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在鹰隼即将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感到头重脚轻,提不上气来,并伴随着目眩的感觉。我刚拿手抚住渐渐不清晰的脑袋,就再也控制不了已经偏移的重心,瘫软地倒身下去。
我衣裙的下摆若莲花一般展开,绚烂无比。
忽然我有了一种灵魂月兑窍的感觉,意识仿佛从我的身躯中游离了出来,回到了十三四岁懵懂的豆蔻年华之中。我朦胧地感到自己正穿着白色的薄质衣裙,在这间宽敞的卧房中若蝴蝶般蹁跹而舞,没有任何的忧愁和牵挂。周围的气氛随之转化为幽深森林的自然清新,似乎还可以听到鸟儿清脆的鸣叫。可是正当我沉浸在快活里边的时候,一只罪恶的手、强有力量地将我拉回了现实,将我好不容易挣月兑出躯壳的灵魂生生地扯了回去。
我依然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它宛如一颗冷俊心灵的表面。
鹰隼愣怔地上前,屈身将我扶起、搂在怀中,心疼又慌乱地呼喊着:“月牙!月牙!……”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本王,王妃怀有身孕?”
卧房外间的大殿中跪满了宫人,鹰隼昂扬站在他们面前,愤怒的嗔道。没有人敢去答话,甚至连头都不敢抬高一点,只将眼神死死地贴在地上。他们的额上还可以看见明显的汗珠,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没有转暖。
如果鹰隼早些知道这件事情,他是万万不会跟我斗气的,无论我的言语如何激烈或者伤他的心,他也不会扬手打我。
卧房之中,各式的医药箱摆满了桌案,数名太医扇形排开,围在床榻前为我诊断。我的周遭充斥着他们衣衫上边惯有的药草气息,如果这会儿我正清醒着,一定会大声命令他们离我远点。可我仍旧处在昏迷之中,怕是刚才伤了胎气。
我浑身生出冰凉的汗水,有些气虚体弱,脸上也不见血色回转。枕上散乱的头发都叫汗水染湿,随意地拧在一起,有些邋遢。
落言着急而细心地为我擦拭额头至脖弯的汗水,她的心也纠结在了一处,默默地为我祈祷着。靠近床头的太医掐了下我的人中,将醒神的薄荷香片交与落言,由她递送到我口中含着。之后,另一位太医将别着银针的布袋展开。
我在银针的刺痛下渐渐苏醒,恢复了意识,似乎忘却了昏倒之事。有些惊讶地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眼中模糊的印出张张太医的面孔,莫名的恐惧袭心而来。我想到刚才自己激愤地与鹰隼争辩,想到他打了我一记耳光,想到了我现在正怀有孩子!
第一次做母亲的谨慎让我自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惊慌地抓住一位太医的袖口,微抬起头来,紧蹙着眉心、艰难地问道:“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