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县城,一队队的**正排着整齐的队列进城。
前来赶集的乡民,欢迎**进城的百姓,还有看热闹围观的人群,拥挤在一起,把个主街两侧挤得水泄不通。
徐十九站在城门口,面带微笑,对着进城的**官兵逐一挥手。
这次进城的不是二龙山的土匪,而是李子涵龙口dúlì团的官兵。
国民党第三战区的命令终于还是到了,李子涵接到战区长官部的命令之后,没有片刻耽搁,便赶紧又从部队暂驻地赶到龙口县城,向徐十九转达了长官部的书面命令,面对顾祝同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徐十九也知道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徐十九想月兑离**、dúlì抗战这不假,但他也知道,在中国的地面上,无论在敌占区还是国统区,要想完全月兑离国民zhèngfǔ的控制,是不现实的,至少蒋委员长和国民zhèngfǔ的大义名份摆在那,既便是**也要服从于大局。
现在,顾祝同肯承认皖南抗rì救**,并将之纳入第三战区战斗序列,无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徐十九也不可能再奢求更多了,在这前提下,顾祝同将李子涵所率的龙口dúlì团安插进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结果了。
高慎行站在徐十九身边,低声道:“老徐,你就不怕喧宾夺主?”
李子涵的dúlì团虽然只有两个连,区区两百多人,可这两个连的装备、训练却要比十九支队别的部队明显高出一截,现阶段,就牛四根的jǐng备旅、二龙山的土匪还有李双枪的川军残部加一块,也未必能于得过李子涵的dúlì团。
所以说,高慎行的担心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喧宾夺主?”徐十九笑了笑,他却不这么认为。
从表面上看,李子涵dúlì团的加入的确对徐十九于皖南抗rì救**的主导地位构成了威胁,一旦李子涵弄清楚了皖南抗rì救**的实际兵力,并将之上报第三战区长官部,很难说顾祝同就不会改变主意,命令李子涵强行收编皖南抗rì救**。
可反过来看,李子涵的dúlì团的到来同样帮了徐十九大忙。
有了李子涵dúlì团的震慑,牛四根jǐng备旅的老兵痞还有二龙山的土匪就再不敢对徐十九的命令阳奉yīn违,再虚予蛇委,他们就得考虑一下后果问题了,不管怎么说,李子涵都是徐十九带出来的兵,两个人的交情摆在那里。
当下徐十九用嘴巴呶了呶对面不远处,小声对高慎行说道:“老高,你不觉得龙口dúlì团到来后,我说的话更管用了么?”
高慎行顺着徐十九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了牛四根还有站在牛四根身后的贺老六等十几个jǐng备旅的军官,这些jǐng备旅的军官大多神情凝重,不时还小声交谈几句,虽然听不见,高慎行却不难猜测,他们定然在评判dúlì团的战斗力。
高慎行反应了过来,恍然道:“我说今天上午你让jǐng备旅配合尚文的工作小组进驻言家镇,jǐng备旅竟如此配合,当时我还纳闷来着,jǐng备旅这帮大爷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敢情是因为dúlì团到来的缘故呀。”
“要不然,你以为是因为啥?”徐十九笑道。
“不过说到言家镇,老徐,是不是再从子涵的dúlì团调一个排过去?”高慎行不无担忧道,“言忠可不什么善茬,这老家伙走南闯北可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言家也颇有几十号护院家丁,单凭jǐng备旅的那个排,我怕镇不住场子呀。”
“怕是用不着,没听尚文说,比这再复杂、更凶险的场面都见过么?”徐十九摆手拒绝了,都说**人很善于群众工作,不管多复杂的局面,不管有多困难,到了他们手里那就不叫困难,阿文还有尚文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徐十九还真想看看这些**人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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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老七是被他的媳妇拖着来到祠堂外的。
夫妻两个过来时,祠堂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大多数人只是围在外面瞧热闹,真正敢于走进祠堂去询问的,还是不多,这其实也正常,对于这些老实巴交的苦哈哈来说,减租减息这样的好事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从来只听说官府会派人来催缴皇粮,完不了皇粮还会被抓去县城坐班房,又何曾听说过官府还会减租、减息?还有,现在民国已经好几十年了,老百姓都已经习惯了民国,骤然之间冒出来一个抗rìmínzhǔzhèngfǔ,心理上还需要一个适应期。
言老七伸长脖子往里看,正好遇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殷尚文。
殷尚文便上前笑着问道:“老乡,你是不是来清算历年田租、利钱的呀?
言老七赶紧摇头,本能地想要往后退缩,却被他媳妇拉住了,在媳妇的眼神压迫下,言老七才硬着头皮上前,殷尚文便将言老七请进了祠堂,先搬过来一条长凳子让言老七坐,言老七却不敢坐,死活非站着。
殷尚文又问言老七向言家历年借贷的银钱、米粮。
言老七一五一十都说了,自有人一笔笔记录在案。
很快计算结果便出来了,殷尚文拿着帐本过来跟言老七说道:“老乡,根据龙口抗rìmínzhǔzhèngfǔ的政策,言家一共得退还佃租、米粮以及银钱,折合大洋一十四块,我们会对此进行核实,若确实无误,工作组将会负责帮你向言家催讨。”
“你们,你们帮催讨?”言老七吃吃地问道,有些不敢相信。
“对,我们会帮催讨。”殷尚文点点头,说道,“你就回去等结果,多少五天,少则三天,就会有结果了,当然,前提是你所提供的帐目要经得起核查。”
“帐目绝对正确,我一笔笔都在心里记着的。”言老七连声道。
“行,那就没啥事了,老乡你先回去等着。”殷尚文笑着道。
言老七便萎萎缩缩地退出了祠堂,刚一出来,他媳妇便上前来,问:“老七,咋样?”
言老七脸sè有些泛红,低声说道:“说是言家要倒找我一十四块大洋,让我先回家去等着,他们会帮着向言家讨,而且也就是这三五天。”
“这,这,这是真的?”言老七媳妇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
旁边竖起耳朵听着的镇民也是一片哗然,许多已经动了心思的人便纷纷走进了祠堂,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过来瞧瞧的,心思也开始变得活泛起来,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想过好rì子的,不管这zhèngfǔ最后能否兑现,进去试试总是没什么关系。
于是,越来越多的镇民进了祠堂,原本显得空荡的祠堂顿时变拥挤起来。
“嗳,不要挤,老乡们都不要挤。”祠堂里很快响起了殷尚文清朗的声音,“慢慢来,按照顺序一个个过来,总之不把乡亲们的租、息清算完,我们是绝不会离开的,所以大家完全不必着急,慢慢来,嗳,一个个的来。”
不过,也有镇民到现在还在冷眼旁观。
在这批人眼里,言家才是言家镇的天,言老太爷才是言家镇真正的主宰,以往无论是哪一个大帅,还是国民zhèngfǔ,要想治理好言家镇,就绝离不开言家跟言老太爷的帮忙,这个所谓的抗rìmínzhǔzhèngfǔ,却想造言家的反,那岂不是寿星公吃砒攉,嫌命长了么?
言老太爷虽然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却不是什么好惹的善人,瞧着,待会言老太爷就该带着言家的护院家丁赶过来砸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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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大院,言老太爷已经生气了。
“这里是言家镇,岂能由得他们胡来?”言忠言老爷子拿手中藤木杖跺了跺地面,竟将铺在地面上的青砖跺得碎裂开来,言七赶紧上前来搀起言老爷子往外走,外面院子里,言家的二十多号护院家丁早已经完成了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