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一年,两人分到了不同的班级,那年,那女孩十四岁,小男孩再没有跟她呆在一间教室的机会了,可是他还是每天都呆在教室里,一直等到那小女孩从别的班级里出来,目送她骑着自行车离开学校以后,他才收拾书包离开。”
“那年面临中考,她一心想要上一间重点学校,因为她家里并不富裕,还有两个弟弟在读书,家里人只答应缴她上重点高中,他知道那女孩一向很努力,只是成绩一直上不去。”
“突然有一天傍晚,那女孩跑到他的教室里来,拿着一道数学题,让他教她解题。”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那女孩的脸,她的皮肤很好,跟你一样,很白很水女敕,眼睛像泉水一样清澈,他假装镇定地给她讲解题目的每一个细节,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手掌心全都是汗水,那女孩完全不知道他的紧张,听得聚jīng会神,不时地问他一些问题,从那次以后,她每天傍晚都会来教室找他,让他帮她讲解数学题,像以前一样,在同一间教室里,一直到太阳下山。”
张氏渐渐地听得入了神,头也不知不觉地转了过来,清澈如水的眼眸愣愣地看着他。
甄命苦并没有发觉,渐渐地沉入了回忆中:“就这样过了半年,除了跟她解答数学题,他跟那女孩没有说过任何其他数学题以外的事,她也从来不问他其它的事。”
“那时候眼看就要中考,各奔东西,他怕她考上别的学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她相处的机会了,鼓起勇气问她想要考的那所学校,她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她想考的那所学校的名字,那是市里最好的一所高中,以她当时的成绩,考入那所学校的希望非常渺茫。”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跟她的爸妈有约定,如果她考不上好学校,就要回家帮家里干农活,再过几年准备嫁人,要么就出外打工了,只怕很难再有机会像现在一样跟她一起坐在同一间教室里,跟她说话,教她解题了,所以,他做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胆的决定。”
听到这时,张氏明显地紧张了起来。
甄命苦缓缓说:“他决定向她告白,于是,他熬了几天几夜,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情书,买了一朵玫瑰花,在情人节她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塞进她的书包里。”
他顿了一顿,沉默了好久。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她跟她同班的一个高大男生走在一起了,他是她班上的班长,家庭条件很好,人也长得英俊。”
张氏闻言脸上登时一阵失望的神情,这是一个蹩脚郁闷的故事。
甄命苦继续说:“看着她每天下课被那男生牵着手,一起有说有笑,从那天起,每天放学后,他没有再留在教室里自习。”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中考结束了,那女孩没有考上重点中学,她的班长却因为家里有钱,花钱进了重点中学。”
甄命苦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也许是感受到他情绪中的压抑和愤懑,张氏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一字一顿说:“领成绩单那天,他亲眼看到她从学校的四楼跳了下来,头朝下,砸在了水泥地板上。”
当他说到这时,张氏的身子明显地一颤。
甄命苦语气异常地平静:“那男孩本以为她是因为考不上才做这种傻事,后来,医院的验尸报告说,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说这句话时,甄命苦的脸sè显得有些痛苦:“那个班长家里是个有头有脸的地方名流,知道她有了身孕,为了不让这件事影响他的升学,就在成绩放榜的那天,那班长打电话告诉她,他要跟她分手。”
“她的葬礼过后,他去了那班长的家里,当着他父母的面,用一根铁棍敲断了对方的手脚,发了疯似地在他不停地踢,直到踢烂踢爆为止。”
甄命苦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张氏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因为这件事,他被判了致人重伤罪,判了五年,从牢里出来以后,就去四处打工了。”
“几年后,他在一家工厂遇见了一起打工的初中同学,是她初三那年的同班同学,他跟那男孩说,当年是那班长偷偷将那男孩塞给她的信署了自己的名字,她正是因为看了那封信之后这才跟那班长走在了一起的。”
甄命苦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写的那封信,送的那朵玫瑰花,她不会跟那班长走到一起,也许她会考上一间好的学校,将来会遇上一个比那混蛋优秀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
“这怎么能怪你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氏终于小声说了一句,她当然知道他是在说他自己的故事。
甄命苦笑了,转头擦了一下眼角,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直到几天前,我才知道自己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看着不敢与他对视的张氏,缓缓说:“鹅鹅,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卑畏缩了,那天我抱着你来医馆的路上,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你活过来,不管是谁,都别想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都不会再退缩了,我要追求我想要的,我要抱着你香香的身子睡觉,我要每天尝你甜甜的嘴唇,我要每天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在我身边像小猪一样睡着,我要你给我生一窝小鹅鹅……”
听着甄命苦这近乎无赖的露骨表白,张氏的俏脸早已变得如玫瑰般红艳动人,滚烫如火。
甄命苦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鹅鹅,嫁给我好吗?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一辈子疼你爱你,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你。”
张氏愣愣地望着他,全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