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游戏 工作报告

作者 : 鹦花月

就在面具街的大小面具店如火如荼培养自己的“摇钱树”时,时尚大厦的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疗养院里的“病人”近期增加了不少。

院长和医生(主要是精神科医生)、护士此时正聚集在办公室里开会。

“那个人啊!至少是十种重病缠身!像一般的普通‘病人’,身上、心上有两、三种病就算是麻烦的了,我看呐!这个至少要五、六个医生一起!同一时间内对他进行集中催眠!他爹有的是票子!或许,按照现在的情形看,他爹,这老爷子压根就没想让他‘正常’地走出这栋楼去!我们,只是受委托做事,凭什么能耐,非要动真格的治好他呢?!”

“你分析的事实没有错,按理来说,就该连带着孩子、这老爷子一起治!”

“哦!我看是算了吧!这孩子继承了他爹的多少毛病啊!追本溯源,病根子寻到老爷子那里,还要不要我们继续营业了?以他爹那翻手云覆手雨的能耐,还不一下子把时尚大厦给倒立过来?赶明儿,咱们就前往地下工作去了!”

“别担心!一物降一物,总会能找到他爹的克星!怎么说,咱们这养老院也开了百年了,不能因为碰上了个二愣子就关门大吉,在精神界销声匿迹吧!我主张治他!连带着他爹一起治疗!”

“这样吧!你们白天治疗这小子,晚上我们治疗他老子!见机行事!”

“是!”

经过了对小男孩一天的观察之后,医生们聚集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各自的心得和建议。

“‘我一定要更强大,才能保护妈妈!我一定要更强大,才能保护妈妈!我一定要’他总是这么说,几乎变成了他的口头禅!”

“‘角色反转’!本应是受保护的角色,却反过来保护他人,成了一个与实际年龄极其不相符的‘保护者’!他从小就学着保护别人,这成为了他的一种心理定势。”

“他凡事都格外逞强,一不合自己的标准就立刻暴怒,当然,这种暴怒是偷偷进行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里面的灼痛”。在他的妈妈面前,他就时刻保持微笑。”

“哎!他承担了他爸爸应该做的事!”

“怎么讲?”

“我只是揣摩,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当‘爸爸’和‘妈妈’吵架后,又和好时,他就‘隐藏’了。本来,做错事情,‘爸爸’就该向‘妈妈’道歉,应该好好‘安慰’妈妈,弥补过错,可是,他的‘爸爸’蛮横、无理、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当‘爸爸’和‘妈妈’再次吵架,他就立刻‘现身’在‘妈妈’面前,再次承担了‘代理爸爸’的角色,用尽自己所能来让‘妈妈’展现笑容,所以,他时刻在‘妈妈’面前保持笑容。面对自己实在是无法承担的事情时,他就暗自‘愤怒’!自卑、愧疚、强迫自己强大以及自虐!”

“我还发现,他不仅是在家庭里充当了‘代理爸爸’的角色,就是在朋友那里,还充当了‘代理男朋友’的角色!他有一个唯一的好朋友,是个漂亮善良、多才多艺的姑娘,他对她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当她痛哭时,他就去安慰她。当她和男友和好时,他就‘隐藏’了。当她和男友再次吵架,无处可靠时,他就立刻‘现身’了!”

“哇!像他这样拥有复杂性格的人,真是少见呐!”

“在催眠他时,我还发现了一个有关他小时候的隐秘,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切入!”

“是什么?”

“‘天使真的存在吗?她为什么不来救我?’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却出自这个小男孩的嗓子!!!!”

“啊???难道他是???”

“‘等我出现了,我就去找她!’这个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每天都想象着她的形象,慢慢地,慢慢地,我感觉自己能变成她!这样,我有什么困难了,就不会惊慌失措,就不会四下里乞求了!我能靠自己,我就是我的天使!我要自己拯救自己!不再听信那‘爱的催眠曲’!不再盲从!不再做蠢事!不违背真心!不再痛苦!’”医生躺在睡椅上面,闭着双眼,学着小男孩的声音向同事们“演示”。

医生们们个个坐着,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谁都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怕是打扰了“工作汇报”。

“‘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吃吃喝喝,嘻嘻哈哈,像什么罪!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完全!不管!不问!别人的感受,只会!在自己内心里!猜疑!再!随着‘虚幻的现实’肆无忌惮!继续践踏!继续作孽!爆发后!又开始!有意识‘健忘’!从此!循环往复!!!’”医生的口气变得异常愤怒,但他仍是紧闭着双眼的。惟妙惟肖地学者小男孩在受他催眠时的情形。

医生们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吱声,感觉自己就是小男孩口中所斥责的“坏爸爸”,他们全心全意投入到小男孩所提供的情境当中,揣度“坏爸爸”的心理。

“‘你听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我开始有意识的有目的地试探着问他问题。然后我听到他用一种极其绝望的声音,他的声音变成了小女孩的!我听见‘她’祷告道,‘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你在哪里?!我现在很痛苦!’‘她’哭喊完这一声后,就变得平静了许多。我没有着急再问他问题,只是静静的等待,我想顺着他的回想探寻下去,接着,过了不久,我见他面部突然松弛了下来,显得不那么悲伤了。‘呵呵!呵呵!’我听见‘她’开心地笑出声音来,就忙问,‘此时此刻,你看到什么?’‘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走进了一家‘天使面具店’,她看见了店里的‘上帝面具’后很开心,她‘呵呵’地笑了起来,我看见她高兴,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认识你吗?’‘不认识,我偷偷跟着她的,因为我看见她很不开心。可是,她有了‘上帝面具’之后,有什么烦心事,就对着‘上帝面具’说,倾诉完了,她就很高兴,见她的烦心事就像全都消失了一样,我自己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感。’小男孩说完了之后,表情很淡然,就在我低头做记录的时候,我”医生的“工作报告”打结了,开始有些结巴。

医生的一位同事紧张地问道,“他要醒了吗?”

“嘘~~~不要出声!”另一位同事小声地警告道。

墙壁上钟表,“滴答滴答”不停歇地走着,大家静静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

“‘别睡了!起来!快起来!睡觉对你来说就是消磨时间!你跟我出去走走!妈妈!出去透透气!’我拉起妈妈来,她正在睡觉,她睡了好久了我感觉。我们走在街上,我看见别人小孩的妈妈正在和她的小孩捉迷藏,她们玩得好开心!我拉着妈妈的手,走在我们经常散布的那条街上,那时风大,我就让妈妈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休息,我给她围紧了围巾和衣领。这个时候,我看见旁边一个椅子上,有一个妈妈正在给她的儿子系上围巾,戴上帽子,还戴上了一副手套。我拉着妈妈起来,向公园里的小树林走去,这是我们经常走的一条路,走过一座桥,绕过一条商业街,就能到公园,公园有片小树林,风刮起来的时候,叶子就能从树上飞下来。可是,当我和妈妈走到‘商业街’的尽头时,妈妈突然对我说,‘好像不是这条路,我们走反了吧。’我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我就安慰她说,‘对!就是这条路,你跟着我没错。’就在这时,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死缠着她的妈妈要棒棒糖,她的妈妈给她买了,她又缠着要洋女圭女圭,水晶玻璃球,棉花糖。我狠狠地撇了她一眼,我对妈妈说,‘妈妈,你要吃饭,不能老是这么睡觉。你要多出来逛街,你要多和我说话。’可是,我妈妈根本就不理我,自己想事情,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我就跟自己说,‘啊!现在不能命令她做任何事了!如果我想让她做什么,就直接把她带出来好了!指望她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她总是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

医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声音也变了!又变得异常愤怒了!只听,他学着小男孩的声音,大声怒道,“‘外面的事!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统统塞给这个女人!这个臭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过了一会儿,医生继续道,“‘也怪那个女人活该!当初怎么不睁大眼睛,动动脑子想想清楚?’‘你看看他们那个可怜的儿子!’‘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他们吗?’‘没法子!自生自灭!这人类的事,我们不能掺和!否则,就是跟整个‘面具协会’为敌!’”

“面具协会????”

“医生怎么会和‘面具协会’有关系?”

“我们不要胡乱猜疑了,快叫醒他问个清楚吧!”

众同事一听到“面具协会”四个字,猛得从坐位上跳起来,不由分说地去摇睡椅上的医生,“醒醒!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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