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祖国的大西北到大东北,目前还没有直达的火车,只能从古都长安,或郑州,或帝都这三个大城市中转。
我手中的学生火车票,虽然写着西宁府直达东北春城,可实际上,需要在帝都西站签字换票。
咣当!咣当……
伴随着一声声火车轮子和铁轨的撞击声,湟水河,昆仑山,逐渐远去,火车一直往东,一进入甘肃境内,一股黄土高原特有的气息铺面让来。
终究还是离开姥爷和家乡了…
姥爷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有走出去,才能摆月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才能出头。
小貔貅说,走出去是另一种修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遇到谁,遇到什么事,不似以前那样,每天都能猜测到接下来怎么安排怎么度过。
靠窗户坐着的我,心神幽幽,不喜热闹,养墟守静,恍如隔世,与车内一起处于两个世界似的,见如不见。
外面的情景,很快也变得淡薄虚无……
火车走走停停,人们上上下下,整个火车箱内,一直充斥浓烈的异味,有方便面的味道,有烤鸡和鸡蛋的味道,也有赤着膀子汉子的汗味,酒精的味道…
身上带着八千多元学费,我内心一直保留一丝警惕,以前曾听人说火车上小偷很多,可十几个小时过去,却一个也没有发现。
虽为修者,可少年慕艾,偶尔回神环顾左右,期待发现一些美丽的事物或者人,最后发现,周围的一切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这些人,只是我人生一段路途中再也平凡不过的过客,没有挨个拎出来注重描写一段的必要。
……
以前总是梦想离开家乡四处逛荡一番,可从没想到过,第一次出门仅火车就坐了四十多个小时。整整三天两夜,从西宁府到帝都西站转签,然后抵达春城,到达目的地恰好是凌晨时分。
“春城的凌晨,太***的早了点吧!”
也许是一下子从祖国的大西北,来到大东北,家乡的早晨五点,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这里,东边的太阳都冒了出来。
“啧啧!”
心中感叹天地奇妙的同时,跟随人流走出火车站,顿时,更加喧哗的声音入耳。
“哥们儿,打哪来的,坐车不?”
“你去那嘎达啊,坐我车,便宜!”
“小老弟,住店不?”
刚走出站,几个操着怪异口音的司机和女人朝拎着三个大编织袋的我围了上来,一副热情好客的架势,让初次出门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不用!”
来的时候,我早就听火车上的学生们说车站广场有学校的接送点,千万别坐黑车,不然连学费给打劫都没地儿哭去,虽然不怕,却嫌麻烦,手中拎着五十多斤重的行李,我挤出人群,开始寻找东北师范大学的接送站。
“抓小偷啊!”
忽地,一声凄厉的嘶喊声,盖过火车站前广场上烦恼的噪杂声,引得人们纷纷驻足回头…
却是一个身穿暗红色短袖的大辫子姑娘,她嘴里喊着,双手紧捏,目光冒火,疯了一般朝前面的一个瘦小中年人追去,她肩膀上斜跨的黑色大皮包,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馒头,苹果,鸡蛋,印着‘工人……’字样的白瓷茶缸,洗的没了花样的手绢,纷纷掉出来,落在地上,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姑娘紧紧盯着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小偷,顾不上去捡那些东西,脚步飞快,眼看就要伸手抓住小偷,却被旁边一个年轻人,有意无意地伸脚,绊倒在地。
“嘭!”
戏剧性的一幕同时发生,人群中,也冲出一个人将小偷伸脚绊倒在地,在地上狠狠摔了一个马趴,隐约能听到下巴磕地的声音。
“别装死,偷的钱拿出来还给人家。”
这冲出来的也是个年轻人,而且还是和我差不多岁数,他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身穿11号深蓝色运动衣,身高几乎有一米九十多,胳膊简直和小腿一样粗,浓眉大眼,十分魁梧。
“还我的钱…!”
且说那大辫子姑娘虽然被人出其不意绊了一下,可身子十分灵活,一骨碌爬起来如狼似虎扑向小偷,就这份狠劲儿,让人刮目相看。
“那来的小子,找死!”
绊倒姑娘的年轻人,眼中凶光一闪,在众目睽睽之下,骇然掏出一把匕首,朝绊倒小偷的少年冲了过去。
“轰……”
周围人见状,纷纷吓的躲离。
而我,本来冲出去的身影,在心念一动间,又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找死是吧!”
果不然,那少年丝毫不惧,裂嘴一笑,手中拎着的皮箱,就好像是个苍蝇拍般的轻松,“啪!”地一下子,将偷袭者拍到在地。
这少年好大的力气!
我微微一笑,知道即便再来三十个小偷,也不是他对手,于是拎着行李,环顾四周,寻找学校的接送点。
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有趣,就在我招待学校的迎接点,坐上班车后,那少年和姑娘,两人有说有笑,没过一会儿,也上了车。
“同学,谢谢你喽,如果不是你,我不晓得今天的事怎么办…”
“小事一桩,都是师大的新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山东人,工商管理系新生,孙超!”
这个点,来的新生极少,学校的迎接点,也只有一个还在打瞌睡的学长,以及班车司机,在我之前,班车里面没有一个新生。
“嗨,同学你好,那个专业的呢!怎么称呼啊,我孙超。”
孙超人十分热情,看到车上的我,也打了声招呼。
“广告专业。”
我对这个见义勇为的同学,第一印象不错,带着微笑回答:“王天祺!来自青藏高原。”
“你好!”
那大辫子姑娘也很热情,看到我脚边三个鼓囊囊的编织袋双眼微微一笑,说:“我叫唐三妹,中文系的…,来自四川。”
“你们吃早饭了没……”
“……”
就这样,我们三个来自不同省份的新生,聊了起来,十分钟后,两个来自湖南的新生,也上了车,加了进来。
“你们是谁…”
“滚开,那小子就在车上,兄弟们赶紧的,上去卸个零件就闪。”
就在大家唏嘘怎么学校的迎接点这么简单时,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接着,七八个带着墨镜口罩,手中拎着砍刀穿着黑衬衫的小伙子,冲上校车。
不是吧!
冲击大学校车?春城的治安,竟差到了这个地步?我心中…更多的是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