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在后头紧追不舍,火貂在前头死命奔逃。这火貂此时正如云大所料的那样,周身麻兰的毒还未散尽。加上为月兑出软筋绳套,缩身太甚,此时是浑身颤抖哆嗦,身不由己。虽然逃月兑了出来,可也是在勉力维持。
“孽畜,站住!孽畜你往哪跑!”
闻听得后头云大父子的呼喊声和脚步声渐追渐近。再加上缩身太过,周身僵硬又麻痹难制,这火貂此时的jīng神几近崩溃,急的是兹兹直叫。慌乱中就如同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一般,东倒西歪,扑地撞树。
云天冲一边跑,一边叫,一边叫还一边笑,因为前头狂奔的火貂此刻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自己每叫一声它就急的不是跌倒就是撞树。此刻他越跑越快,越喊越急,把个前头的火貂逼的是几近癫狂,乱突乱窜。
云大看看身旁的儿子,又看了看前面奔逃的火貂,不禁也被逗得微微一笑。再说这火貂不愧是异兽,虽然它又中毒又受伤又是被狂追,可步子却并未慢下来,并且大有越跑越快的架势。
“爹,这火貂怎么觉着比刚才快了些,而且步子也没有刚才那般凌乱了呢?”云天冲一边加力狂追,一边向身旁的父亲问道。
云大抹了一把胡子上的冻霜道:“看来我小看这东西了。看此情形,它体内的麻兰毒正在褪去,缩回去的骨头也因为这般狂跑,正在加快回复。此时它的脚力不及平时的十分之一二,如果让它恢复过来,虽然托着伤腿,咱们也是决难在赶上了。”
云天冲一听,心下十分着急。就见他大喝一声,拼了命的向前追去。此时的火貂,一身辉映周遭,鲜红如火的皮毛,被树枝刮得是一塌糊涂。爪子上,脸上也全是血痕,活月兑月兑一个被追赶棒打的〝癞皮狗〞。最要命的是后头那对狂追不止的父子。此刻紧咬不放已经让它身心疲惫,可再加上那一声高似一声的叫喊,更是让它肝胆yù裂。
这火貂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强力维持,就如同一把蓄满了力的强弓,如果在加力下去,随时都可能崩折开来。
就这样,这二人一貂,一方在后头拼命的追,一方在前头死命的逃,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火貂引着后头的这两位追命〝祖宗〞穿过了眼下这片树林,又跑上了前面的一座矮山。约莫过了有半个多时辰,这火貂渐渐的越跑越慢,最后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云大父子紧随其后,在离它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也停了下来。此时的火貂浑身湿透,皮毛凌乱,一股股的热气在缓缓的蒸腾着。只见他又似人一般站立了起来,然后用满是血痕的爪子理了理毛发。接着双眼用一种近乎幽怨的神情,盯看着不远处的云大父子。
云天冲此时疑惑的看着不远处的火貂,然后问道:“爹,这孽畜怎么不跑了,难不成自知在劫难逃,在那里束手就擒了吗?”
云大看着前面的火貂,此刻也是模不清头脑。想了下说道:“以这异兽的脾气秉xìng,即便是累死,也不会停歇的。可为何此刻却停在这里不动了呢?”云大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前面那只冷冷盯着二人的火貂,云大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孽畜!怎么不跑了,跑不动了吧!”云天冲一边笑,一边向火貂走去。这火貂此时没有立马转身逃窜,而是似人般静静的站立着。云天冲进一步它就退一步,云天冲不动它也不动。这一人一貂始终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
云天冲此时惊异不已,十分好奇这火貂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刚才那般狂奔,而累的神志不清了?想到此,不禁笑了起来。
倒是身后的云大,此时面sè越来越凝重,他知道这火貂如此作为,肯定有什么原因。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又一时难以参透。不过凭骨子里世代狩猎的传承和多年的打猎经验,让这个世间最优秀的猎手嗅出,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云天冲此时一边笑着一边逼退着火貂。他饶有兴趣的走一步,火貂就退一步,停下来,火貂也停下来。云大此刻从儿子和火貂身上移回视线,细细的打量起周遭的地势来。他发现此时所处的地方正是在一处缓坡之上,周围都是参天的大树。在不远处有些倒下的树木,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被薄薄的积雪盖着。后面是几丈高的山崖。山崖不高,就像一个凹进山里的〝铁锅〞。这凹进去的山崖就似一个天然的披盖,正好遮蔽着崖下的这个乱木跺。此时四周都是深达及膝的积雪。可崖下那一片地方,却都是薄薄的一层。
云大看着儿子逼着火貂一步步的向那崖下退去,心下疑道:“这火貂,本可继续奔逃,可为何此时却一步步的,向后面的崖底退去呢?那里不是死路一条吗?”想到此,他更加的疑惑不解。看着一步步向崖底退却的火貂,和一步步紧逼的儿子。云大莫名的感到,不像是儿子在逼迫火貂。倒像是它在引诱儿子。
这火貂在云天冲的逼迫下,慢慢的退到了崖底的树跺前,然后便一动不动的立在了那里。云天冲看看火貂已不再退却,此刻正立在一个横七竖八的大木跺前狠狠的盯着自己。就笑道:“孽畜,你怎么不退了?没有退路了吧!今天你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话,我不会伤你xìng命。等救好我娘的病,还把你放回这山林中怎么样?”
此时的火貂靠着木垛,依旧似人那样站立着不动。突然就见它浑身颤抖不已,接着胸口不断的起伏。吱啊!吱啊!…火貂此刻瞪着凶狠的双眼,发出了一声强似一声的凄厉喊声。
云天冲闻听这刺耳的嚎叫声后,不由得皱起了眉,然后笑道:“行了,你就别害怕了,我说话算话,等我娘的病好了,我一定尽快把你放回来。”说完上前就要去抓火貂。
火貂此刻浑身的毛都要立了起来根根泛红,仿佛重又燃起了〝熊熊之火〞。竭尽全力的它,声声带血。凄惨刺耳的嚎叫声抽打着山谷,听的人,心慌难耐,烦躁不安。
就在云天冲要抓到眼前不住嚎叫的火貂时,突然一股强烈的震动由脚下传来。云天冲赶紧缩回手,稳住了身形。火貂一见这震动,更是拼了全力的嚎叫不止,嘴里喷出的血,不住的滴在它火红的皮毛上。
云天冲刚立住身子,这震动就又传来。此时他左摇右摆,东张西晃,就好像站在激浪里的小船上一般。
“孩子,快跑!”云大一见这情景,骇的是大惊失sè。一边大喊,一边向云天冲奔去。
还没等云天冲反应过来,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乱木垛的树木四散飞去,接着一股骇人的劲风迎面压来。云天冲心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接着扑通一声,就被冲上来的云大扑翻到了一旁。
啪!刚才云天冲的落脚处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带着血的木屑和土粒四散开去,打的人身上生疼。
嗷!嗷!…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传来,在山谷中奔腾流转,震得周围树木上的积雪都索索掉落。
“这这…这是?”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云天冲惊问道。
云大此刻从地上拽起儿子,然后盯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惊恐的回道:“是〝凶煞兽〞!”
〝凶煞兽〞,其实就是大号的熊,比一般的熊大出有三倍不止。它周身上下全都漆黑如碳,连五官都不除外。因它体型硕大,暴躁易怒,再加上那漆黑如碳,凶神恶煞的外表,故而得名凶煞兽。平rì里在山林中,赖着皮糙肉厚,身形巨大,这家伙真的是横行无阻,不可一世。可以说是虎遇虎逃,狼遇狼奔。如果一旦被谁激怒,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冒犯之徒,置于死地。
再说这火貂,当奔到这处地界时,刚巧嗅到了,正在乱木垛下冬眠的凶煞兽。心知今rì里难逃一劫,所以它立住脚步,把急追而至的云天冲,一步步的引到了凶煞兽的冬眠之所。接着用尽全力,凄厉嚎叫,为的是吵醒凶煞兽,好和这穷追不舍的父子二人同归于尽。
果不其然,凶煞兽被这凄厉的嚎叫惹得勃然大怒,猛然就从树跺底窜出。接着不由分说,抡起沙包大的肉掌,就向嚎叫之处拍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云大已洞出了先机,急步上前扑走了儿子,而那火貂却被打成了肉泥。
“啊…好…好大的大黑熊。”云天冲此时看着眼前一头一丈多高的漆黑大熊,正狂怒不已,歇斯底里的嚎叫着。又看到身前不远处,刚才立脚的地方,此时多了一个寸许深,脸盆大小的坑,不由得惊的是冷汗淋淋。
云大面sè凝重,紧紧的盯着大黑熊不放。然后小声对云天冲说道:“没想到,这火貂,竟然这样狡猾凶狠,拼了xìng命引出凶煞兽,打算和咱们同归于尽。”
接着又叹道:“唉!凡事不可做绝,或许这就是了!”
云天冲此时看着那头巨大的黑熊,一边狂怒的嚎叫一边用一双巨大的肉掌,把周围的散落树木打的碎屑纷飞。他何时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心下骇然,但仍镇静的向云大问道:“爹,咱们该咋办?”
云大看着眼前这头暴跳如雷的凶煞兽,悄声说道:“孩子,你不用担心。这凶煞兽,刚从树跺的地下窜出,此刻目不视物,胡乱施暴。等会爹将它引开,你趁机赶紧离开,找到黑子,然后到山洞里等我。”
“不行,爹,要走一起走,我不会独自逃命的!”云天冲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
“听话!这凶煞兽,此时眼睛看不清东西。等会它恢复了眼力,咱们就谁都走不了!”云大闷喝道。
“不!爹,儿不怕死,我要和你一起对付它。”云天冲坚定地说道。
此时这凶煞兽好似发了疯一般,不住的撕扯捶打着周围的一切。崩飞的土木砂石,震动不止的大地,还有那穿透云霄的吼叫,无不让人心惊胆颤。
“孩子,快走。这东西快要恢复眼力了!”云大急道。
“不!爹,我不怕!我要和你一起对付它”云天冲看着这凶暴的大黑熊,铁了心要留下来和父亲一起面对。
“住口!凭你那两下子,留下来只会拖累我。!”云大佯怒斥责道。
“爹!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走!”
云大一看儿子的执拗劲又上来了,知道今天凶多吉少。此时他报定了舍己存儿的决心。想激儿子离去。可云天冲油盐不进,铁了心的不走。正在他焦急不安,左右为难的时候,这凶煞兽已然渐渐的恢复了眼力,消停了下来。此刻正瞪着血红的双眼,四外查看。
云大一见,用力的抓着云天冲的肩膀急道:“孩子,快走。记得你是个男人,你的命不是自己的,你娘,小蕾,你外公外婆都需要你去照顾。放心,爹应付的来,去山洞等我…”说完一把将云天冲推到了一旁。然后顺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
这凶煞兽,此时目力已经恢复了仈jiǔ分,正好转过头向这边望来。云大一见,迅速的运力于掌,然后卯足了力气,扬手就往凶煞兽的脑袋打去。
啪!这一下可真准,把个凶煞兽打的是晕头转向,头昏眼花。
“嗨!我在这!”云大一击得手后,大喊一声,就往山下跑去。
嗷嗷…这凶煞兽被无故吵醒,已然是震怒异常,此时又挨了这一石头,更是火上浇油。试问平rì里,虎狼让路,横行霸道的它哪受过这种气。此刻瞧见一人喊叫着跑下山,气的捶胸顿足,双目喷火
,然后疯也似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