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一起骑。”乐世并不阻拦她。想到自己刚学骑马的时候并没有她勇敢,摔了一次,就不敢骑第二次了。左卿清虽为女子,勇气和心态却一点也不逊*儿。
我看到他们两人站起来,乐世将卿清扶上墨驹,刚刚那么一闹,疏离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乐世一直骑着白马在身边指导卿清的动作,从慢跑到快跑,教她如何适应墨驹的节奏,稍稍见她把持不住,就大喊墨驹的名字‘火瞳’。它很听他的话,如鹰隼昔年所说‘人马心理合一才是骑马的最高境界’,如此调度适宜的风仪不经令卿清醉倒……
见他们彼此有了默契,我率宫娥悄悄走开,乐世领着卿清朝草场尽头奔去。在这里,可以看到阑珊苑中一片茂密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父母们的意思你明白么?”
收紧缰绳立住马,乐世缓缓问道。
左卿清点点头,脸上晕染起淡淡的红光。
“你的意思呢?”
居然问得这么直接。又要她难堪么……“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我的意思。希望你明白。”郑重的口吻让卿清心里的弦也绷了起来。“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卿清愣住,这是她最害怕听到的话。不论是谁,也不想在爱上一个人后遭到这样的拒绝。她的表情凝滞了几秒,声音中没有情绪,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能不能告诉我她是谁?”
聪明如她,也不想被这样忽悠过去,她安慰自己,或许乐世说的仅仅是借口。
微风卷起乐世的袖子,他调转马身,“你等在这里,我带她来见你。”
鸿音阁外,阿若一如往常的在园里浇花,比起岚,她更有闲暇打理这些花花草草,无须理会公主们必上的礼仪课或者是音律课,小时候在云洛国故地歌舞坊中刻苦的培养使得她有了得天独厚的才艺,光凭这点,便能获得令人艳羡的待遇和地位。
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宫廷大道上驭马奔驰?她站起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白衣的乐世长身耸立在白马上慢慢停在了她面前。
“阿若郡主,能否请你陪我走一趟?”
“啊?”
“上马!”乐世发出命令的口吻,冲她伸出手。
这是要做什么,她大惑不解,狐疑的将手伸了过去。手指刚刚触到他冰冷的掌心,就被他身子一探,一把拽了过去,落座在他身前。隔着三寸不到的距离,甚至能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香气。虽然不计较男女之别,但同一个异性靠得这么近,还是让她怦然心跳。
原野的风变得孤寂起来。
左卿清坐在草地上,撕扯着手中的小草,她抬起头,望见一只鸟儿孤单的飞过,心缓缓下沉,转过头,已见乐世驮着阿若向她走来。她也多想有一天,他俩能同乘一骑。
“她真漂亮。”很轻的一句话,掩饰住内心的忧伤。“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拍拍身上的草屑,尴尬地笑笑。
“左小姐。”
“嗯?”
“谢谢你的理解。”
“我……”有些手足无措,“我走了。”
再说一句,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刚才在草场跑得那么开心,离得那么近,心却那么远。他骑得快,她果然追不上……
阿若惊奇的看着一幕,不明白两人话中的意思。这位左相千金,在筵席上见过,听说大王要把她许给太子,可是……两人的举动怎么这么诡异。
“殿下,她走了,你不送她吗?”
乐世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必了。……阿若,我会立你为妃。”
“什么?”
太子身边的宫奴将方才在草场上发生的一切一丝不落的告诉了我。这真是令我惊讶。没想到在我走后,那个孩子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阿若了。
“大王,孩子的心意不可逆,既然是他选的,要不就从了他的意思。”
鹰隼的态度有些强硬,他逗-弄着廊下的鹦鹉,说道:“为了上邪的福祉着想,还是立左小姐为妃吧。”
“可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本王的旨意就是圣命,他敢抗命不成?”讥诮的笑,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
“物极必反,这孩子的个性虽然不像你,但有一点跟你如出一辙。”
“哪点?”
“都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拗劲儿。你忘了,以前,为了宋嬷嬷跟你怄气,在雨里跪了一夜。”
鹰隼默默听着,逐渐明白了我担忧的心情。
“小周子,去传丞相入宫见驾。”
大堂空旷,所有的宫人都被遣散,左睿到后,只有我三人突兀的位立。银色光线贯穿在红漆殿堂里好似流动的忧愁。左睿表示对这桩婚事也无能为力,因为卿清回去后,蓦然改变初衷,不愿嫁给乐世了。
强扭的瓜不甜,现在是两个孩子都不同意。
还有什么好说的。
鹰隼慢条斯理地坐下,“是我们白忙活了。卿清那丫头本王和婉妃都很喜欢,看来是我们的世儿没有福气。”
我颔首:“肥水不流外人田,左睿,他日本宫许你个晋王妃如何?”‘晋王’正是绝肖的封号。
闻言鹰隼满意地一笑:“终究还是本王的儿媳。”
左睿跪拜道:“臣谢大王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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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这场婚姻也改变了绝肖在政治中的立场,此外,还有莫离的女儿悄悄归来……以此作为之后的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