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世的声音带着温润的铿锵:“自古圣贤皆洁身自好,儿臣只想提醒一句,父王和母后的爱情经历过磨难,就更要珍惜今天的来之不易,不要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挥霍了自己的名声,伤了母亲的心。”
??“你知道爱情吗?”在他面前,儿子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没有资格提醒你的父亲叫他如何珍惜幸福,因为东宫里还充斥着你妻子的埋怨。不管你的思想多么高尚,让身边的人快乐也是你的义务。”
??“做儿女的更在意的是父母的感情,我自认没有亏待我的妻子。倒是父王……您过度的关心似乎另有深意!”乐世有些激动,仿佛还要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无言对望着父亲阴暗的眼神。
??“你是在怀疑为父……在打你妃子的主意?”这个世上还没有他看不透的东西,冷魅的口吻中是洞若观火的睿智。
??乐世怔了几秒,没料到他会猜出来并且当面挑明。
??“您和阿若发生过什么,儿臣不想追究。那毕竟是在我娶她之前。只是期望父亲不要逾越了伦常,要知道您不仅是万民的主宰,还是苍生的仰望!”
??“本王和她能有什么?”他低下眉,耐心地思忖,难道是昨晚……不过是喝醉了,摔在一起,至于惹他生出非议么?
??“父王应该比儿臣更加明白,在她嫁给儿臣之前已非完璧之身。”
??乐世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的情绪,终究说了出来。对于男女之事,宫中的陪侍跟他提点过一些,那晚新婚之夜,他赫然看到白绸上没有血迹,只因她不是自己在意的人,也就没有细问。不过心中仍有许多可怕的猜测,直到昨晚……似乎令他坚定了所谓的揣测。
??鹰隼的脸上罩着一层意味不明的寒霜,良久没有说话。在高压气场的包裹下,乐世的指节越来越苍白,微微痉挛着。怕是被他说中了?
??“父王若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先行告退。”
??他俯身一拜,拂袖而去。
??这一刻,我从内室走了出来。
??就在刚才,他进来的前一秒,我还歪在内室的美人榻上休息。想静心睡一觉。谁知中途他父子俩发生争执吵得我无法安睡。并‘有幸’听到,他和阿若之间潜在的矛盾是因为鹰隼。原来,他和她早已有了关系。
??僵硬的身体似被千年寒冰冰冻住了,我抿唇不语,道不出心底的滋味。究竟是酸楚鹰隼的薄情与隐瞒,还是可怜世儿为这场闹剧埋单呢……看透世事的我又一次陷入了凄惶。
??“既然困了,为何不多睡一会儿?”温柔的话让我有些错愕,他没有顾忌到我听到那些非议后的感受么?还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欲言又止,终究缄口不言。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他起身,绕过来,“是不是着凉了?”
??“大王,臣妾想先回芙芮宫去。”
??“那好吧。”淡淡的,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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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别致而幽深的小院儿,庭院即花园儿,几株梧桐,一条石子路。三五成群的鸽子散落在岚周围。她从内务府的花童那里要了几株合欢花的幼苗,正在园子里专注忙活着,将它们一棵棵种下去。
??“妹妹!”矮墙外有人叫了一声。
??岚被这声音吓得一跳,抬头看到院墙外露出了乐世的脑袋,眼角抽动,有一丝不可置信。“太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今天不用去太学上课么?”
??“连妹妹你整日都游手好闲的,我就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说完,他从墙头递过来一个风筝,“我请妹妹一起去放风筝,不知妹妹可肯赏光?”
??岚瞥了一眼秋日清淡的天空:“哪有人秋天去放风筝的?”
??“谁说秋天不能放风筝,走吧!”乐世丢出一个眼色,尽量装出恳求的样子,他可从未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人,也从未这般心血来潮过。
??看到这么多‘第一次’的份上,岚欣然起身,同他去碧落湖边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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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儿今天也没来上课?”
??“回禀王上,连着三天都是。”
??这小子,摆明是在躲他。
??鹰隼怏怏走到芙芮宫,这几天,我还真病了。吹了风,受了凉。在榻上病得迷糊不清。只是据说边防那边被赶出西境的胡氏战奴又重新组织了部落,准备跟上邪抗衡。不免叫他头疼起来。我便隐瞒了病情,不想为他多添负担。当然,自那日以后,心里还有一口怨气未平。
??“婉妃病了,怎么也不通知本王?”
??外间,传来小声的对翠儿的责骂声。
??“娘娘说不是什么大病,没必要小题大做。”
??“生病能不是大事么?真是的,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注意点。”边说着,那霸气的脚步声边踱了进来。
??我连忙装睡。现在虚月兑无力,不论是吵起来还是闹起来都占不了优势,不如避而不战。
??他挽过袖子坐在榻边,手背小心的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而后,替我紧了紧被角。
??熟悉的麒麟香让人感到窝心,不知他现在在用怎样的表情看我。
??“月牙。”他唤了一声,我心蓦然一跳。赶紧装得更为放松,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睡了吗?”他在榻边坐了良久,等我的动静。
??不过现在我耐心极佳。以这种安闲的姿势演戏当真特别舒服,所以,才不理他!
??“好吧,你就装吧,你们都避着本王。”低低的声音,像是跟自己说的。而后,感觉身边一凉,定是他翩然甩着衣袖,洒月兑不羁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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