女,两次便出动了不低于两打的数量。
前一段时间,他曾经和父亲发生过几次争执,可是,每一次,都是不欢二散。
他告诉父亲,他喜欢一个中国的女孩子,希望他能够成全他,而不要再继续为难于她。
可是,父亲竟然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灭了他的志气?
言语间,竟然全是对他的强烈不满之意!
还意正严词地告诉他,如果他执意要爱那个中国女人,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毁了她!
他还说,男人生来就是要做大事,成就大业的,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左右了他的所有视线?
他忍不住生气地顶撞他,如果男人成就一番事业,是必须以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心爱的女人做代价,他说,那么即使成就了大业,他的生命和行尸走肉又有多大区别?
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爱情不能拥有,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能保护,即使成就再大的事业,也未必能够快乐许多!
也许,在以后的岁月里,心底最深的那个角落里,总是有一个缺口,一直在那里汩汩流着鲜血,越到后来,那个缺口就会慢慢放大成为一个巨大的遗憾。
即使在人生弥留之际,他的胸口也是痛疼,仿佛尖刀剜心那般让他痛不欲生!
他甚至会告诉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他想他一定会选择爱情,而决不会为了成就大业而选择舍弃掉自己的爱情和最心爱的女人。
可是,人世间又哪里会有那么多时光可以倒流,有那么机会可以让他能够不遗憾?
雷奥俊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曾经那个重情重义的黑手党教父——奥里,可以为了母亲报仇,只身闯入虎穴不惜杀死仇人全家,可以为了保护他安全健康成长,不惜把所有知晓他存在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心思缜密地全部制造了意外身亡的假象。他想,恐怕有生之年,早已成了过去式。
如今的奥里,不过一只沉缅于,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沉浸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苟延残喘度日的垂死豹子,哪里还有一丝昔日黑手党教父的风光。
雷奥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从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世界里便是一片灰暗。
严格来说,奥里对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精虫的提供者而已!
这么多年来,他明白,奥里一直对他感觉有所愧欠,所以想法设法想要弥补于他。
可是,五岁那年他亲眼目睹了母亲被那帮禽兽奸.污的全过程。小小年纪的他,那个时候便明白了,所谓的坏人,就是脸上可以笑得很大声,做起坏事就像喝茶谈乱天气一般寻常,就连手无寸铁的弱质女流也不放过的坏胚子。
雷奥记得,自母亲过世后,他有好多年都是生活在噩梦的阴影下,事隔多年,他的脑海里还能清晰地浮现出那一幕,柔弱的母亲,拼命哀求着那些坏胚子。
可是那些坏到骨子里的男人,竟然可以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把他的母亲像一具玩偶般,任他们几个坏胚子摆布成各种姿势,以满足他们各种猥琐下流的变态动作。
想到这里,雷奥紧握在掌中的杯子,突然之间碎裂开来,尖锐的玻璃碎片,刺破了他的掌中肌肤,鲜红的液体沿着指缝,迅速蔓延出来。
可是,指尖的痛,终究比不上他心头的那份刺痛!
有时候,他想,如果许多年前,奥里并没有受伤闯入到母亲的试验室里,那么是不是,母亲的结局就可以从此改写?而他是不是也可以,像普通人那般,享受有父母环绕在四周关怀疼爱的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