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那位洛公子啊……他,他是在这儿。”
岚给出一个手势:“念奴,阿灿,随我进去。”
“哎,这……”
阿灿冲窦娘鼓鼓眼睛,震得她不敢多说。
走过富丽的走道,眼前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大堂无人,唯有角落处的几盏孤灯映衬着堂内的空旷。周围寂寥无声。
岚转身望着跟来的窦娘:“人呢?”
她不答反笑,举起手,轻轻拍掌三下。
一时间所有的灯火依序亮起。
岚空灵的心轻颤了一下,微微一愣之间,几瓣芦花落在她眼前,她伸出手爱怜地接住那花瓣刚要看,漫天的芦花已经纷纷吹来从天而降,她扬起晶莹的小脸,回望过去,大堂里已是落英缤纷。
一个真切到虚幻的梦,声势浩大地诞生了……
芦花在灯火里回旋,如冬日的雪,夏夜的风,无声无息、沙沙飞动着,让时光和温度都静下来,柔软下来……突然的,一席坠着珍珠的云丝锦缎从二楼栏杆上瀑布般地泻下,上面龙飞凤舞地勾画着两行短句——飞飞青云,动我心神;采之成韵,恭贺芳辰。
岚无法抵挡这样强势的浪漫,怔住了。此时,二楼传来婉转的笛声。
笛声汩汩流进岚的耳朵,沉默中,洛平川吹着笛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朝她走来,脚步很浮,衣袂轻扬。一双凌厉的眼睛,流转如星波皓皓。当他走下楼梯的时候,舞女们也从两侧的甬道中蹿了出来,挥舞水袖在堂中招摇起舞,将二人锁在中央。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他执起她的手。
热烈的歌舞在周围涌动。
岚低眸,忽而抬起眼不屑地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你耍的鬼把戏?”
他点头:“想让你见识一下不一样的快乐。”
“为什么我在城门口等你你不来?”
他注视着她,目光深切:“我要为你去采芦花啊!”他从衣中掏出一个红色锦囊,“这个,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东西?”岚用手托住,扯住锦囊底部,将它倾倒在手心里。
一对红色珊瑚珠串珠银耳环从里面滚了出来。做工精细,每边有五颗珠子,造型如同流苏。珊瑚珠是上邪最古老的护身符之一,更是佛教七宝中唯一的生命宝石,表面圆融明亮,有着无与伦比的绚丽色泽。
岚不喜欢金银玉器,偏偏喜欢这类简单又不失高贵的东西。洛平川看来很明白她的心呢。上次被他拿走的耳环就是用琉璃石打磨的小水滴。
“难得你有心了。”岚淡淡的说。
“怎么不喜欢?”
她摇摇头:“没有不喜欢。”只是这个小丫头对感情有所保留,洛平川若想完全缴获芳心,还需要一点时间。岚又问:“她们……都是你的朋友?”
他的笑容洒月兑不羁:“不如说是今天的宾客。”
一位姑娘送上两张面具。岚发现,不知何时,大家都已戴上了面具。
洛平川接过来,将一张递给岚。
青铜色的阔脸面具,很威风,亦有着节日的气息。
“戴上,我们跳舞。”他脸上的酒窝被掩在面具之下……
旋转的人流,婆娑的音乐。
在缺乏感动的滚滚红尘里唱出了一腔令人心潮澎湃的旋律。
岚有些醉了,她跳跃着同洛平川拉开了距离,一个戴着同她面具一样的女人插入刚才的空位。洛平川回过身,拢住那个女人的肩。
短暂的眼神交流,他没有发现眼前的异样。唯一觉得不同的是两人之间生出了一分暧昧而潮湿的气息,让他眼神发烫。他一把掀起自己的面具,扶住女子的脖颈,吻上她戴着面具的脸。
不远住的岚愣住了。透过花团锦簇的众人,默默注视着这边。
他吻得那样深情。
或许是想再吻一吻她真实的脸,洛平川直起身,抬手缓慢地揭起女子的面具。出现在他眼下的是另一张冷艳的面孔……
岚走过来,与女子无言地对视。
“鸢尾?”突然的异样让洛平川有些无措。
鸢尾一笑:“洛公子大概认错人了。”
“抱歉。”
“公子可以放开鸢尾的肩么?”
洛平川收回手,尴尬地笑笑。
鸢尾重又戴上面具,转身而过。
“她是谁?看起来气质卓越。”岚问道,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是飘香苑的东家,鸢尾夫人。”
“你们是老交情了?”岚揭起面具,疑惑的挑起眉。为何那个女人的目光令她感觉到寒冷,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洛平川拍拍她的脑袋,“我身边从不缺女人,这点你应该明白。”他缺的是知心的女人。但像岚这样美丽而骄傲的女子,是足够挑起他的兴趣的。言下之意,岚不必吃醋,若是与他计较‘*守’,那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选择和他在一起。
岚笑道:“狡猾的男人,我喜欢;风-流的,别让我爱上他。”
洛平川凝视着她邪魅的眼睛,良久浮出一丝笑,吻上她的唇。
神秘而可怕的女人,他要试一试……炙热的气息在两人唇间辗转。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洛平川同阿灿坐在车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一只小手探出车帘,落在他的肩膀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我的公主,为何不好好坐在车里?”
岚走了出来,在他身边坐下。“如此美好的月色,岂能浪费?”
他突然说:“你可曾听过一句诗?……战歌蔓兮,扬尘起,鸿雁归兮,烈马去。谁记,关山万里,为酬知己,忘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