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上午,俞羲丛没去办公,陪妻子回了趟古镇看望爷爷,下午从古镇返回后水提醒他尽早问一下她父亲的事,他当着妻子的面给继父挂了个电话,电话里不方便说事,约好三点多去继父办公室。
送水回了谁院后,时间尚早,他径直去了羲远大厦,怎么也没想到在羲远大厦的前厅,遇见昨夜刚刚见过的尧丹沁尧二小姐!肋
当然他知道这绝不是巧合。
出于礼貌他不能无视而去,且刚刚端坐于待客区的尧丹沁已经起身向他走来。
“尧小姐。”俞羲丛礼貌颔首。
“俞先生,”尧丹沁走上来,“不好意思,刚刚认识就来找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俞羲丛顿了一下,抬眉道:“到我办公室吧!”
一起乘总裁梯到得办公室,秘书进来奉了咖啡退出。
“俞先生,冒昧打扰,我是来应聘的,我想到你费城总部实践一段时间!你知道,我们这些被圈外称为‘子弟’派的人,在国内基本没办法抛头露面工作,我本来是打算托夏伯伯跟你说的,不过昨晚认识了,我想我直接来找你,也不会太唐突吧!……”
尧丹沁一次说了好长一段话,而且象是在背诵月复稿,多少还有些紧张。
俞羲丛双手交叉放在大班桌上,耐心的听尧丹沁把话讲完,最后他微笑点了点头,斟酌词句道:“尧小姐,很抱歉,本来这个事情我是不该拒绝的,只是尧小姐的身份不同,令尊如果愿意尧小姐到国外,给尧小姐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环境应该是很容易,安排到我这里当然也可以,但是不见令尊口谕,我不便擅做安排,再者尧小姐,还没毕业吧?”镬
尧丹沁脸暗了一下,神情黯淡的低了低头:“不,已经毕业了。”
“嗯?”俞羲丛挑了挑眉,印象中小舅子俊佑似乎还在读书。
尧丹沁明白他此时所想,解释道:“我比俊佑大一届,我今年夏天刚刚毕业。本来家父安排我出国继续读书,但我想实践一段时间明年再入校,我父亲也是能同意的。”
尧丹沁又开始一溜儿说话,轮不上俞羲丛开口。
“我和俊佑一样,家里大一些的哥哥姐姐赶得早,全在外边读书安家,轮到我们最小的,家里大人不愿身边寂寞。就不送出去了,只好留在国内读书。这次打算送我出去读书也是因为……”
尧丹沁顿住了,俞羲丛正待说话,尧丹沁又出声了,很坦白的说:“这次送我出国是为了把我和俊佑分开。”
尧丹沁看着有点诧异的俞羲丛继续道:“我和俊佑不太合适,但是,直接跟他分手又不忍,所以我答应父亲出外边,两个人有了距离,就会逐渐分开,而我刚刚走出校门便又要进校门,真的很乏味,我想暂时先实践一段时间再作计划。”
“抱歉!”俞羲丛歉意的摇头,“这样说来我就更不方便答应尧小姐了,希望尧小姐另择高处,呵呵,我说话也许太直,还望尧小姐见谅。”
俞羲丛这样说已经是完全不能再通融了,这时他的办公电话也频频响起,人和电话仿佛都在下着逐客令,
尧丹沁毫不遮掩自己的失望,她起身告辞时幽怨的看了眼俞羲丛,目光颇有深意。
“我想俞先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水心心,”尧丹沁顿了顿:“告诉水心心也就相当于告诉了水犇犇。”
俞羲丛缓缓点头,“好的。”
送走尧丹沁后俞羲丛忙了一阵子,三点钟时,他推开手上所有的事去继父那里。
对于水父将受审查一事,他其实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介入,但官场复杂,参与进去自然罗嗦;再者,这种事免不了要费神。
劳神又劳财之事,作为一个商人,在旁人没求到头上来时,自然不会主动去帮忙。
况且他与水家的关系从始至终都实在是太商业化了,一直都仿佛存在一种交易性质,叫人很生距离感。
所以之前继父夏罕声问他要不要介入时,他没有明说,表示边走边看。
但是昨晚岳母提出了,他总得卖个面子,思来想去还是得把岳父保下来,他不见的会为岳父多卖力,那样不划算,但至少让他少受些处分。
到了继父处,夏罕声屏退了身边所有人,因为他知道,继子不是有特殊的事情是不会特特上门来说的。
关上门后夏罕声回到沙发上与继子坐下聊。
俞羲丛开门见山问起岳父的事,他说恐怕需要介入。
夏罕声则摇头,夏罕声深深吸一口雪茄,开始为继子做推理。
“小丛啊,我调了一下水敬川的案卷,我发现扳他下台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这是难度之一,其次即使帮了他,他也只能下放为副职,得不了什么实权,其实水敬川的问题早在他岳父潘老爷子去年下世后就已经显现了,拖到现在已经是挽不动狂澜;再者照目前情况来看,他最终只是革职,这算是轻的,你想,为官这么多年谁身后没有一些上不得台面之事,多耽搁,恐怕被挖出其他内容就更不利,还有就是照现在的情况你想保下他,精力财力绝不是等闲之量……”
听罢继父一席话,俞羲丛蹙了蹙眉,说实话这些顾虑他都想到了,要不要全力帮助,他在来时就心中有数,最后他与继父商量:有保留的帮忙、象征性的出力,只为岳父争取从轻处分即可。
父子二人达成一致后,夏罕声试探性的说劝继子:“听你母亲说,你没有领结婚证,这个很明智,我知道你办事有分寸,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懂得什么该取什么该舍,只是你的婚礼搞得太大了,没必要搞那么大。”
俞羲丛反感这种话,继父或许认为水父下台就意味着他的婚姻也终将瓦解。他明确的告诉继父,他没办结婚证是因为种种原因拖下了,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夏罕声诧异的看他。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赞许之色。
俞羲丛见状心中冷笑。
说实话他始终对继父没有什么好感,这也许是天下所有继父与继子之间的感情,
比起自己文弱的生父来,这位八面玲珑的大官僚确实是母亲欣赏的一种人,霸道、强悍、热衷政治、擅弄权术。
虽然母亲与夏罕声的结合并非外界传说的那样不道德。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一直不能接受母亲对生父的背叛,而他成年后与夏罕声的互惠互利是母亲的苦心努力,也是他事业的一种需要。
于他来说,与继父夏罕声仅仅是战略伙伴,可以说,为了事业,他牺牲的不仅仅是个人辛劳,他甚至牺牲了个人情感。
但是今后,他不会再做这种牺牲了!
从夏罕声办公室出来,是下午五点,深秋的下午五点,夕阳只留余辉,暮色已经消沉。
俞羲丛无心公务,径直回了谁院,今日稀罕的很,一进大门,便见妻子跟那只阿富汗猎犬和平共处的立在主宅门口,看见他时水远远的笑了。
此时园丁在院子里封夏天灌花园的水喷头,不注意碰开了水闸,水喷头‘刷’的冒出一股急促的水柱来,登时向空中飚出老高的水枪,可巧俞羲丛这时走到了当院,看着立在屋门口悠闲可人的妻子,他竟没及时发现空中冒起来的水柱。
水心心抬头看到空中乱闯的水柱时,那水柱恰是要照俞羲丛冲下去了。
“啊,小丛!”她失声大叫一声。
俞羲丛愣住了,一股啮骨的暖流从身体漫过。
水自己也愣了,小丛二字一出口,脸噌的烫了,她向来对他没有称呼,更莫说是小丛这样亲昵的字眼。
二人愣怔间俞羲丛已被浇成落汤鸡,园丁吓得傻眼了,俞羲丛却哈哈笑了,立在当院张着手看自己的湿衣湿裤,哈哈大笑。
妻子上来把他拉走:“要感冒的。”
俞羲丛嘻嘻哈哈进了屋,水给他头上盖一条毛巾,然后手忙脚乱的给他解扣子,解皮带,一边念念叨叨:“深秋的天气,让这一股急水浇了,还不得感冒!”
俞羲丛还是乐,这一场水浇的,真真浇出了好心情。
妻子嗔他傻乐,把他月兑光推进了浴室。
俞简单洗漱后从浴室出来,水把衣服塞给他,不敢看他,“真讨厌,大白天的,光身子跑出来,你不懂的喊我要衣服啊!”
“忘了忘了,原来是少儿不宜!”
他这是又在学水的年轻强调了,水知道,他一高兴就学她的强调,仿佛大人故意逗小孩的。
转眼间俞羲丛穿齐整了,水张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一遭:“咦,确实比我第一次在古镇见你时年轻了?”
“谢谢夸奖!”他笑吟吟的。
“虚荣!”水嗔他一眼。
她正要错开他到客厅去,被俞羲丛一把抱住了,俞羲丛的脸摩挲在她清香的发顶上,一会儿又游移到她脖窝游移到她耳窝:“再叫一声!”
水心里砰砰跳,故意问:“什么?”
俞故意答:“小丛!”
水不吱声了,胳膊从丈夫腰间向后背转移,细细的指头隔着俞的真丝睡衣抠住他脊梁上的肉,慢慢移、慢慢移,到了腋窝,停顿,尖尖指甲准备就绪,猝然猛挠一把!
“呀!”俞羲丛呀的一声挣月兑,反应过来再去抱时,水已经‘咯咯咯’的跑到外室去了。
过一会儿,俞羲丛含着一支雪茄出来了,水伸手去他嘴上拔走。
“哎,”俞羲丛满脸笑的奇怪了,“为什么?”
水不理他,径直把烟摁灭,虽然知道他这支烟是因为兴奋而抽的,她还是不许,“我家不要大烟鬼!”
“四儿,这是小丛的家!”俞羲丛故作提示,今天的心情实在好。
水笑吟吟白他一眼:“为老不尊!”她故意夸大其词!
俞羲丛呵呵笑着上去冲水的脸蛋上拧一把,伸出手:“拿来!”
水去开电视,头也不回的问:“拿什么?”
“烟啊!小丛挣钱那么辛苦!不让抽也不能浪费呀!”
他一口一个小丛,把水肉麻死了,看也不好意思看他了。
但俞羲丛自己可不觉得肉麻,他心情大好,觉得忽然之间年轻了至少十岁,心情也年轻了二十岁,所以怎么说的露骨都不觉的肉麻。
水在沙发上坐下后,他的手从沙发后面伸过去夺妻子手心里的烟,水掰不过他手上的劲儿把烟给他了。然后爬在抱枕上躺着去了,俞绕过沙发过来蹲到她面前,她不理,但俞羲丛盯的太死了,叫她忍不住,扑哧笑了。
怎知这一笑,笑上劲儿来,停不下了,其实是刚刚俞羲丛在院子里浇成落汤鸡时就想笑了,当时实在没好意思笑,给攒到现在了。
她笑的打不住停,又被俞死盯着,便将脸捂进了绵软的抱枕里,在抱枕里呋呋呋呋的笑,俞不说话,也陪她笑,一会儿俞羲丛不笑了,没声音了,水忍着笑从抱枕里挪出脸去看他,俞羲丛就等她这一下呢,“啊——”她的唇被狠狠抢去了。
俞掰过妻子的脸来深深吻住。
他好好好好的吻她一时,然后放开她的唇,问:“甜吗?”
水‘嗯’了一声,然后煞有介事的扑闪她的大眼,俞羲丛知道她又要使坏,果然她说:“甜甜的,就像辣椒!”
他们哗哗笑着卷在一起。
卷累了,俞羲丛搂着水窝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黑屋里啥也看不见。
“心心,去开灯。”他推推怀里的人。
“你去。”
“懒!就从几上取过遥控摁一下不就行了”
“你去摁!”
“小丛近视眼看不见遥控上的标志!”
又是小丛!
“胡说!昨天还夸口视力2.0呢!”水腻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哎,你念那么多书,怎么就没近视?”
俞羲丛呵呵一笑没回答,妻子不知道,没有近视,是他自我保护意识强,从九岁开始独自生活,他知道好多事都要自己教自己,天快凉时,他及早给自己添衣,流感来袭时他提前给自己打抗感染针,他甚至细致到时刻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牙齿以及肠胃,这样,他浑身上下从小到大一直都健康的没得说。
“心心也没少读书啊,不是近视才200多度吗!”
“我问你呢,你又绕我身上。”
“不告诉你!”俞又学妻子的语气。
“讨厌,”水抬头在夜色中笑睐他一眼,他今天老学她说话,不过这是好气氛,水知道他高兴。
水动了动身子,忽然才发现此时两人的动作如此亲昵,不由怯了一下,明明极力不要爱,不要爱上的,但为什么,这么贪恋这个怀抱呢?
这个怀抱,这样宽,这样暖,叫人一钻进来就再也懒的不想动弹!
她思想着,不察觉自己的细指头正在不住的抠着丈夫的胸口,咯嘣咯嘣,要抠烂衣服了,他俩却谁也不察觉。
“嗨”她低低的一声,仿佛耳语。
“什么?”俞羲丛脸颊枕在妻子发顶上,黑暗里他微微闭着眼。
“以后不抽烟了好不好!”水又细又轻的声音。
“不太好!”俞含含糊糊,没正经的说。
“讨厌!能不能别抽了?”
“不知道,不确定!”
俞羲丛无比年轻的学绕嘴,始终不说不抽,他不晓得,他的小妻子是一心想给他生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了。
经过一天一夜,水对短信事件已经搁置开了,总之是个不明究里,查不出什么眉目来,她索性不折磨自己了。
人活着,忘性大一些,该忽略的把它忽略过去,好好过眼前的,才是正理。
她知道好多做人的道理都没人能教给自己,她往往就自己把自己说劝开了,等自己把自己劝好了,思想包袱也就放下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这么一来,她心胸开朗了许多。
于是她就又开始惦记怀孕的事,其实她已经做了好长时间的准备,咖啡不喝了,刺激性食物不吃了,还琢磨了一套孕妇瑜伽……
该注意的全注意了,可俞羲丛却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叫她好看不入眼,早想提醒提醒他了,怎奈她口羞说不出来。
这阵子跟俞浅浅说别抽烟了,俞不说不抽,一个劲跟她绕,最后水终于缴械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