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她自然最好,可是成亲的不是我。鹰隼,你说呢?”
??“说了半天,球又踢回给我?”他似笑非笑,“本王的意思不如把左小姐再召进宫,让他二人处处,说不定乐世会改变主意。”
??我冷不防地抓过他的衣领,挑-逗般的将他拽到眼前:“不过,若是乐世不肯改变主意,你可不能霸着阿若不放哦!”
??他用手掐住我的下巴,“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
??之后的某天。
??恰好是太子的假期。
??我转进东宫的暖阁,乐世正在临窗写字: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①
??我从他身后徐徐走至,回忆起去年春日夜晚的情景,一家人坐在杏花园里喝酒,我吹了一首笛曲,与他们玩到三更。当时的景象正如诗里所描绘的。
??“难得你今天有空,有兴致陪母亲出游吗?”
??他落笔抬起头来,窗外传来几声鸟叫,果然是春日正好呢。
??“母亲想去哪里?”
??“骑马如何?”
??他欣然一笑:“母亲稍等,我去换件衣服。”
??说罢清雅的走开。
??案台上一株小小的兰草迎着春光慢慢吐蕊。
??
??到达马场的时候,他没想到还有左卿清。上次的饮宴是毫不知情,但这次却明白无误。
??“母亲不同意我和阿若的亲事?”
??“今天不说这个,卿清小姐来宫里玩,你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有失修养。”
??他不再说什么,同我向左卿清走去。
??“左小姐在家骑马吗?”乐世抚模着一匹墨驹的鬃毛,这种马性子很烈,是从胡氏战奴人手里买来的,因为肌腱发达,耐力极好,是上邪军队里重装骑兵的御用坐骑。
??左卿清打量着这匹好马,说道:“我骑过,不过是温驯的良种马,这种战马倒没骑过。”
??“那今天来了,可要好好试一试。墨驹是马匹中排行第一的马呢。”
??乐世将挽好的缰绳递到左卿清面前。她犹豫着,有些不自信地看向我。
??“这种马这么烈,女孩子骑终究是不合适的。来人,去把我的白马牵来。”
??我瞪眼嗔怪乐世,他低眉,将马鞍搭到墨驹的马背上。随后侍从将白马牵了过来,我对卿清说:“就骑着这匹马陪他去跑跑吧。”
??乐世冷淡地说:“母亲的马虽然好,但我的墨驹是千里追风。左小姐不时常骑马,未必有儿臣的马技好,这样一来,她一定被远远的抛在后头,如何‘一同跑跑’。倒不如……我骑母亲的白马,她骑这匹墨驹。”
??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乖滑。岂不知看似无意的刁难实则是刻意的疏离。我正打算说他几句,卿清开口道:“白马是婉妃的坐骑,我不敢掠美。既然太子执意将自己心爱的墨驹让给我,那我就斗胆一试。”
??说着,她从乐世手里接过缰绳,我看到她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抓紧缰绳的手指有一丝颤抖,而后被她很快的平复下来。
??她学着乐世的样子,轻轻抚了下墨驹的鬃毛,然后登上马鞍,将缰绳一拽,摆正马身。深深地吸了口气。
??“世儿,你还不上马?”我催促道。
??他忽然说:“母亲,请恕儿臣无礼。儿臣不知道左小姐马技如何,先看她骑一圈再上马吧。”话未落音,他朝马猛击一掌,那匹墨驹顷刻载着左卿清飞奔而出。
??我心下一惊,马上的左卿清也是一阵惊呼。
??她许是被吓到了,也没有做好准备,甚至没调整好状态就已经在草原上狂奔起来。她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身体左摇右晃,让人看得也惊心动魄。我看到乐世脸上的神色变了一变。他原以为她会很快找到感觉的,不过是想弱弱的吓她一下,却没想到状况越来越糟,整个人就快要掉下来了,甚至缰绳都甩在一边,只顾牢牢抓在马鞍上。
??“你……”我怒意横生,正要训斥乐世,他早已拽过我的白马翻身上马,朝左卿清追去。
??“救命……”马上的左卿清乱了方寸,失仪的喊出声。
??“火瞳,停下!”乐世追近左卿清,喊出墨驹的名字,它听到熟悉的口令方才放慢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乐世一跃下马,走过去,将受惊的卿清扶下来。她双脚落在地上,总算安全着陆,顿感心安的她一坐在草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又气又害怕。气这个家伙竟然暗算她,刚刚跑那么快,要是掉下来,起码得骨折,呜呜……
??见到她伤心的样子,乐世愧疚极了,蹲在她面前讷讷安慰着:“别怕别怕,都安全了,是我不好,对不起……”
??左卿清仍旧哭个不停,哭声梗在喉咙处话都说不出来。
??乐世挪过去,拍拍她的背:“别哭了,女孩子哭鼻子多难看啊……”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真想……打你一顿……呜呜……混蛋……”
??“那就给你打吧,你就不哭了,好吗?”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眼看着他,亲切的邻家大哥哥,干净的白衣气质,可是为什么这样对她?她抡起拳头对他一阵猛砸,而后好像察觉到这样做除了慌乱伤心的歇斯底里外没有任何意义,止住了哭声说道:“我还想骑。”
??
??————————————————————————————————————————————
??
??①长沟流月去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出自陈与以的《临江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