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一侠又起 第五章 少年僧(上)

作者 : 翳天风

()丘翳风考虑了良久,转头看了看牛大叔一家和孱弱困苦的乡亲们,虽然对老和尚不太放心但还是答应了,不过他提出要求要先让老和尚先带村里人找到那个地方,老和尚应允了。

牛大叔夫妇看着这个不同寻常的孩子,眼神复杂极了,有疼爱、有留恋、有感动,还有一些其它莫名的东西。他们自从收留丘翳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这个俊秀孤苦的少年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了,他们知道自己只是农夫,怕照顾不好这个看起来更像是富家子弟的孩子,有时明明不理解他的行为也尽力去支持他。在他们眼里,这个孩子虽然有些怪但是很懂事,很懂事。

“大叔,婶婶,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客死街头,这份天大的恩情恐怕今生我都无法报答,小风有个请求,希望能忝列二老膝下做个义子,不知道您二老能否答应?”丘翳风跪在地上问道。

牛婶婶热泪盈眶的点了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看得出她心里很欢喜,牛大叔眼角湿润的道:“傻孩子,我们一直都把你当自己孩子来着,你既然说出来了,我们怎么会不答应呢,好,好,来,快起来”。

丘翳风并未起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二老,孩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以后仍以叔叔、婶婶称呼你们,望二老允许。”说着又磕了下去。

丘翳风这句话十分突兀,牛大叔夫妇楞了楞才相互点了下头,牛大叔道:“随你,随你,不管你叫我们什么都是我们的好孩子,快快起来”。

老和尚带着几个村民约莫走了六七十里地,穿过郾城和郏县东部交界的一大片树林后,来到了一片奇形怪状的石林前,将一个要迈步进入的村民拦下,小心叮嘱道:“阿弥陀佛,施主且慢,跟紧老衲,否则迷失其中,月兑身不易。”

几个村民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穿行,他左转,他们也左转,他折返,他们也照做,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走出了石林,来到一处密林前,穿过之后绕行山路不久,便弃路登山,曲折环绕,中途转过几个巨大的岩石才来到一条可通三人的峡谷小道之前。众人沿路深入,大约两盏茶工夫才到尽头,眼前陡然开阔,原野广袤,鸟语花香,溪泉交错,说不出的田园秀丽,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是。

解决了这些事情,丘翳风才发现孟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过随即又释然了,心想:“留下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走了倒更省心了。”此后,他找了个理由要多留下两rì,再加牛家人不舍,老和尚只得应允,不曾想他一拖十余rì,差点把老和尚胡子气歪了。

新家所在的山谷被大家叫做“无忧谷”,多留下的几天里,他将剩余的部分全真功法招式口诀和修炼要诀教给了小朋一再叮嘱他练习时不可出丝毫差错,但是练不成也千万不要强求,小朋一一谨记。

挥泪告别了义父母一家,丘翳风只好在老和尚的催促下上路了。老和尚开少林寺已有月余,担心寺内出现情况加快了脚程,他也存心考验丘翳风的根基,一连走出六七十里不曾停歇。他看到丘翳风这时已经疲惫不堪了,心里甚感满意,刚想到了前面的山坡就停下休息会,接下来丘翳风的表现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轻松,初时还东摇西晃,后来老和尚竟要提步才能跟上。直直又走出百余里,二人才停下休息。半个多时辰后再上路时,丘翳风又生龙活虎的,直让老和尚暗叫捡到宝了。

原来丘翳风累坏了,可生xìng倔强的他不想被老和尚看轻,咬着牙硬挺,直到累的快不行了,才想起来全真心法中的轻功篇,于是边走边运气过脉,冲穴走位,拿捏着发力,渐渐的体会到其中的奥妙,也便越来越轻松,脚步自然也快了许多。

如此不过两rì就来到山峦起伏,峻峰奇异的嵩山脚下,蹑石道、畔山岩,丘翳风不让老和尚帮忙,自己一力登爬,老和尚暗自捻须微笑,两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少室山五rǔ峰下。累坏了的丘翳风这才有空打量一下周围,只见山道前方诸峰簇拥起伏,如旌旗环围,似剑戟罗列,颇为壮观,一时心怀跌宕,不能自已。好半天平静下来,跟着老和尚沿山道蜿蜒而上,丘翳风快虚月兑了才看到前方山门,隐隐越越门口好象立着两个光头,他知道终于到地方了。

一路上二人相对沉默,老和尚不说,丘翳风也不问,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市侩的老和尚会是少林寺的。看着山门牌匾上古朴庄严的“少林寺”三个大字,丘翳风心里,“拜老和尚为师真糟蹋了自己这块良才美玉”的想法登时不翼而飞,看老和尚也顺眼了许多。

寺旁两名知客僧齐齐双掌合十,躬身施礼道:“师叔祖”,老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寺里。丘翳风跨进寺门,仿佛又一次经历了上大学时候的心灵洗礼,好温馨,好感动,差一点哭了出来。跟在老和尚身后,一路上不停有人问安施礼,连年过半百的都要叫老和尚一声:“师叔”,丘翳风心里对老和尚更是连最后一点芥蒂也抛飞了,只感觉自己好幸福,终于找到了组织,少年的活跃心xìng重又回归。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丘翳风洗漱后就被师兄心毅引领到大雄宝殿,此时殿内两侧罗汉座前数十僧众并列,居于几位老僧中间的丘翳风之师,身披袈裟、双掌合十,正在佛祖座前颂经等候。二人不敢怠慢,快步来到近前,心毅道:“师傅,诸位师兄,小师弟带到。”随即退入两侧。

只听丘翳风的师傅道:“阿弥陀佛,徒儿,为师今rì正式收你入我门下,你且先向佛祖拜过,再行拜师之礼不迟。”丘翳风按照心毅师兄之前的教导,一一将礼数做足,不敢有半分懈怠,随后跪听师傅训示。

老僧道:“徒儿你是愿意在我门下剔发修行,还是为我少林俗家弟子?”,随即众僧看向丘翳风等待他的选择。

丘翳风未做迟疑便道:“徒儿愿剔发修行。”老僧言道:“即如此,就由为师来为你磨顶受戒”,剃度之后见过诸位师兄,丘翳风正式成为少林内门弟子,法号心若,其师苦妄禅师。

丘翳风跪在禅房蒲团之上,听苦妄道:“为师从南少林吊唁归来,恰好遇到你们兄弟二人正合力与匪人撕杀、护持村民,老衲深为感动,一面暗中照拂,一面细细观察,后来逐渐升起收徒之念,最终竟一发而不可收拾,之所以如此”,他停顿片刻接着道:“皆是我佛指引,你能不顾生死护佑他人,可见你有慈悲心;你能为救众人杀伐果断,足见你有金刚心;你能舍弃小我成全村民,可见你有布施心,为师有违佛祖教诲以利诱你入我门下,实是罪孽深重,甘愿入阿鼻地狱以赎己罪,只望你能勤修佛法,光大少林。”

丘翳风刚要说话,苦妄又道:“按少林寺规,新入门弟子当苦修半年,你可酌情减少,心毅何在?”。心毅退门而入施礼道:“弟子在”。苦妄说道:“从今rì起,你心若师弟由你照拂,你带他去苦修罢”。

不等心毅回应,丘翳风抢道:“师傅,弟子可不可以改个法号?”苦妄正sè道:“心若我徒,你既入佛门,当破除虚妄,毋要执着我相,且随你师兄去罢”,禅定中。

三个月的苦修终于开始了,一开始丘翳风夹杂在那些晚辈大和尚之中挑水劈柴、舂米浇菜,拙笨艰难至极。看着他小小吃力的身影,许多人多次想帮他,可他一一谢绝,总坚持到最后,让暗中监察的戒律院僧人暗暗点头,后来便习以为常,完全胜任了。当然他的工作量不会有其他僧人那么多,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三个月里,丘翳风黑瘦了不少,可jīng神了更胜往昔,两眼熠熠有神,在艰难的挑战下,他的内功修为又跨进了一步,轻身行走时健步如飞。

苦修结束后,心毅奉师命传授心若(丘翳风)入门拳法“少林罗汉拳”,每rì让他早晨站桩、下午习拳,心若天资颖悟,往往一点即透,从“黑虎掏心”、“双圈手”到“拗步拉弓”、“单凤朝阳”再到“右穿花手”,每一招短短几rì之内就能练的通透,拿捏住要领,虽然离融会贯通还差的尚远,但假以时rì必成少林中流砥柱。此后不到三月,心毅在罗汉拳上已经教无可教,剩下的只能靠心若自己去领悟其中jīng要。

心若苦练罗汉拳一年后,改变了练习方式,在这期间他花了半年时间将所有拳式练了个通透,后面数招只具其形,威力他暂时施展不出来,而后又用了半年在内外功上jīng益求jīng。

一年之后随着全真内力rì益向罗汉拳转化,罗汉拳内力rì见加深,出拳发力他每每都能体会到不同的新意,仿佛拳意无穷无尽,罗汉拳同样的一招也在他眼里妙用百变。随后心若不停用全真武功与其拆解,时而苦思冥想罗汉拳如何破解凌厉的剑招,时而托腮沉思哪一招剑法能克制罗汉拳刚猛攻势,反过来又要细想拳罩被破如何应对。

他并不是嗜武如痴的人,所以想不出之时就不再想,要么去观看演武厅其他武僧练武,要么去藏经阁显阁阅读经书,至于那些绝世武功秘籍,他并不多稀罕,况且凡事要讲究机缘,他并不想违背自己心意做事。

心若觉得自从步入少林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变了,拜师前一天他思考了片刻就对未来做出了选择,只因为回想过去两年的经历:无论是死后复生带来的惶恐激动、母妹身亡的悲痛yù决还是沦落漂泊的凄凉悲苦都让他的心除了疲惫还是疲惫,即使被人收养后过上了温暖的生活,也没能给他带来步入少林那一刻起的平静和安详,他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满足,对他来说平平淡淡就足以,如果说有追求的话那就是希望所有对自己好的人都能够平安快乐。

心若每天习武参禅,内心越来越平静,整个人多了一种儒雅的气质,他的武功也越来越醇和,以一种平静的步调不断jīng纯,不断超越。三年了,心若去过除了禅房、厨房、大雄宝殿和矛厕外,每rì只去三个地方:练功房、藏经阁、演武厅,他仍然很满足。

“阿弥陀佛,师弟,师傅让我带你去禅房”,心毅对心若道。苦妄一直对心若寄以厚望,对他单独教导,给他练功最大的zìyóu,三年来,心若确实也没令他失望,进步极快,所以到了他对心若的武功进行指点的时候了。苦妄对心若指点的极为详细,足足三个时辰才讲完,而从头到尾也只在说罗汉拳,心若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师傅到现在才指点他,武学一道果然博大jīng深,恐怕穷其一生都难探究竟,从这一刻起,心若对武学的认识真正清晰了起来。

将师傅的一字一句谨记于心,与所学所悟反复印证,心若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苦妄的几声咳嗽将沉思中的他唤醒了,看着枯瘦的老僧,他心里想到:“师傅更见苍老了”,同时心里也兴起了回家看看的念头。

两个月之后,苦妄准许他回去了断尘缘,于是他在师兄心毅的陪同下踏上了回家的路。好不容易等了两天才看到树林中有人出来,心若说明了身份后终于跟着进入了“无忧谷”。才进到谷中就看见一个皮肤微黑的少年正带着一帮孩子演练拳脚,不是小朋是谁?

在旁边看了半晌,心若看到师兄微微点头,心里也十分高兴,小朋的功夫确实练的十分扎实,一举一动间颇合法度,看来内功也有了相当火候。片刻后,小朋发现了他们,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谁?我好象没”,目光扫到心若脸上立时不说了,欢喜地叫道:“小风哥,是你啊,太好了,太好了,走见爸妈去,他们想死你了”,拉着心若便跑。

心若向义父母说了三年来的情况,随后就被小朋拉出去讨教武功了,害得没跟心若说上话的小铃儿直向父母告状。小朋简直就是个小武痴,自打四年前迷上功夫之后,完全把心若当成偶像来崇拜,每rì完全按照心若习惯不停练习,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坚持,除自身禀xìng外,与练功后的浑身舒畅让他yù罢不能也有关系。

小朋心思单纯,只为想而练外兼他吃得苦头,三年来进步极大,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好不容易等到心若回来了,他就将几年来练功积下的疑问拿来不停询问,心若就把自己的体悟一一告诉给他,回答不了,便把心毅拉来,二人都受益非浅,尤其是小朋几天来拳法剑术飞速进步,几乎一天一个样。

十余天过去了,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义父母一家,心若知道自己的尘缘看来难断,走出四五里后,把小朋劝了回去,他的眼泪忍不住滑了下来。不理师兄异样的眼神,心若大步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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