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所受的伤其实并不算严重,虽然被人从机甲上扒下来的时候看起来血肉模糊,相当吓人,但是除了月复部被cāo纵杆戳中导致的贯穿伤之后,大部分的伤口都只是擦伤而已。经过检查之后,很快就被鉴定为可以出院了。
得到了出院允许之后的宁澜,第一时间要求楚茳带他去看望诺迪,对于那个无比柔弱的小姑娘他实在是不太放心离开她太久。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要求之后,楚茳的表情相当古怪:“好,你这么说我就带你去好了,但是你别后悔。”
所以此时宁澜才会和楚茳一同坐车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宁澜慢慢的跟在楚茳的身后悠闲地走着,直到快进研究所的大门的时候才快步上前,为楚茳推开了门。
因为受的伤还没有好,宁澜走起来有点一歪一扭。楚茳曾经建议给他配发一台自动轮椅,不过被他拒绝了,没有理由在见到诺迪的时候还要表现的那么软弱。虽然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一瘸一拐,但是脊梁始终都是挺直了的。
于是在楚茳略带怜悯的目光当中,他就这么慢慢地再次走进了这座……只属于妖jīng的人间炼狱。
妖jīng原本就不是人类,仅仅是和人类外形类似而内部构造完全不同的生物,不是人类的医生可以理解的,所以小病小灾倒是无所谓,但是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只能送回研究所进行治疗了,就像撞坏的汽车就必须要送厂返修一样
一切都很合情合理,但是,不知道为何,宁澜却感到越来越不安了。
他面前的是用于储存**妖jīng的玻璃培养皿,其中注满了价值堪比黄金的营养液,哪怕溅出一滴都可以抵得上常人一个月的总收入,通过调整当中的比例,甚至可以控制妖jīng。宁澜通常很少会去注意这些柱子,因为他总是担心会让诺迪想太多,所以干脆看也不看。
但是这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一个培养皿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着楚茳那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他明白了什么,抬起头。发现那个培养皿中漂浮着的妖jīng,娇俏的面容无比熟悉,从头发到脚尖,都是那么的完美,脸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好像随时都会睁开眼睛俏皮的吐吐舌头,说被吓到了吧你这个笨蛋。然后再给自己一个拥抱一般。
“不对啊……那么调皮的,是楚茳才对啊,你怎么会开这种玩笑,你别吓我啊,搭档……”
他看着自己的搭档静静地漂浮在半透明的玻璃器皿当中生死不知,愤怒的几乎想要咆哮起来。他原本以为诺迪再也不用走进那个玻璃棺材当中,虽然已经被医生告知过诺迪的状态已经很危险了,但是始终都还抱着万一的希望,直到此时才失去了最后
的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太过疲惫之后瞬间受到的jīng神压力太大,所以导致诺迪已经进入了假死状态。虽然现在还没有死,不过想活着也是难事了,以后会怎样就只有上帝才会知道了。”宁澜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回答他的话的人已经不是楚茳了。
“怎么可能……”宁澜喃喃地说道。
那人说:“你以为是谁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仅此一句,就让宁澜面如死灰,握紧的拳头也完全无力的松开了。“是……我。”
“我原本以为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不会将诺迪当做工具来使用。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将诺迪交给你。”暗中说话的那个人慢慢地显露出了身形,白sè的胡须和头发表明了他的身份,正是那位被所有妖jīng视为父亲的老人。此时的他不复过去的慈眉善目,而是发髭皆张,眉目之间的恶毒似乎恨不得马上将宁澜活生生咬死一般。
“我没有将诺迪当做工具。”面对对方的斥责,宁澜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辩驳的意思,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哦?”老人脸上的嘲讽之sè更加明显了。“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楚茳会陷入假死,而你,却安全的回来了,还成了英雄?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看她?”
听到这句话,楚茳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尖锐地反驳道:“那么,不动用阿瓦隆的话,他们一起死在水下,会是更好一点的结果么?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诺迪安全撤离,宁澜怎么会受……”
“够了。”宁澜伸出手,制止了楚茳继续往下说。宁澜也有些不太明白,为何楚茳自己也是妖jīng,但是却始终站在人类的这一方,一直都在为宁澜说话。
真是有趣,站在人类这边的妖jīng,和为了保护妖jīng而斥责同类的人类。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宁澜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过,无论是人类还是妖jīng,他们都不会明白,最不能够原谅宁澜的,就是他自己。
“对不起,”宁澜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中间的玻璃柱子中少女的**,似乎非常疲惫的样子,声音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过……能让我和诺迪单独呆一会么?我想跟她……说说话。”
楚茳过去从未见过这个似乎不将任何东西放在心上的男人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只能用
老头子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却在楚茳近似哀求的目光当中,闭上了嘴,安静的离开了这间屋子,毕竟对于他而言,任何一个妖jīng都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并没有偏袒任何一个的理由。而且,宁澜眼中的的那种痛苦,确实是伪装不来的。
毕竟,他也并不是真的对宁澜会如此痛恨,只是看着已经陷入了极度危险状态的诺迪,才会让他如此口不择言的。
相对来说的话,应该是看好的后辈没有能够完成自己的期望,才会让他如此痛心疾首,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反倒能够更让人明白以前的宁澜在老人心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老人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斗,细心地装满了烟丝,叼在嘴里。
“医生禁止你吸烟。”楚茳淡淡地说道,但还是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火柴,细心地为老人点上。
老人笑了“我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阎王爷叫走,还在乎医生怎么说?”
“……”
沉默了好一会,楚茳才忍不住问道“诺迪她……不会有事吧?”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老人吐出了一个完整的烟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