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星空很明亮。岚躺在地上,眼前是同星空一样明朗的面庞。乌洛兰不弃弯子吻住她的嘴,深深的一吻后,他平静地说:“你的嘴是甜的,我很喜欢亲吻。”
“你快点让我起来,不然我要你好看!”岚低斥道,神情桀骜不驯。
“不放!”他将她的手扣得更紧了,难得一亲芳泽,岂能放手。
“小心我踹你!”
“如果你觉得你能伤到我,你就踹吧!”
“你!那你还想怎样?”岚气鼓鼓的问。
“不想怎样,就想这样看着你。若是你答应嫁给我,或许,我可以暂时少看一点。”
她扭过脸去,用不为所动的口吻说:“无论僵持多久你都休想……”
不弃笑了笑,将她拉起来,她眼里竟有一滴委屈的泪。“公主,你怕了?”
“混蛋!”岚拔下发上的簪子,朝不弃肩上扎去。簪尾扎进他的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衣服上渗出暗红的血迹。他的笑,仿佛也是暗红色的,淡淡的,只有一丝。
岚愣了一愣,有一秒的诧异,她收回手,冷淡地撇撇嘴,“这是你自找的!”说完,她迅速站起身,朝园子那边跑去。乌洛兰不弃,你为何不躲开……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妹妹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岚回到筵席上,在乐世身边坐下。“我还好……”
不一会儿,不弃也回来了,坐在对面的位置,岚偷偷抬起眼,瞥了他一下,他却笑着坦然迎接。岚呼了口气,调开视线。
乐世发现不弃正望着这边,对他笑了一下,挪开目光之际,撞上左卿清的目光,迟疑了几秒,两人相视而笑。阿若在饮酒,她是个嗜酒的女子。
“太子哥哥,你的心上人是谁啊?”散席的时候,岚叫住乐世,把他拉到一边,想要探寻他心底的秘密。
“妹妹,你又在歪想什么?”乐世无奈的笑笑。
“别敷衍我,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另有心上人?若是有,妹妹给你保媒,娶她做侧妃,你看好吗?”
“而今父王为国事操劳,内忧外患,我哪有心思儿女情长,妹妹莫多想了。快些回去!”
“不急!”岚挡住他的步子,“要是你真有心,为何不生个孩儿让父王母后开心一下呢?这样,咱们国家也有后了!”
乐世大笑出声:“哈哈,没想到妹妹关心的事还挺多。生儿育女如何急得来?”
“有心的话就会有的,无心栽花花才不开。”
“好了好了,这些事哥哥自有分寸,你快回去吧!”乐世拍拍她的脑袋,挥动袖子,走开。
“你是不是喜欢母后?”
乐世的身形骤然顿住。
“你在碧落湖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岚在背后说,他转过身来,脸上清雅的笑意不见了,目光冷静,严肃,这样的乐世,忽然使岚觉得有些陌生。
“不管妹妹听见了什么,都请你忘记,若是你敢伤害到母亲,我是不会饶恕你的。”温和的语气,与其说透露着威仪,不如说暗藏着威胁。岚张了张嘴,欲要再说什么,乐世已经转身离去。
在深宫里行走的人总会有意无意为自己预留一张面具,遮掩那些不想被拆穿的欲-望。但有时,也会为了掩饰心底的软肋而戴上它。永远地保留秘密,令人看不透,才能生存得更安稳些。
清晨的光,折射在桌上的青铜面具上,熠熠生辉。岚拿起它,定定的出了神。面具下的脸,到底是怎样的,还是面具之下另有面具?
“嗨,是你!”正在宫中游荡,岚遇上了随父进宫议事的张放。
“岚公主,这么巧!”
“是啊,难得见你进宫,就你一人么?”
“我父亲还在华政殿里,恐怕还要好一会儿呢,我先回去。”
岚勾勾手指,他凑过来,“我跟你一起出宫吧!”
张放挑眉,怔愣地问:“跟、跟我出宫?”他的脸因为兴奋红起来,“约会?”没想到公主这么主动……
“是出去玩儿啊!”岚一盆冷水浇下来。
他抹了抹脸,“哦,这样啊……我倒是没问题,只是,王准你出宫吗?”
“你真笨!”岚压低声音,“反正是坐你家的车出去,谁会看到我么?早些回来不就是了!”
“好!”张放居然一口答应,也不知哪来的干脆劲儿做违法犯忌的事。
白日的飘香苑还算安静,姑娘大多有自己的时间用来休息,或者出去添够一些喜欢的东西,也有个别角儿,仍有人到访请她们外出游玩,寻山问水,总之,近几年,王城的经济不错,公子哥们多附庸风雅。张放命令车夫将马车赶往飘香苑。
“怎么去那儿?我又没说要去找洛平川。”岚的声音软侬好听。
“此地无银三百两,公主,我又没说是去找洛平川的!王刚刚给我下了旨意,要提高这种‘销金窟’的赋税,这是要去那里宣旨呢!”
“好!”岚一手拍在膝盖上,“这种烟花地只知道醉生梦死,富人腰缠万贯,完全不管穷人的死活,有道是‘达则兼济天下’,他们没有这样的胸怀,要皮囊也没用,咱们就去给它月兑一层皮!”她拾起车板上的备用马鞭,一鞭抽在马上,车辇迅速奔驰起来。
“本公子来了,快来迎接!”张放在门口大喝了一声。
“哟,张公子,您今儿可来的早啊!”一个小妞凑上前,眼珠子转来转去地盯着他瞧,又扬起手帕,甩在他肩上,“最近如何啊?”
“马马虎虎。”
这时,窦娘带笑一跃而出,“公子来得正是时候,洛公子和诸位姑娘正在里面博钱呢,您要不要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