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俞羲丛分明听到一声惊天炸雷掠过天际,但是此时是冬季,窗外正落着安静的雪花,是没有雷声的。
那响声,是他自己心中的雷声!
必定是出事了,必定是第一件或第三件,他心中悲凉。
他几乎看到一只迷途羔羊,孤零零的被丢弃在一片无形的情感沙漠中,从此孤寂终生!肋
蓦然感到身体失重了一下,脑子一片白,但是他很快叫自己清醒镇静。
“不要胡说,心心,什么话都可以说,唯独这种话不许乱说!”
他向家长教导孩子一样耐心说道:“出什么事了,心心,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说开去,不要乱说话。”
水扎过吊针的左手有些淤青,他的大手抚上去,用拇指在针眼的淤青处轻轻抿模。
被他抿着的小手蓦然颤了一下。
他从外边进来,手却比她的热,拇指又绵又暖的轻轻抿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暖的令人不忍拒绝!
“不要胡说,怎么成了小孩了,今儿好了明儿恼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俞羲丛很费力的让自己平静微笑,很努力的让自己语气轻松:“怪我,不管什么事,总是我不对,把小太太一个人放在家里!”
但是他的眼睛却骗不了人,虽然深邃但却难掩紧张,只是此时的水无心留意他的眼。镬
水终于去拿开他的手,缓缓起身。
她苍白的脸向俞羲丛转过来。
她要说话了,她要问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淼淼?
为什么你这样残忍,你把她伤的体无完肤,让她疯子一样活在人间,然后竟又娶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妹妹?
你为什么这样对她?又为什么这样对我?
把我推到这样尴尬残酷的境地!
她要质问,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躺着的这两天两夜,她已经把要讲的话全在心里讲过无数次。
她要问,虽然她也想过不问,不去问,给这个也曾给过自己温暖的男人留些脸面,什么都不问,只收拾东西走人,离婚,做一个不爱不恨努力包容的女人。
可是此时她做不到了,面前这个人的气息它冲击到自己内心的激愤,她做不到不声不响离开,做不到无因无由离婚!
她幽黑深邃的水眸盯着俞羲丛,蹙眉咬唇……
“心心你在哪屋?”过道传来声音,是母亲。
俞羲丛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下门口,又回头看妻子,恰与妻子四目相对。
妻子刚才眼目中的那道犀利弱了下去,俞羲丛双手去给她拢了拢有些毛乱的辫发。
大手抚在毛茸茸的脑袋上时,他悲哀的发现,自己连这起初并不看好的松松软软的朝鲜发辫也喜欢上了。
不愿被水看出伤感,他拢了几把,不是很毛了,转身去迎岳母。
“心心,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水夫人一上来就抓住了心心的手,水夫人的手很凉,让心心下意识的缩了缩被握着的小手。
俞羲丛的手机响了,看一眼机屏,他向那母女点点头,走出去接电话。
水的眼睛跟着边听电话边走出去的高大身影,他成熟稳健的声音在过道里越行越远:“好,你通知下去,我回国休假一周,各公司报上来的要务由戴维过目,十分要紧的让他给我打电话……”
俞羲丛听到身后关上门的声音,岳母是有话要跟女儿讲了,他走向客厅,在花窗前立下。
“你说!”他对着手机简短两个字。
“俞董,水犇犇非水部长亲生,血型不符,水家四个女儿分别与父母血型相同,唯独儿子与父母二人的血型均不同!”
“确定?”俞羲丛蹙眉,不过此时他的思想重点已经不在水犇犇身上。
“确定!”
俞拿开手机,轻轻呼吸,复拿回手机到耳边,调整情绪:“欧宝蓝怎样了?”
此时他已决定,他要尽快带妻子走,他必须立刻排除一切干扰。
“刚刚谢逸来电宝蓝小姐的事办妥了,”
“东西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等您发落!”
“扔掉!”
“是!”
“你去安排,一周休假结束后我和太太去费城!”他要带她走,他必须把她放在身边,至于离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沃原作难出声了:“俞董,谢逸来电说,欧宝蓝知道东西被调走,现在正在情绪失控中,太太去费城恐怕……”
“再划一道款给她母亲,你去跟她母亲交涉!……沃原。”俞羲丛郑重叫了一声沃原。
“俞董!”沃原知道这一声的严肃性。
“此次事情再不办妥,你!可以走人了!”俞羲丛说的坚硬清晰。
他比任何一次都迫切的要带水走,恨不得马上!
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一场艰难的解释,一场艰难的请求。
水为什么说出离婚?她发现了什么?
水淼淼!
是!必定是这件事,他有一种预感,必定是这件事!
……
卧室里水夫人轻轻坐在床沿上,温和牵过女儿的手。
她眼神忧郁的端详女儿一阵,终于缓缓启口。
她不问心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对发生的事已经了然。
她说:“心心,既然嫁了,不要为小节计较,好好过,生儿育女,儿女生出,一辈子的好日子也就安定下了。”
前天晚上俞羲丛给水家打了无数个电话,询问心心有没有来过有没有打来过电话,最后一个电话是零点以后打的。
当时水夫人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第二天早上问院里警卫,果真四小姐回来过,水夫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放心,今日登门探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