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侧目,一袭茶色的长袍遮断我的眸光。
我没有去接他递来的绢帕,而是俯着身子继续呕吐,像哭泣的孩子得到别人的关怀时故意加大哭声的任性。
直到我吐得不行了,感觉胃都要被自己吐出来了。
我抽动了一下,那人执意用绢帕将我的嘴巴掩上,我这才接受他的帕子,自己拿在手里擦拭,压抑着难受。
“公主……”落言担忧的走到我身旁,扶住我。
我直起身来去看递帕子给我的人:“安……安陵惑?”
冰冷的晚风中,安陵惑的身影温暖、洒月兑,脸上的笑容柔和、明媚。
耒“公主还记得我,真好。”
“我是邪王的妻子,婉妃。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我的神智还算清醒,声音却抽搐。
“你同传言中的一样美丽,你是婉月公主,对吗?”他暗暗取消了敬称。
“是又怎样,女人的美貌天生就判给了男人。最终,我能因此得到什么,虚浮的称赞吗?它能让我幸福么?”我推开落言,边往前晃动着步子边说道。
“你错了。”安陵惑突然严肃。
我冷笑着回转身,朝着他踉跄地走来:“你说什么?”
正当我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扭了一脚。
他伸手将我扶住,月光扫过我微熏的红腮。
“可它也不会让你不幸福。”安陵惑说道,声音很低,却有一种摄人的力量。
我走出他的搀扶,傻傻一笑:“你说了不算,你没看到我眼里的泪么?”
“是啊,我很奇怪。今晚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王上不是在洗香园中备下晚宴吗?何以公主早早退了?”
他口中竟然称我为公主。
“你不是也没参加么?就许你不去啊?”
酒的后劲开始浮上,落言将站立不稳的我扶住。
“呵呵,安陵惑不是有身份的人。”
“那你是什么人,怎么总在宫里边儿游游荡荡的?”
“只是个放浪形骸的琴师,从不压抑心中的期盼、好奇的人。”
“你真自在……”
清泉宫
这会儿,趁着我去参加晚宴,殿中的奴婢葵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碗合欢汤,同守在殿前的侍卫高升喝了,躲在偏殿之中偷欢。
而在落言的好言相劝下,我向安陵惑告别,停止了继续游走,回到宫中。
进到敞院时,婢女环杏匆匆跑了过来,一头撞到我的怀中。
我没好气地嗔道:“没长眼睛吗?”
环杏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跑这么急干嘛?人都哪儿去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环杏依旧慌张的说道。
“真是,跟念经似的!这么莽撞的丫头还放在殿中当差!落言,明天叫葵儿把她辞了!”
“公主……”落言犹豫地答道:“是。”
“王妃恕罪!”环杏连忙请求道:“饶过我这回吧!要不是见着葵儿姐在偏殿里……偷……情……”
“嗯?你说什么?”
“葵儿姐在偏殿里和高侍卫偷情……”
“什么?”我没想到我的婢女还有这么大的胆子,越来越不把我的威严放在眼里了。
借着酒意,我急匆匆走进大殿,抽出挂在厅前的长剑,一路疾步向着偏殿走去。剑尖贴着地面被拖出火花,落言意识到事情不妙。
“砰——”我一脚将偏殿大门踹开,桌上的烛火猛的摇曳了下火焰。里屋两人的春梦瞬间惊醒。
“人呢?”
我朝里走去,看到那对裹着薄毯的情人慌忙地扯过衣衫,可还是来不及遮掩住赤-果的身体。见着我来,恐惧堆满了他们的眼眶,无措的除了遮蔽自己的丑态外忘了一切礼节。
落言见状既羞又惊,没想到环杏说的都是真的。我却只有怒火,将剑尖指向了高升:“没想到我会早早回来吧?你们竟然背着我干出苟且之事!”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我们,我们是一时好奇着了那汤药的迷惑,请您高抬贵手!”葵儿惊吓地流出眼泪。
“哼哼,你们做的好事!明天所有的人都会等着看我宫里的笑话,这份羞辱要我怎么饶你?”
高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强撑着羞愧说道:“王妃息怒,我们知道错了!请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还有脸来求请!”我一抬手腕,在高升脸上划下一剑。
葵儿惊呼道:“王妃!”
我撤下剑来,瞪着葵儿说道:“你嚷什么?我杀了他也不为过!”
“爱情是无罪的!”高升突然严肃的说道。
我轻蔑地一笑:“可你们是在亵渎爱情,它庄重、神圣!你们……低俗、下贱!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知道廉耻吗?婬秽!”
“但是却真实!我们只是借着催情的汤药将我俩压抑在心中的感情表达了出来,却无法适时控制这种情-欲,以至闯下大祸。我们认错,但请王妃从轻发落!”高升说道。
我注视着高升脸上那道剑伤开始流血,不减愤怒地道:“哼!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连我听来都觉得可笑,这种放纵难道还是宫廷允许、是可以原谅的吗?要知道,你们的本份早就提醒过你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不是冒险在犯错以后请求宽恕!……我不想再跟你们废话了!”
他两人眼睁睁见我将长剑提起准备亲自解决他们的性命,这一刻,他们赌我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