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第七十四节

作者 : 似是故人来

()74,兵歌(2)

我们在群山之间的山谷扎营,迷彩sè的营盘和群山连为一体。直升机频繁的起降着运来我们弟兄和我们弟兄的装备给养,配属的高炮部队严密防守着山谷的上空。进入90年代的中国陆军,演习的难度和对抗xìng越来越强,往往导演部的命令还没有下,演习的序幕其实就已经拉开了。

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兄弟特种大队的奇袭,实际上这种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我们狗头大队。

还是得怨那个狗rì的狗头高中队。

那还是几年前的一次演习,本来他的任务是侦察监控兄弟部队的坦克团的开进和驻扎情况。这个任务不难完成,当时的中国陆军参加演习的部队还习惯于导演部一声令下才开始按照演习预备方案互锤,甚至有时候结果都是事先设计好的。这是现在都已经被报告文学小说电视剧公布了无数次的往事,说说也不算犯规。当时的中国陆军确实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多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很难崩起这根筋。

狗头高中队带人化妆成车站的民工,跟那儿混事扛大包。

兄弟部队坦克团的平板车刚刚进站,还没有开始卸车。

黄sè烟雾就在坦克运输板车的四面八方升起来了。

不用说,是狗头高中队带人干的。

这一下子,按照演习的规则,一个坦克团还没有卸车就报销了。

兄弟部队的军长不乐意了:“这还没有说开始呢!”

官司一直打到导演部,最后还是我们副司令拍板:“一进入演习区域,就是战争开始!”

得!兄弟部队吃了个哑巴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从此,我军区的演习部队在进入演习区域之前,就卸下炮衣空包弹上膛——最后越演越烈,甚至在离开营房之前就开始部署反侦察手段,派空车走别的路线,大部队秘密开进。甚至是真正的秘密行动,跟导演部也不敢完全说实话。

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就是因为狗头高中队扔了十几颗发烟手榴弹。

都是剑拔弩张紧张的不行不行的,瞅谁都象对方的情报搜集人员——也确实有不少混在地方百姓里面来回寻模,有时候邪乎玩起来还动过医院的女兵化妆侦察,绝对的防不胜防。

演习开始以前,情报侦察和特种部队渗透就进行的如火如荼了。

一中队化整为零在我们来之前就出去了,或者空降或者机降或者跑路,到蓝军敌后进行侦察破坏袭扰,给空军弟兄和地对地导弹部队指示地面重要目标。

我们到作战前进基地的时候,最后一个分队刚刚从帐篷出来,一身迷彩满脸迷彩背着武器和伞包就上直升机。

我们就互相打招呼:“锤他们狗rì的!”

就回答:“锤他们狗rì的!”——演习的时候,这都成了口令了。

都是一笑一嘴白牙,演习的时候士兵的军人感觉是真的找到了。

就看他们的直升机离去,消失在黄昏的天边。

夜间空降渗透,什么任务呢?我在心里寻思,但是没有问。

都在寻思,都没有问。

因为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

我们弟兄也跃跃yù试,但是我们是特勤队,是红军司令部特战指挥部直属的战略特种部队——你想出去就出去啊?战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是战术侦察或者打击,是战略侦察或者打击。首长是要在全局考虑上给你任务的,想锤啊,等着吧。

不过我们心里也高兴,要我们锤就是绝对锤狠的。

要不怎么还叫狼牙上的牙尖子呢?

晚上就给我们特勤队介绍敌情,参谋长亲自讲解对手的主要情况。

蓝军,一个机械化步兵师加上一个陆航大队,配属相应的后勤保障部队和空军强击歼击轰炸部队。

这个我们都清楚不算什么该怎么锤怎么锤。

接着就说这回军区为了给我们狗头大队一点颜sè让我们别太猖狂了专门从兄弟军区借了一支特种大队,跟我们打特战对特战。

我们底下就叫嚣谁啊谁啊锤他个狗rì的!

参谋长就笑,干部看见战士这种斗志昂扬的cāoxìng都是想笑的。

然后投影上就出现一个猫头。

我们就笑:“猫头对狗头!倒是天生对手打了几千年了!”

然后才知道这是兄弟军区的王牌也是号称全军数一数二的特战jīng英——黑虎大队。

弟兄们就笑原来是黑虎还以为是猫头!

参谋长也笑他也不敢说什么,俩大队长都是一等功臣都是战斗英雄都是特种部队的开创者在前线还是一个锅子吃饭的战友一起生死的弟兄,都是他的老前辈老上级——他能说什么?还都喜欢自己设计特种部队的标志结果一个象狗头一个象猫头,就是缘分你能说什么?

我们特勤队的任务就是搞掉猫头。

深入敌后去抓猫头大队的大队常委,抓几个算几个,一个也抓不住都成但是你得弄掉几个(就是撕了他的胸条证明阵亡),说白了就是出奇制胜出其不意先给他个颜sè看看搞掉蓝军的特种部队指挥系统,当然更重要的是给一向也是在全军鸟气的不行不行的猫头大队的大队长我们何大队的战友兄弟一点颜sè看看,省得全军特种部队部队长一起开会的时候上级总是拿猫头大队跟狗头大队一起说事儿,还说都是王牌都是第一。这回就给他们看看谁是王牌谁是第一。

我们就嗷嗷叫抓住猫头抓住猫头!

然后何大队就进来了。

我们就起立。

何大队就说:“妈拉个巴子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

十几个人还是山吼的跟什么似的,部队战士就这样你有什么办法?

“把他妈拉个巴子给我抓回来!”何大队就说,“黑虎的雷大队要活的不要死的!其余的要死的不要活的!”

“是!”

还是山吼。

“高中队!”

“到!”狗头高中队还是那个cāoxìng一个立正显得自己好像很酷。

“今天晚上8点出发!”何大队就指着他鼻子说,“你小子要是还完成不了任务,妈拉个巴子的我就收拾你!”

“是!”狗头高中队迟疑一下显然上次被俘是记在账上的。

我就心里打鼓,这事儿提一次狗头高中队记一次,看来这事儿不算完还得跟狗头高中队矫情,一定又是变着法子锤我。

但是我来不及多想,何大队又说话了:

“你们是什么?!”

“狼牙!”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

“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我们十几个人还是山吼。

这是我们狗头大队的誓言。

“jīng神面貌还可以啊!”何大队就看我们,“别光说漂亮话!给我把雷大队带回来再说漂亮话!记住了?!”

“是!”我们山吼。

“我们一定把猫头大队的雷大队给您带回来!”我突然来了一句,还是孩子看见投影上的猫头就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么一句。

都傻了你这时候插什么嘴啊?!

我喊完意识到自己失语了。

何大队想想,严肃的脸笑烂了:“好!猫头这个名字好!把雷大队抓回来我就给他个名字叫猫头大队!我们还叫狼牙还叫狼牙!好!妈拉个巴子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叫他猫头大队呢?”

我们就忍笑不敢告诉何大队其实我们自己叫自己狗头大队。

我们就去准备,吃点东西不敢吃多因为还要跑路半饱最好。就回帐篷检查武器装备备份弹药准备干粮水囊再对着小镜子化妆,那时候我们妆都化的极好极其认真,每人的妆还略有不同不是上级要求是我们自己追求不同的风格,战士也有自己的个xìng也希望体现自己的个xìng,我们没有别的地方体现就在脸上的迷彩油体现。

马达班长喜欢在脸上来道粗点的黑条贯穿自己的脸部一直到脖子圆领衫的位置,我老说他跟画了条蚯蚓在脖子上一样。

我喜欢斜斜的两道黑条比较醒目自己觉得比较酷。

然后就最后检查,仔细检查。

就列队跟着狗头高中队上直升机了。

一路上的见到的弟兄都喊:“锤他狗rì的!”

我们就喊:“抓住猫头!”

大家就跟着喊:“抓住猫头!抓住猫头!”

喊的态度都极其认真简直是跟喊为人民服务一个认真的鸟样子。

后来我觉得是一种革命的浪漫主义的黑sè幽默。

我们给战争带来一种生气,这种生气就来自于我们弟兄的兵味的幽默。

当时不知道什么是幽默,就是觉得好玩。

我也是,就是觉得狗头对猫头,绝对是好戏。

但是狗头明显要比猫头厉害,多少年的真理了。

我们上直升机以后底下的弟兄们都喊:“抓住猫头!锤他狗rì的猫头!”

我们也喊:“抓住猫头!锤他狗rì的猫头!”

我们就起飞了。

我们十几个狗头兵就踏上抓住猫头大队的雷大队的征程。

暗夜里,我们攥紧步枪在低空飞翔,掠过原始丛林。

前方,就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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