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进入庭院之前,赵晨光以为孙天赐就只派了两个护卫监视他,等冲入庭院中一看顿时吓得赶紧撤了回来,庭院中与前厅连着的走廊外面每隔一段距离都站着一个提着灯笼的护卫,对面尽头处从大门口到里面的厢房的那条走道上也有几组护卫轮流巡逻,放眼望去,大概也得有二三十人,把偌大的一个庭院中照得灯火通明。
每个护卫的视线都可以照看到附近两个护卫的范围内,光凭这些护卫的站位就几乎能够监视到大半个宅邸中的动静,就算赵晨光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毫无声息地在他们面前飞过而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吧,不用说这么严密的布置肯定是孙天赐设计好的。
这倒是让赵晨光觉得奇怪了,他这次是第一次来到孙家,跟他们又没什么过节,为什么孙天赐一听到赵晨光的名字就对他提防到这种地步?难道孙天赐知道他是赵家的人?应该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诸葛家的人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赵晨光越想越觉得可疑,那个孙天赐一定有问题,得想个办法探听一下他的底细才行,赵晨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问孙家骏和孙秀妍,在孙家只有那两人不会怀疑他,只要提问得当的话应该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不少消息,可是眼前这么严密的监视布局要怎么才能安然通过呢?
仔细一想,灵机一动,既然此路不通,那为何不换一条道呢?
赵晨光干脆退回到了园丁的小木屋那边,那里是孙家宅邸中非常偏僻的一个角落,如果不能从庭院那边走的话,也可以先翻出小木屋外面的围墙,在宅邸外面绕过护卫们的监视范围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翻墙进来直接进入孙家骏的厢房里,反正以赵晨光的能力而言,不管多高的围墙在他面前都只是摆设而已。
孙天赐不管怎么提防都不可能会在宅邸外面布置护卫,于是赵晨光很轻松地就按计划从外面飞越围墙进来,凭借自己风一般的速度快速接近前厅后面的十几间厢房,由于此时大部分的护卫都被安排到了庭院周围,赵晨光这边几乎就没什么人守着了,不过他现在来得不巧,厢房这边没有一间房里是亮着灯火的,也就是说现在房里根本没人。
“奇怪,这么晚了人都跑哪儿去了?”赵晨光暗自嘀咕了一句,渐渐走向前厅那边,忽然听到前厅内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由得凑上前去,蹲在前厅门外偷听里面的对话。
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说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不管赵晨光那小子是有意接近家骏和秀妍还是碰巧相遇,总之他来到我们孙家就得多多提防着点,猎人公会里的传言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至少有一半假不了,连诸葛流云那个老家伙都栽在他手上过,光凭这一点我们就得多加小心。”
随即又响起了孙天赐的声音:“爹,最近我收到红枫镇传来的消息,诸葛天山带着两个小丫头在红枫镇追查两个多月前陈康家的灭门惨案。”
那个苍老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件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怎么会被诸葛家的人盯上?没被他们查到些什么吧?”
“哼,就凭诸葛天山那个莽夫能查出什么来,那个猪脑子连他的侄女都比不上,我担心的是另有其人。”
“谁?”
孙天赐压低了声音说道:“赵晨光。”
蹲在门外的赵晨光心中一紧,那个被孙天赐称为“爹”的老头子不会是孙家的家主吧?这两人的对话果然有问题,红枫镇的那件案子确实跟孙家有关,为了弄清楚来龙去脉,赵晨光不动声sè地继续听着。
老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诧异,孙天赐接着说道:“有人来报,就在诸葛天山他们到了红枫镇的前一天,有一个背着巨型武器的年轻魔物猎人也在红枫镇到处打听那件案子的事情,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赵晨光,几天之前他还在红枫镇,为什么突然间就跑到我们南中城孙家来了?”
“哼哼,赵晨光……猎人公会中好久没有出现像他这么既有才智又有胆量的年轻人了。”老爷子冷笑道,“他敢一个人到这里,不管他来到我们家有什么目的,明天的寿宴上要是他敢有半点可疑的动作就把他拿下。”
孙天赐随即神秘兮兮地附和道:“明白。”
说完,那老爷子又疑惑道:“对了,听说他手中的斩龙大刀是诸葛家的传家之宝,诸葛流云那个老顽固怎么舍得把传家之宝交给一个外姓的小子?想来这个赵晨光一定与诸葛家的人有关系,天赐,你对这小子的了解有多少?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诸葛家的人派来的?”
孙天赐回道:“爹,据公会中的传言,诸葛流云曾经对赵晨光许下过一门亲事,可不知为什么这门亲事后来又被诸葛流云解除了,其中多有蹊跷,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既然那门亲事黄了的话,可以肯定那小子跟诸葛家的关系一定不和,应该不会是诸葛家的人派他来的。不过这事说来也奇怪,赵晨光和诸葛家的人为什么同时开始关注起那件案子来了?难道……”
孙天赐忽然明白了什么,惊讶地猜测道:“难道是那小子已经查到了那个东西就在我们孙家?”
那个东西?什么东西?赵晨光心念一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那位退休的宫廷乐师陈康家失踪的那件收藏品,红枫镇的那件案子果然是跟孙家的人有关系啊。
老爷子听孙天赐这么一说,似乎也产生了同样的怀疑,赶紧吩咐道:“天赐,那个东西绝对不能让赵晨光找到,阁楼那边要赶快派几个人看守,一旦赵晨光敢靠近,杀!”
“是!”孙天赐立刻领命,大步走出前厅。
“糟了!”赵晨光心道不妙,瞬间乘风回避,飞一般闪到漆黑的yīn暗处,差点被走出门外的孙天赐发现。
现在的情况可真叫糟透了,幸好赵晨光偷听到了这段对话,否则他可能都不知道那孙老爷子的存在,也一定不会料到他们竟然会对他起了杀心,那孙老爷子也紧张过头了吧,无意中就连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不正好透露出那件东西就在阁楼里面藏着吗?
看来明天的一顿寿酒赵晨光是吃不到了,趁现在自己的行踪还没有暴露,今晚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孙家宅邸地方虽大,可是建筑却都不太高,白天赵晨光刚混进孙家的时候就曾仔细观察过孙家的建筑格局,除了下人们住的宿舍是双层构造之外,连前厅、后堂、厢房等等全都只有一层楼,唯一像有阁楼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马房附近的一座大仓库了。
那个位置恐怕是孙家宅邸中最偏僻的地方,与其说是个大仓库,倒不如说像个废弃的杂物间,由于年久失修,矗立在宅邸角落中的那个大仓库外面的砖瓦都显得有些破败,一扇铁门上到处都是锈迹只有挂在铁门上的锁是崭新的,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最近才有人打开过的样子。
要不是那孙老爷子提到了阁楼的话,赵晨光也不太相信他们会把那件东xīzàng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是最好的藏匿地点,谁会想得到呢?
赵晨光躲在暗处,等孙天赐走向庭院的时候运起魔力一闪而过,随即来到那座大仓库前面,直接略过仓库的下面两层,借助气流脚下一蹬一口气冲上了阁楼外的斜窗前。
今晚夜sè漆黑,一轮明月被天上的黑云遮盖,只在缝隙间露出了一点点黯淡的月光,赵晨光看不清在那斜窗之下的景象,干脆一脚踢碎玻璃纵身跳了进去。
这阁楼之中也是一片漆黑,赵晨光从旅行背包里模出火折子点亮之后才稍微看清楚了一些,黑暗的环境中即便有了火折子的微光也只能勉强模黑着移动步伐,一直向左边走了几步之后,赵晨光总算模到了墙壁,稍一抬头就发现了墙壁上嵌着一盏灯烛,于是用火折子将其点燃,阁楼中顿时明亮了起来。
这个阁楼比想象中的狭小,赵晨光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一扇门和四面墙之外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不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的地方,难道这个房间内有暗格之类的机关?
他开始动手敲了敲四周的墙壁,声音沉闷不响,似乎都是实打实的砖墙,如果这里真的有暗格机关存在的话,那也只可能在天花板上做文章了,赵晨光抬头看了看被他踢碎的斜窗,那里是这个阁楼里面唯一可以透入外界光源的地方,可惜今晚的月光黯淡,他除了一扇破窗户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房间里又只有一盏灯烛,灯火不足以照亮天花板,因此天花板上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赵晨光想把那盏灯烛拆下来当做照明工具,随手握住灯盏时轻轻一拔,却没想到灯盏嵌入墙壁的一部分是可以移动的,原来这盏灯烛才是机关!
天花板上立刻响起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随着最后“咔”的一声,天花板中内嵌着的一道铁栅瞬间坠落下来,哐当一声把整个阁楼分隔开来,把赵晨光关在了阁楼内。
“怎么回事?”赵晨光内心一阵疑惑。
大仓库底层的大铁门这时被人打开,被关在阁楼内的赵晨光忽然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许多人的脚步声正在快速跑上阁楼,回想起孙天赐和那孙老爷子的对话,赵晨光才猛然间明白自己太大意了,原来是上了他们的当。
过了不久,阁楼上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孙天赐带着几个孙家护卫立刻冲了进来,得意洋洋地大笑道:“哈哈哈哈,赵晨光,人人都说你是绝世奇才,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是略施小计就将你骗得自投罗网,这下你还有何话好说?”
赵晨光仔细一想,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哼,原来你们早就猜到了我来孙家的目的,先是派人来监视我,故意把大部分的护卫都集中在庭院,唯独把绕过厢房的那条路空出来,为的是让我绕到前厅的时候偷听到你们的对话。孙三爷,你和那位老爷子的演技还真是高明啊,怎么不见他老人家在哪里?”
孙天赐冷笑一声,从门口让出两步,昏黄的烛火中,阁楼门外又走进来一位体格健硕的白发老者,他身穿一件印着枫叶图案的长袍,步履之间十分稳健,一点都看不出衰老的迹象,目光炯炯有神,散发着一种深有城府的气质,两眼望向赵晨光,轻蔑道:“年少轻狂,孙家岂是你这无知小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今落在老夫手中还能如此沉着冷静,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了你吧?”
赵晨光自知情况不妙,不知道这老爷子会怎么对付他,虽说刚才在前厅门外偷听到的内容都是他们俩演的一场戏,但怎么能保证这老爷子不会真的对他下杀手呢?一想到这里,赵晨光不禁双拳紧握,内心有点紧张起来,在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打算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他们动手的话,那就只能用斩龙大刀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