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儿~”
风吹过,带着淡淡久违了的乡间泥土地芳香,山坡上成片的青稞大麦绿油油,掀起层层波涛轻浪,就像是绿色的海洋。
“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小妹妹含羞把门开……”
“柳苗苗载成两大行,浇水哈长成个树哩,一天的日子看两躺,那个是阿妹你哩…”
西边的山头,挥舞着长鞭的放牛娃唱着嘹亮的‘花儿’民谣,西边的地头里,头戴大草帽的姑娘嬉笑回应。
看,这山…
听,这歌,这风…
闻,这味道,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骨子里的亲切。
一种叫近乡情怯的情绪,渐渐在心头滋生,尤其是下了车,和姥爷提着大包小包,朝母亲的坟所在那个小山坳走去时,这种感觉更甚。
有焦爷爷一家照看母亲和姥姥的坟,时隔五年,它们并没有长满杂草。点纸钱,烧香,在这里,免不了一阵阴阳相隔的叙说…
“香妮子,天祺长大成人了,阿爸的任务,也快要完成了,他刚高考完,还遇到今年大学扩招,肯定是个大学生…”
“你放心,孩子未来肯定有出息…”
姥爷的双眼,透露着极度的疲倦,就仿佛他还活着就是看着我长大有出息,而现在,长成大小伙的我,已经很少让他老人家操心了。
好多人!
好壮观的建筑,场面…
从母亲的坟地离开,经过当年木老家的位置,一拐弯,就看到远处昆仑村口的情景。
木老的家,成了一片废墟,满院都是半人高的杂草,期间还能看到当年大火烧尽的痕迹,而昆仑村口那片废墟,时隔数年不见,却彻底变了一个模样。
整个废墟,都用一堵堵红面青瓦三米高的围墙围了起来,墙根载上了排排一人合抱的青松,透过青松和围墙,可以看到里面高高大大的古建筑,东边靠大路位置的正门前,竖立着一个宏伟的麻石门牌…
“……”
当重建在昆仑墟上的这片建筑进入我的视线那一刹那,心中,没来由一阵触动。
磅礴的灵气。
与此同时,我感知到一团磅礴的灵气包裹在那片建筑上空,接连高空中一股之前从未察觉到的奇异波动,顺着那晦涩的波动,昆仑道观仿佛与九天之上,有着联系般,让我为之荡目。
“冰棍,卖冰棍了!”
“新鲜的酥油茶……”
“……”
一顶顶太阳伞,在巨石门牌的对面立在地上,很多叫卖声,彼此起伏,带着浓浓的乡音,竟大多是昆仑村的村民。
昆仑道观内宁静深渊,而外面却闹哄哄人群密密麻麻,宛如同一片天空下的两个世界。
“来来,大家排好队买票,要上香的一个个进观里,不能拥挤!”
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胖小伙,站在道观大门口的铁栏前,大汗淋淋,声音喊的有些沙哑,看他的面孔,依稀是村长家的王克云。
我还看到,范叔和范婶,在不远处扎了个帐篷,开的羊杂摊。
“啊,大爷,你回来了,这是……天祺,这孩子长这么大了啊!”卖冰棍的焦婶,发现我和姥爷的到来,惊喜道:“你们咋上来的,热坏了吧,快让吃几个雪糕!”
“……”
一下子,村口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村民,纷纷打招呼。
“天祺!”
王克云也丢下手头的活儿,上前大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亲热道:“天啊,真是你,你咋长的,怎么都变成白白净净的城里人了,啧啧,晚上来我家,哥俩喝几瓶。”
这小子,长的比小时候还胖,满脸红光,身上的肉一颤一颤,满脸疙瘩,还留起了小胡子,乍一看,更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无量天尊!”
一身清亮的道号,突然透过围着我和姥爷的人群传了进来。
众人稍微分开,回头一看,出来的却是一个面目清瘦的少年道士,他竟然是小时候最好的伙伴之一,范国庆。
“天祺,你回来了!”
“……,你怎么出家当道士了?”见到它一身脚踩云鞋,青色道袍,头戴小帽的打扮,我感觉十分惊讶。
“先不说这个了,天祺,你……你先跟我进来一下!”
说着,他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带着我进了那昆仑道观的大门,进门前,小范道士指着替代王克云卖票的小媳妇,问我:“认识她吗?”
“有些面熟,好像是个小学同学…”
我一踏入道观,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清爽和灵气,心中一安,竟然有种回了家的感觉。
“嘿嘿,她是小窑村的陈英花,是王克云的媳妇。”
“啥?”
国庆的话,让我脚下差点一个跄踉。
王克云,和我同岁的家伙,竟然娶了媳妇?想都不用想,这家伙,肯定早就不上学了,虽然知道大山里十七八结婚的很多,但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伙伴身上,还是让我有些怪异。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不上学了?出家当道士,你是家里的独子,传宗接代怎么办?”
范国庆笑呵呵说:“我的师门没多少戒律,可以结婚的!”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小子,才发现他呼吸悠长,深沉,精神抖擞,气血旺盛,比在外面卖砸碎的范叔,还要强大…
一进道观大门,迎面是一堵十米长五米高的红墙,墙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先天八卦图,走过太极八卦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咔嚓!咔嚓!”
很多游客,三三两两,在广场上照相留念。
这广场,竟是一块块巨石铺就而成的,而且,也是以太极八卦的方位,错综有序。在这里,我竟然感觉到一个比当初省城小楼唐阿姨布置的风水气场更加复杂神秘的气场。
符文的气息。
广场下面,我还感知到隐埋着六十四个符文,是易符。
‘紫霄宫’,‘三清殿’,‘万神宫’,‘观音殿’,‘太极殿’,‘玉皇阁’,一个个雄伟的殿堂,围绕在广场的周围……
啧啧!
见状,我心中暗道:三十年前,这里可曾也是这般模样?
“怎么样,开眼界了吧!”
范国庆带着些许自豪的语气,说:“这些全是按县志记载当年昆仑道观的样子重建的,只有后面的神泉,是个例外。”
顺着围墙根的小石子路,他很快带着我来到‘神泉’旁。神泉水幽幽,围绕它的栅栏,再也不是当初村民们胡乱围起来的样子,而是明晃晃的黄铜栅栏。
神泉似乎五年前大了深了一圈,水下面的石头,似乎也是后来放置的…
奇怪!
神识感知中,清澈见底的水,虽不如分宝崖消失的第一天那般充满灵气,却也蕴含着淡淡的灵气,当初那全真派的叔侄俩,不是说这里的灵气会消失吗?
我清晰地记得,离开昆仑村的时候,也没多少灵气呢!
难道是当初神识感知不似现在敏锐强大的原因?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冒了出来,我对这里的道士,好奇之心大增。
他们肯定不是普通道士,十有**,是修道者。
“看!”
手指着神泉旁一颗大树下三间屋子般的小殿堂,范国庆说:“那里就是我师父修炼的地方!”闻言,我随口问道:“……,你师父怎么不在那些大殿中修炼居住?”
“师父说,那些大殿,他住不起,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