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易木的假期很快就到了,即便是有千万个不舍,还是得去X航了。
临走前是交代了又交代,嘱咐了又嘱咐,好在宋玉芝还要在B市陪着可儿,让他好歹放了些心。
“可儿,我真的要走了,你在家乖乖的,好吗?”接着又将耳朵贴到的她的肚子上:“小木木,你要听话,要心疼妈妈,不准折腾妈妈,知道吗?”看了一眼可儿头也不回就走了。不是他不想回头,是怕自己一回头看见可儿有些水汽氤氲的眼他就真的狠不下心走不了了。
龙易木只要以后空就回B市,来回这么折腾,有时抱着可儿都能睡着,让她很是心疼也很担心,就给他下来通告不准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否则她就回小镇。龙易木这才减少了回家的次数,想她了就给她打电话。
可儿在宋玉芝的精心照顾下,胃口倒是好了不少,人也渐渐丰腴了起来。到可儿怀孕4个月的时候,肚子就已经很是显怀了,不比怀孕5个月的小。可儿也已经过了嗜睡时期,每天的作息也变得规律了。学校也很是照顾,把她的课都集中到了一个时间段,上完课她就可以回去了。
孟飞婷隔三差五的就打来电话问问可儿的情况,得知可儿和孩子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过几天就是龙廷宇的90大寿了,龙易木那几天刚好要飞国际航班抽不开身,于情于理袁可儿都得回龙家住几天的。袁可儿实在是不想去,在家拖了半天,在孟飞婷接二连三的催促电话中才赶了过去。
宋玉芝把可儿送到了龙家,她有些担心可儿的爸爸和厂里的事,就趁这个空档回小镇去了。
龙家的规矩让袁可儿呆着很是不习惯,好在有龙易梅陪着,倒也过得很快。龙易梅和林天豪结婚没多久也怀孕了,只是月份没有可儿的大,而且孕吐得厉害,人都清瘦了一大圈,人也没多少精神,林天豪可是急坏了。见了可儿心情倒是好了一大半,胃口也稍见好些,两人有说有笑聊了好多。
龙廷宇生日当天龙家嫡系的远房的亲戚都来了,加上他的战友、部下、各路好友,全数到齐给他庆生,好不热闹。闫子涛陪着母亲王美玉也来给龙廷宇贺寿。
孟飞婷带着可儿出去给各位亲戚打招呼,众人都夸孟飞婷好福气,儿子孝顺媳妇漂亮,这么快就要当女乃女乃了。孟飞婷嘴都合不拢。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可儿的肚子好像比一般人的大,莫不是记错了月份,还是双胞胎啊?”
孟飞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可儿妈妈照顾得好。可儿没多想,抿嘴笑了笑说是自己比较贪吃,所以肚子比一般人大。
吃完中饭可儿就回到龙易木房间的午睡。枕着龙易木枕过的枕头,盖着龙易木盖过的被子,可儿在一阵安心中就睡了过去。
睡到下午4点多,袁可儿给渴醒了,就起身下楼去倒水喝。路过孟飞婷的卧室,门虚掩着,可儿也没多看就想直接走过,哪知道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如临冰窟,抬不起脚步。
卧室中孟飞婷正在和龙啸天说着话。
“啸天,你看可儿的肚子,虽说只有4个月但看起来还真和5个月的没有区别。”孟飞婷若有所思地看着龙啸天,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说起这个还是可儿妈妈的功劳大,把可儿养得白白胖胖的,易木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龙啸天从小到大很少夸自己的儿子,平时对儿子可以说得上是苛刻。这次龙廷宇大寿也没给准假,说是不能搞特殊,孟飞婷和他大闹了一场也没能动摇他的决定。到是儿子对可儿的宠溺让他有些动容,他自己光顾工作冷落的孟飞婷,牺牲了家庭幸福才换来事业有成,他也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儿子现在还年轻就能基本上做到家庭和工作兼顾,让他很是满意。
“我看不一定是福气,说不定还是晦气!我可听说可儿在易木回国前都和闫子涛定下了亲,要不是易木硬把她拉了过来,她早就嫁给闫子涛了。”孟飞婷越想越不对劲,那句“莫不是记错了月份”让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你啊,老/毛病又犯了,整天瞎想,也难怪儿子不让可儿回来住了。”龙啸天很是无奈老婆对儿子的紧张程度。
“不是我瞎想,可儿的同事们都知道这回事,我私下里也问过王美玉,她自己也亲口确认了,可儿有住到闫子涛公寓的,凭着闫子涛对可儿的痴情,还能真没发生什么?”孟飞婷越想月觉得不对劲,身上的细胞变得有些激动,“说不定孩子就不是易木的,难怪看起来不像4个月。”孟飞婷月兑口而出。
“荒谬!你这是越说越不像话,易木难道自己没有数吗?你再这样疑神疑鬼的迟早会儿子给儿子捅篓子的!”龙啸天声色俱厉地看着自己的老婆。
“其他问题可以马虎,这个问题可不能,这是原则问题!这是人品问题!”孟飞婷前前后后仔细一想,越来越笃定自己的想法,“等易木回来我得好好问问。”
接下来龙啸天说了什么,可儿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脑子里只有那句“说不定孩子就不是易木的”,“这是原则问题!这是人品问题!”一句话让她的心贴到了冰谷,一阵寒冷,一直钻进她的肌肤窜进骨髓,让她的心也冻上了冰。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可儿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这个让她冷到极致的家。什么东西也没带,就把自己的小包拿在上手出了门。
“说不定孩子就不是易木的”,“这是原则问题!这是人品问题!”一直在可儿的脑子中回荡,就像两把尖刀交替在她的心上捅,让她疼得无法呼吸。脸色越来越难看,惨白、痛苦。只觉得自己的大腿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低头看一滴一滴的血顺着自己的脚淌在了地上,肚子也是一阵紧缩,一波一波似有似无的疼痛开始袭击而来。
可儿有些慌了,身上的疼由轻而重袭来,心里的恐惧也由小变大奔卷而来,她意识到是自己的孩子出来问题,想要开口却疼的一句话也说不了。
拿出小包里的手机,拨了过去。手机那头传来了龙易木磁性的声音:“你好,我现在在飞航班,有事请留言。”
可儿意识开始恍惚了起来,根本没听清楚手机里说了什么,一听见龙易木的声音,眼泪就无声地划过了脸庞,“木木……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好不好,木木……我的老公!”但是任她怎么呼叫她的木木,电话那头就是没有声音。可儿的心落在了地上,摔的就如那地上越来越多的血一样,遍地都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深出援助之手,都看着袁可儿一张惨白无助了脸。
可儿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越流越疯狂,一个劲往外涌,只觉得眼前时而明亮时而黑暗,在意识消失之前终于见到一张焦急心疼的脸,但那不是木木的,会是谁呢?可儿自己也不知道,就倒在了来人怀中。
闫子涛正准备要去商厦接王美玉,因为时间关系他超了近道。在远处就瞧见一大堆人在围观什么,还不时说着“这女的真可怜!”他漠然看了一眼,想要快速赶超过去,他和王美玉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可不想被母亲说他不守时。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眼后竟觉得自己的心给纠了一下,最后在人缝中看到了一抹明黄色,耳朵还传来致命的一个声音:“木木!”闫子涛当即下了车,不顾形象地扒开围观的人,就看见了那张惨白痛苦无助的脸,一向沉稳而又冷静的他有些崩溃,顾不得许多就抱起了袁可儿,拼了命朝车上跑。一路狂飙,赶到了医院。
闫子涛一路狂奔,满身是汗,冲进了医院的急诊大厅,嘶吼了起来:“医生!医生!救人!”
孟飞婷见傍晚了可儿还没起床,嘀咕了两句还是上楼去了。敲了门没人应,才推门而进。一看床上没人,有些着急了,毕竟可儿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而且所有事情还不明朗,得等儿子回来才能下定论,一个好好的人在家里不见了,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赶紧下楼召集家里所有的人寻找了起来。保姆说有看见可儿下楼,却没见到她上楼。龙啸天心里喊了声“糟糕!”就吩咐扩大寻找范围。
可儿流产了,因为孩子月份比较大,没有流干净,需要清宫手术,闫子涛代签了字就一直等候在手术室外。
看着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红灯,可儿那张惨白痛苦的脸,孤独无助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闫子涛感觉有人在撕扯自己的心,比任何时候都疼,最后都化成满腔的恨意,他有多疼就有多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保不住可儿的孩子,让她遭受身体和心灵双重的伤害。更恨那个在可儿最需要他而不再的龙易木,恨自己不能替代他让她舒心。握紧拳头,砸在了白色的墙壁上,一声闷响,墙上泛起了点点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