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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不是保安队,那会是什么人?”杨若飞闻言茫然。
那个作战参谋急道:“张团长、陈团长他们呢?为什么还不来?”
“张团长和陈团长?”jǐng卫营长惨然摇头,道,“张团长已经死了,陈团长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反正3团、4团都已经被打垮了。”
“啥,3团、4团也已经被打垮了?”杨若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jǐng卫营长重重点头,又急濠濠地道:“师座,赶紧走吧,这伙人已经照着这边追杀过来了,他们很快就会杀到这里了。”
话音未落,前边的枪声骤然间变得更密集,也更加近了。
“师座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jǐng卫营长将还有些发懵的杨若飞推进汽车,然后回头冲身后那几十个溃兵以及杨若飞带在身边的jǐng卫班怒吼道,“都跟我留下来掩护,师座不走远,谁他娘的都不许后退半步!”
杨若飞匆匆钻进汽车,司机赶紧掉头走北门。
走没多远,身后忽枪声大作,听声响全都是自动火力,但明显不是德造花机关,杨若飞急转回头看时,只见jǐng卫营的阻击阵地已被对方的火力完全覆盖。
杨若飞的jǐng卫营长没说谎,对方的战术素养的确很高,火力点的配置全无死角,而且全都是二三短点,各个突击小组之间的交替掩护也近乎完美,jǐng卫营的阻击在这伙人面前竟显得如此的无力,只片刻功夫,阵地便告失手。
杨若飞亲眼看到他的jǐng卫营长抡着一捆拉了弦的手榴弹冲向对方,试图拉几个垫背,结果却被对面房顶上的火力点一个短点摞倒,成捆的手榴弹只将jǐng卫营长自己炸成了碎片,却连对方的一根人毛都没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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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豹子虽然是水匪出身,为人却非常仗义,听到吴淞镇上枪声大作,还道是rì军前来偷袭,当下带了一个排匆匆赶来接应。
海豹子倒是没想过,若是连61师都守不住吴淞镇,他区区一个排又能顶什么用?他只是觉得身为吴淞保安队,就应该保吴淞一方平安。
刚走到东门口,迎面便遇上了驻扎在镇里的保安队1连长。
跟dúlì第十九大队一样,吴淞保安队也是大队编制,海豹子为大队长,手底下有两个连长,这个1连长绰号叫老等。
海豹子劈头就问:“老等,是不是小rì本偷袭镇里?”
“不是,不是小rì本。”老等摆了摆手,喘着气道,“是咱们自己的弟兄跟61师干起来了,哦对了,还有另外一伙人也帮着咱们一起干zhōngyāng军,家伙却全都是自动火力,而且一个个打仗贼jīng,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听完老等的话,海豹子脸sè大变道:“你个蠢货,那就是小rì本!”
“啥?”老等困惑地道,“大哥,他们可都披着咱吴淞保安队的皮。”
“你小子懂个屁。”海豹子怒道,“昨儿晚上吴淞口外小rì本的汽艇叫唤了一夜,老子还道他们要来偷袭炮台,不曾想却来了吴淞镇。”
老等还要辩解时,海豹子不由分说怒骂道:“你个蠢货,赶紧把弟兄们召集起来,跟老子打回去,61师跟咱们兄弟伙虽然不对付,可咱都是中国人,现在国难当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所以该救还得救……”
说到这里,海豹子忽然话音一顿。
老等刚跑了两步,又折回来问道:“大哥,咋了?”
海豹子沉吟片刻,又吩咐老等道:“杨若飞这回吃了大亏,搞不好会去张总座那里告老子刁状,这样,你赶紧去给杨司令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形说下,记得一定说清楚,咱吴淞保安队是抗rì的队伍,绝不做汉jiān走狗!”
“是。”老等答匆一声,匆匆去了。
海豹子又将盒子炮往前一撩,冲身后几十号悍匪出身的保安队员怒吼道:“弟兄们,跟老子走,杀小r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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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朱侠将呛进嘴里的烟尘忙不迭地吐出来,一边回头对徐十九说道,“阿九,这伙小鬼子真是邪了门了,枪打得贼准不说,还都是自动火力,咱们缩在这里都没法抬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你说咋办?”
徐十九的话一语成谶,他们干掉留守薀藻滨桥头的十几个rì军没多久,另一伙rì军便从城里折返回来接应来了,这伙rì军虽然同样只有一个班十几个人,可手里cāo的却都是自动火力,而且战术素养极高,互相之间的交替掩护、战术配合极其娴熟。
双方交火不到片刻,朱侠的卫兵就牺牲了,仅有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也被小rì本的掷弹筒炸成了废铁,虽然小rì本的掷弹筒很快报废,可徐十九他们还是被压在重机枪阵地内连头都抬不起,十几个rì本兵却分成三个小组,交替掩护向着重机枪阵地迅速逼近。
场面可谓是凶险至极,因为薀藻滨大桥附近都是开阔地,一旦离开这个重机枪阵地,就连个藏身的沟坑都找不着,以对面rì军展现出来的shè击水准,他们一旦暴露在开阔地上,绝对会成为小rì本的活靶子。
不过就这样干等下去也是不行,等到小rì本的任何一个战斗小组靠近阵地,徐十九、朱侠还有司机老七也还是一个死。
徐十九枪法是不错,可他一杆步枪怎么招架得住十几枝冲锋枪?
“还能咋办?等死呗!”徐十九苦笑着道,“老朱,要怪你就怪你们的领袖吧,他打造的什么狗屁zhōngyāng军?61师还在咱们十九路军时,工事修的那叫一个绝,可现在呢?他娘的修个重机枪工事居然都不会封顶,结果让小鬼子一发榴弹就干掉了。”
“阿九,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非议领袖!”朱侠时时不忘维护领袖。
徐十九苦笑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了,都这个时候了,朱侠居然还念念不忘维护领袖的尊严,可见蒋委员长对陆大学员的思想改造还是相当成功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徐十九自忖必死之时,对面rì军身后忽然响起密集的枪声,遂即rì军的两个突击小组被迫掉转枪口,这边压力一轻,徐十九终于逮到机会从沙包后面直起身,手中汉阳造顺势就摞倒了一个rì本兵。
不过,对面的rì军的确厉害,徐十九这边刚露头,三枝冲锋枪便同时扫shè过来,徐十九怪叫一声,赶紧又缩了回去,当时觉得头顶一阵灼热,将头上的宽檐帽月兑下来一看,只见正前方的青天白rì徽标上已经被打穿了一个眼。
仅仅毫厘之差,徐十九就在这里殉国了。
这次露头虽然差点儿被打死,却也让徐十九看清了对面的情形。
对面来的是zhōngyāng军,多半是从城内溃逃出来的,却不曾想南城外也有rì军,结果被堵个正着,不过这伙zhōngyāng军的素质也不低,他们跟rì军的遭遇很突然,可在第一波交火中,居然只被摞倒了廖廖几个人,而且还将守在北桥头的两个鬼子摞倒了。
更为有利的是,这伙突然出现的zhōngyāng军竟在无意之中和徐十九他们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态势,将十几个变态到极点的小鬼子堵在了薀藻滨大桥上,真正是进退两难,进吧,前方有徐十九他们的顽强阻击,退吧,后方又有更多的堵截。
战局陷入了僵持,甚至连枪声都突然间停歇了。
徐十九他们没有胡乱开枪,对面的zhōngyāng军也是极有经验,同样没有乱放枪,至于被困在薀藻滨大桥上的十几个rì本兵,却很可能是弹药快要耗尽了,虽然这十几个rì本兵都是极有经验的老兵,开火时也尽量使用二三短点,但自动火力就是自动火力,弹药消耗是极其惊人的,如果没有后勤补给,他们支撑不了太久。
战局顿时急转直下,现在该小rì本抓狂了。
徐十九决定尽快解决这伙rì军,因为从城内逐渐稀疏的枪声以及这群zhōngyāng军溃兵的出现就可以判断出,61师多半已经被rì军打垮了,但既便61师已经被打垮,再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rì军也别想在短时间内肃清城内残兵。
可以想象得到,此时城内必然仍有大量的61师残兵正在各处街巷负隅顽抗,如果此时朱侠能够及时出现,以他61师参谋长的身份将这些残兵败将聚集到自己的身边,就仍有机会败中取胜,反过来吃掉奇袭吴淞镇的rì军。
徐十九判断,奇袭吴淞镇的rì军绝不会超过两百人,否则对方不会只派一个班的兵力回来救援蕰藻滨大桥,因为蕰藻滨大桥是唯一可以阻住市区方向**援兵的险要之地,rì军只要扼住蕰藻滨大桥,就能确保吴淞镇不失。
当下徐十九卸下马克沁重机枪的套筒,将破开的那一端从沙包的缝隙里穿出去,然后用刺刀将另一端的小口扩大,对着外边喊道:“对面的61师的兄弟,你们是老61师的还是后来从福建、浙江补充的?”
对面马上有人回应:“我们是老61师的,你又是谁?”
徐十九回应道:“我是老60师的,一一九旅老3团的。”
对方马上回应:“胡说,119旅老3团早在庙巷血战中打光了!”
“不对,119旅老3团活了两个!”徐十九高喊道,“除了我,还有老娘舅,不过他后来调你们61师去了,你们可认得老娘舅?”
话音方落,对面忽然响起一个颤音:“汉娃子,你是汉娃子?!”
徐十九两眼圆睁,难以置信地叫道:“老娘舅,你是老娘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