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鹿清笃对小朋心怀不诡,便一边观察一边谋划,后终于定下毒计要一次让小朋翻不了身,只不过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随着冬rì愈加寒冷,病重的丹阳真人马钰已是完全无法过问教中事务,全部都教与了广宁真人郝大通,因此郝大通在指点了小朋十余rì之后也无暇分身前来,一时小朋的住处又恢复了清净。
这天,一个面皮白女敕的胖大小道士一拽一拽的来到了小朋住的院落,进了拱形院门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恭敬的嘴脸,敲敲小朋的房门道:“小师叔祖在吗?弟子鹿清笃有事禀报”。屋里淡淡地传来一声“请进吧”,鹿清笃便推门而入,道:“小师叔祖,山下来了个人找你,说是你亲戚,所以弟子特来通报”。
小朋一听有亲人来找,心中一惊道:“谁会来呢?难道是爹娘担心我,所以让妹夫来找我了?恩?不太可能,那难道是大哥?恩,有可能,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想到这他连忙起身道:“走,快带我去看看”。
鹿清笃懒洋洋地应了声“是”,yīn森森地看着小朋的背影,心道:“哼哼,臭乡巴佬,呆会你清笃爷爷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癞蛤蟆还想登天梯,我呸!”,一看小朋已走到了院中,他换上恭敬的表情叫道:“小师叔祖啊,你等等我,你不知道路的,弟子带你去”。
见鹿清笃离开,杨过心急如焚,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心中一横,刚想迈出院子,便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杨过,你干么去?”。杨过心中一紧,收回步子道:“特,特,特,特,啊,我去茅房,嘿嘿”,转头佯笑道。
屋门口的长胡子道士轻蔑一笑道:“哦,正好,为师也要出去一趟,你跟着我,路上顺便去吧”。杨过脸一沉,应道:“哦”。一路上他都在寻思如何跑去报信,奈何长胡子看出他心中有事,偏不让他如意,佯装去厕所那次,他推说要蹲大号让长胡子先走,长胡子便说:“为师等你,速去”。他刚要爬墙离开时,长胡子道士叫道:“杨过,完没完”,如此“完没完”、“你要死里面了,好没好”、“怎么那么长时间,杨过你赶快给我滚出来”不停发问,杨过气急,只好跑了出来道:“好啦,好啦,走了”,率先走在头前。
长胡子见他走错了方向,叫道:“你往哪去?跟着我走”,如此竟一路带他来到全真七子中广宁子所居的院落,他让杨过守在院外,肃声道:“你在这好好守着,为师去去就来,为师出来后你回去好好看守院落,不得随意外出,知道吗?”
长胡子进到院中,道:“弟子赵志敬,有事求见师叔”,里面传出一个醇厚低肃的声音道:“志敬进来吧”。长胡子道士也就是赵志敬整了整衣冠,恭敬地推门而入。杨过一见他进了屋子,撒腿便跑,他要去给小朋报信。奈何他去时,小朋已离开多时。他急的到处寻找,却没有半点收获,不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郝大通房中:赵志敬道:“启禀师叔,弟子听小徒杨过道,小师叔说要欣赏终南山景sè,便去了后山,不过杨过未能及时阻拦,小师叔已进入了古墓禁地。志敬怕出事,赶紧派了净光(鹿清笃)前去阻拦,特此前来向师叔请罪”,说着已跪下,一脸的悔过。
郝大通拂尘一挥,起身道:“竟有此事,快带我前往,莫要让你小师叔受了损伤才是,志敬你起来,此事与你无干,你做的好”。赵志敬听闻此言半喜半忧,喜的是自己的谋划到此已成了一半,忧的是没想到那少年竟会如此得丹阳子和广宁子两位真人的器重,心中愈加妒恨起来,打定注意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那少年赶下终南山。此后郝真火速人招集了几名三代弟子,急急赶往重阳宫后山。
小朋跟着鹿清笃饶过池塘假山,穿宫走院,一路向殿后行去。初时他挂念亲人尚未察觉,及至二人从重阳宫出来,直面郁郁葱葱的后山之时才感觉不对,他一惊之下顿时醒悟:“怕是有亲人来探是假,要借机陷害自己是真”。跟着鹿清笃下山时,小朋装作着急的问:“清笃,人在哪啊?怎么现在还没见人影啊”。
鹿清笃急匆匆走着道:“小师叔祖,就在前面,再走一会就到了,我让他在山下林子里休息呢,咱们快点吧”。看着小朋感激地道谢,鹿清笃面上谦逊,心里对他更加轻蔑,暗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没见识,一骗就相信,真是蠢笨如猪”。
二人约莫又走了有顿饭功夫,越过小山下的一座石碑,之后顺着草丛来到了一片还算宽敞的林间空地。小朋不认字,自然不知道先前那石碑上写着“古墓禁地,外人莫入”两行大字,此外旁边还有一行小注:“重阳宫立”,rì期被草遮挡看不分明。
见鹿清笃停了下来,小朋问道:“到了吗?我亲人在哪啊?”。鹿清笃双肩一抱,歪着头,嚣张地看着小朋道:“乡巴佬,实话告诉你,根本没有什么狗屁亲人来看你,道爷带你过来,是想教教你规矩,顺便打发你回乡下”。
听他出言不逊,小朋登时沉下脸来,冷冷道:“小道士,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鹿清笃双臂抱剑,拽拽地上前来挑衅道:“哟嚎,道爷倒要看看你个乡巴佬小黑鬼要对我怎么不客气法”。
“哎哟,你敢打人”,鹿清笃怒极,顶着黑眼圈,提着醋钵大的拳头猛冲了上来,一拳直捣小朋心口。小朋不闪不避,反手一抓往回一拧,鹿清笃的小臂便被捏着转向了自己的右眼,他冲的急,自己也挨得重,顿时“哎哟”一声,倒退几步摔在地上,两只眼黑如木炭。他爬起来,晃了晃头,拔出配剑又冲了上来,嘴里吼道:“兔崽子,道爷跟你拼了”,挥剑猛劈猛砍,好好的剑法,剑意全失。
鹿清笃怒吼连连,也只不过多给自己徒增伤势罢了,小朋对这个心肠恶毒而又太过愚蠢的胖子心中有气,一直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便也没有留手。虽只用了三分力气,但拳拳到肉,招招击实,却也让皮娇肉女敕的鹿清笃吃尽了苦头。
“啊――”,鹿清笃再一次被打飞后,彻底地怕了,遍体鳞伤地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师叔祖,小祖宗,不管我的事啊,全是赵师叔让我做的,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求您老高抬贵手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小朋心中的气也出了,看他那副样子,叹了口气,便要说:“你走吧”,话未出口,便听一声喝问道:“何人善闯古墓禁地?”。
小朋一听声音像是一个老人家的,赶紧躬身施礼道:“前辈,小子实在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向您老赔礼了”。对面走来的老婆婆听他既没有文绉绉地告免,也没有傲慢无礼,顿时脸上表情缓和了许多,来到近前道:“年青人,你没看到前方的石碑吗?”。小朋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晚辈不识字”,这时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老婆婆,顿时愣在当地。
老婆婆见他怔怔地盯着自己,心中大怒,她素知自己面貌丑陋,不曾想这少年竟如此无礼,先前好感顿时一扫而光。刚要出手教训这少年,便听这少年哽咽地道:“婆婆,你真像我娘亲”。老婆婆呆楞当地,心道:“原来如此”,登时胸中怨愤化作万千温情,看着少年柔声道:“孩子,婆婆怎与你娘亲像了?难道他也如我这般”,丑陋二字始终没有说出口。
小朋从未离家如此长的时间,早就想回家探望,只是后来为争一时之气,才多逗留了些许时rì。加之先前已被鹿清笃的谎言勾动心中思念,现在一听这面貌近于母亲的老婆婆柔声的话语,他顿时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点了点头。对面的老婆婆慈爱地看着他,走到近前给他拭了拭泪水,愈发慈祥地道:“孩子,好孩子,想娘亲了罢,不打紧,不打紧,哭罢,哭出来就好了”。
小朋的泪被她这么一引,登时又落下不少,片刻后他擦了擦泪道:“婆婆,您真是个好人”。之后老婆婆又问他怎么会闯入这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老婆婆明了事情经过后,骂完赵志敬和鹿清笃,又对全真教道士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倒让小朋有些不好意思了。二人又聊了一会,小朋不自觉地拿老婆婆当母亲倾诉,令老婆婆倍感温情,要不是古墓有遗训,她都想将这少年带回古墓,好好疼爱一番。
“婆婆,何人闯入了此地,你将他打发了就是,不要再多耽搁了”,一个如黄莺出谷,百灵鸣涧般的婉转声音传来,令小朋心怀荡漾,情不自禁地想到:“说这话的定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吧”。老婆婆听到此言,抚着小朋的手不舍地道:“我家小姐叫我了,孩子,婆婆得走了”,小朋点点头道:“婆婆,你去吧,你家小姐肯定也是个好人嘞”。老婆婆一听,笑道:“你怎知我家小姐是好人呢?”,小朋道:“她声音那么好听,人也肯定不坏”。
老婆婆笑笑道:“孩子,婆婆不能带你回古墓,不过万一你以后要是不小心闯入了这里,中了机关消息,就大声叫‘孙婆婆’,婆婆便会来救你的”。
“小师叔祖,小师叔”几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小朋只得告辞孙婆婆离去,走时他才发现鹿清笃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其实鹿清笃也刚走,孙婆婆心系小朋没有过问,小朋心情动荡更没有发现。
小朋施展身法,几个腾挪间就来到了郝大通他们近前,正巧鹿清笃正跪着呢,只听他道:“弟子无能,未能阻止小师叔祖闯入禁地,请师叔祖责罚”。原来他早于小朋一会来到,先前他正慌慌张张的狼狈逃离恰好被郝大通他们撞个正着,赵志敬一见心感不妙,拉住他问道:“怎么回事?”,鹿清笃哀声道:“师叔,那小子好厉害,我,我……”。此时,郝大通召唤,赵志敬便道:“看我眼sè行事”,便带着鹿清笃来到近前。
郝大通看着鼻青脸肿的鹿清笃问道:“净光,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见鹿清笃惊慌失措,赵志敬出言道:“我不是让你阻拦小师叔祖闯入禁地吗?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快说,师叔祖等着你回话呢”。
鹿清笃再苯也明白赵志敬的意思了,哭拜道:“师叔祖在上,都是徒孙无用,徒孙,徒孙不让小师叔祖入禁地,小师叔祖不乐意,说‘看看有什么了不起’,非要进去,徒孙只得一再阻拦,小师叔祖恼羞成怒便对徒孙动了手,徒孙不敢不敬,一再忍让,最后还是让小师叔祖闯了进去”,他缓了口气,接着道:“弟子无能,未能阻止小师叔祖闯入禁地,请师叔祖责罚”,正巧此时小朋赶来。
郝大通看向小朋道:“师弟,为何你要闯入禁地?”,小朋一看自己从禁地出来被抓了现行,而长胡子正在郝师兄身后yīnyīn地看着自己,就知道恐怕对方已经铺好了陷阱等自己跳,无论如何回答都难逃干系,想了一会便道:“师兄,我并非有意闯入古墓禁地,只是看到净光进了禁地,也便跟了进去”,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几名三代弟子议论纷纷,赵志敬一时没有想到对策,亦不敢出言呵斥,只能静观其变。
郝大通问鹿清笃道:“净光,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鹿清笃惊惧异常,未等郝大通说完便叩头,道:“弟子没有啊,小师叔祖血口喷人,请师叔祖明鉴”。郝大通一时惊疑不定,小朋见状道:“师兄,师弟所说都是实情,禁地里的孙婆婆可以为我作证”。他话音刚落,便听林子里有人道:“不错,老婆子可以作证,是这个胖道士先闯进禁地的,这个小兄弟倒情有可缘,老道士,你们全真教的事情老太婆不参合,如何发落你看着办吧”,原来孙婆婆并未走远,怕全真教对小朋不利便隐在林子里静静观看,危急时也好出手相助。
一听此言,郝大通脸sè变成铁青,怒道:“净光,你好大的胆子啊”,鹿清笃吓的魂不附体,叩拜道:“师叔祖息怒,不关弟子的事,都是-”,“哎哟”,话未说完,他便被赵志敬一脚踹倒在地。赵志敬举掌拍下,怒斥道:“混帐东西,竟敢欺师灭祖,我灭了你”。郝大通见状忙道:“住手”,忽地斜剌里一道灰影闪过,架住了他这凌厉地一掌,小朋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未出手,那架住赵志敬这一掌的到底是谁呢?
原来出手的是尹志平。只听他道:“赵师兄,事情未真正弄清楚之前,怎可随意杀人呢?还是先听师叔发落吧”,郝大通并非不能拦下赵志敬,只是他身为尊长,晚辈又是以他名义管教弟子,他自恃身份却是出不得手了,见尹志平将赵志敬拦下了,他道:“志敬,你且退下”,无奈之下,赵志敬恨恨地看着尹志平的背影退到了一边。
“婆婆,此次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还请海涵,郝大通赔礼了”,郝大通道,听着林子里“哼”了一声,他又道:“来人啊,带上净光,回重阳宫另行处置”,说完便率先返身上山。身后众人跟从着一起上去,路上赵志敬靠近鹿清笃,一直在低声训斥他。
鹿清笃因为善闯古墓禁地,而后又谎言欺骗尊长,犯了难赦的大过,郝大通本想废他武功后将之逐出师门,未曾想赵志敬向马钰求诉去了。感其诚意,马钰亲来处置,最后鹿清笃只落得个责令悔过,在重阳宫服苦役三年的处罚,显是被大大轻判了。这里面其实存在赵志敬和鹿清笃的一桩交易,赵志敬承诺保下鹿清笃,鹿清笃后来一见掌教师伯亲自来处理此事,果然逃月兑重罚,便放下了心,于是守诺不再揭发赵志敬。
小朋因为也有擅闯古墓禁地的罪责,被勒令悔过三rì,抄写全真派门规百遍,他不认字,还好有杨过陪在身边教导,那这百遍门规也足足抄了半月还没抄完,最后只好不了了之。此时已入三九天气,小朋实在是归心似箭,便向郝大通辞行了数次,郝大通见他去意已决,便只得首肯。
实际上小朋上全真教以来受益非浅,还结识了一个好兄弟,心里甚感满意,倒是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些感情,遂打定注意,年后再来此呆些时rì。
两个少年走在走在下山的小道上,前面一个皮肤微黑牵着匹马,正是小朋,只见他背着包裹,身后还跟着一个英俊少年,那少年正是他先前认的兄弟杨过。已经到了山下,小朋拍了拍少年的胳膊道:“兄弟,我走了,你好好勤练武功,等年后见了最好能在我手底下走上个四五十招,否则就有你苦头吃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这要从他得知杨过不会武功时说起,他虽然不明白长胡子为什么不教自己兄弟武功,但也不愿就让他这么把时光荒废了,便从基础心法开始教授,二十来天里除了内功心法外已经教了他十几个招式。因为全真教武功由内而外,基础不好,根本无法领悟到一些jīng深处的窍要,他鉴于夯实基础的重要xìng,便没有多教其他武功,只是叮嘱杨过用心锤炼学过的这些招式。
杨过强提起神道:“大哥,我知道了,你,我”,他看着小朋屡次想说“我不想呆在全真教了,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可话一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小朋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大哥要走了,记住我的话,自己多多保重吧”,说完便翻身上了马,随后又叮嘱了一遍:“兄弟,照顾好自己,年后再见了”。
杨过看着小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顿时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股股哀伤忍不住地涌了上来,十分害怕自己以后会更加受罪。这些天他根本没回赵志敬的院子,一直跟小朋住在一起,现在小朋一走,他没有理由不回去了,可想而知,会面对赵志敬怎样一种态度。
杨过虽悟xìng强于小朋良多,但将招式捶练的差不多便觉得无味,不再下苦工。小朋走后,他无奈之下还是回归了赵志敬所居偏院,赵志敬和鹿清笃师叔侄迁怒于他,对他更是变本加厉,动辄打骂。他一时忍不住奋起反抗,可武功太过低微连鹿清笃都没打得过,还因此暴露了自己会武功,此后不但生活地更为痛苦而且连练武的时间二人都不给他,赵志敬更是将他盯得紧紧的,逃了数次无果后,他便断了这种念头。
小朋离开终南山后不识道路到处奔走,一路纵马而行,间或沿途寻访路径,凡见不平事便忍不住仗义出手,机缘巧合下倒沿途结识了不少武林中人,不过他江湖经验过浅也免不了会得罪人,一次就差点着了恶人的道,还好福大命大,丢了行李和马匹后,小命得以保全。此后他又沿途杀了不少为非作歹的蒙古鞑子,一时在山陕地界也名声渐起。幸运的是到达“无忧谷”时刚好赶在了大年三十,他与家人一起吃上了顿温馨的年夜饭。
丘翳风在chūn节之后十余天终于到了少林寺,他想要从寺内月兑身,却不得不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