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如潭的眼睛直把水看的别开脸去了。“辫子开了。”他双目游离,手指轻轻抚上那松散浓密的发辫,大手的温柔,让他错觉这是另外一个自己。背身而立的水掏过手来结辫子,她面向窗外的常青藤,不声不响,兀自结发,肩是少女那窄而白细的肩,颈脖是少女那润而娇柔的颈脖。俞立在她身后,看她纤纤白指缠入乌发中,结出蓬蓬松松的麻花。他心中慨叹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心情如此舒畅,在静谧中体味到的舒畅悠然,如同远离尘世、远离多年纷扰。这便是越来越好了,这便是宜人养心的生活调剂!水的手机响了,她结着辫发从俞羲丛身边绕开去接电话。稀罕的很,是大姐水鑫鑫。“小四儿,在哪儿呢?”因为她与四妹的名字叫起来重音,她便从不叫名字。“姐,我在家!”“你们家大老板回来啦?”大姐的话算是打趣,但声音全然不是,声音极其淡然。水习惯大姐嘴刁,但今天这口气却刁的有些过了,她尴尬的瞥一眼俞羲丛,看到俞羲丛的背影,他立在窗前,掐腰喝咖啡。“姐……”她正要说话,大姐却哎的一声打断了:“不说了不说了,四儿,妈回来了,你忙着,我在妈这边呢,等半天家里没人回来,闲的慌想起给你打个电话,没事儿。”能是没事儿吗?水挂了电话愣了一阵神,大姐二十多年来与她过话的次数都是有数的,她会没事打电话给自己?水摇摇头。水家这边确是水夫人回家了,大女儿在沙发上坐着。“哎,鑫鑫,你来了?怎么没见你车。”“我让别人送过来的!”水鑫鑫起身揽着母亲胳膊坐下,“妈……”“去,”母亲冲她手上虚拍了一下,知道她要说什么打住她的话,“早上打电话时你在哪儿?”“哎呀放心吧您,在哪不在哪总之跟前没外人!”水鑫鑫拉着长声,末了嘟哝一声:“再说能瞒下去吗?俞羲丛动作倒是快,把老陆的报纸都给封了!他能瞒一辈子吗?”见母亲满脸不悦的嗔看她,马上拐弯了:“倒也说不好,要不是老陆跟我说,我还给蒙到鼓里了呢!我就说呢,俞羲丛那么着急结婚,把老四抢了去似的!”“行了行了!三十好几了,没一点大人样!”水母皱着眉添茶,忽然哎的一声:“不要对着俊佑疯说,他那张嘴!”水母摇头叹气:“唉!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有你。”水母话头一拐:“又跟宪奇走一块去了?左一个老陆右一个老陆!晶晶说他那个司机成天把你接出送回的?”“听老二瞎说吧,哪有!”水母脸皱到了一处:“结婚那阵是死活看他不入眼,这阵子有家有口了你们胡闹!再让小孟逮着!看你怎么收拾!你怎么就……”“哎呦妈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我得走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