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再见了,我美丽的男孩儿们!”
琪娅的声音还没消失,她却突然从半空狠狠地摔倒在地,嘴角慢慢渗出血。“怎么会?”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左手掌。一支小巧jīng致的冰针穿透了她的掌心,没有多少血,但地上多了仿佛玻璃碎片似的东西。
雨桐两人趁她发愣的功夫迅速救下久叶。
所有人都不知在这瞬间发生了什么。
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席丝?”雨桐一脸诧异地看着慢慢走出yīn影的少女。
出现的的确是刚刚为他清洗伤口的少女席丝。只是又有一些不同。他刚刚看到的席丝就是一个玩偶般的少女,没有表情,没有话语,似乎也没有意识;而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少女,刚刚出现时的确是席丝的样子,只是每靠近他们一步,她的身体就在发生些微的变化:齐腰的蓝sè长发逐渐变深,最终变成完全的黑sè;蓝sè的眼眸也渐渐加深,仿佛如黑曜石般美丽;原先的女仆装也变化成了一身普通的衣服,脖子上也多了条天蓝sè的围巾。
少女在琪娅面前站定。
“你不是我的席丝,你究竟是谁?”琪娅恢复平静,抹干嘴角的血痕,对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女厉声质问。
少女一声不吭,默默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两条项链,将其中一条戴到脖子上,另一条则缠绕在左手腕。看到两条项链的瞬间,在场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她竟然也是猎人?
雕刻着独特龙纹的古老项链,镶嵌着代表所有者灵魂颜sè的宝石,这正是轩辕氏猎人的标志。猎人,其实是“威胁人类生存的异类存在的猎人”的简称,这一群体并不为外界所知,所有的猎人的也都是轩辕氏家主jīng心挑选的有天赋的孩子,并冠之以轩辕氏之姓。像雨桐、灼炎他们的名字就叫轩辕雨桐、轩辕灼炎。从被选中称为猎人备选进入轩辕氏训练开始,所有的孩子都必须抛弃过去,以新的身份开始生活。
对于猎人们来说,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也会给他们带来异常的痛苦和限制。而轩辕久叶就是为他们排忧解难般的存在,是所有猎人的力量之源,也就是所说的“源主”。一旦源主死去,所有猎人的力量将逐渐减弱,最终消失不见。所以,源主也就是久叶是猎人们必须保护的存在,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而对于恶魔们来说,久叶也就必须消灭了。
“轩辕雪那。”少女终于出声,报出自己的名字。虽然仍是那张脸,不同于席丝的柔弱、生硬,她的身上多了些坚毅的味道。“我是猎人。”仿佛在回应她一般,她颈间项链上的宝石散发出冷冽的白sè光芒,而手腕上的宝石则散发出温暖的蓝光。
听闻她的话,雨桐露出似有所悟的表情。琪娅则是不断轻声重复着“轩辕雪那”这个名字,眼神扫到她的围巾以及左手腕上的项链,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原来是你!你就是一百年前那场纷乱中被我杀死的那个猎人的搭档吧?叫什么名字来着?真是抱歉啊,我杀过的人真是太多了,还真不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和样子了!”
闻言,轩辕雪那抬眼看着她。琪娅不由止住声,她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只是眼前这个孩子眼中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沉重。即使是她,也无法正视。
“果然是她。”雨桐扶着久叶,喃喃道。见灼炎不明所以地看看他,雨桐有些头疼,“灼炎,你不会忘了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吧?”
“怎么可能?!”想起前几世的记忆,即使是灼炎,脸sè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场战争前夜,家主曾派出几组猎人深入敌方打探消息,结果到战争结束,还有一组猎人没回来。”
“嗯。”灼炎不轻不淡地应了一声。从称为猎人那一刻开始,死亡已经见惯不惯了。见他这样,雨桐叹了口气,“我说的没回来,不是说他们人没回来,而是连一丝魂魄气息都没能找回来。”
灼炎这才变sè。即使拥有异于人类的能力,说到底他们猎人也是人类,也会生老病死,也会被敌方杀死。如果是自然死亡的猎人,会被家主安排进入轮回;而被恶魔杀死破坏魂魄的猎人是无法进入轮回了,但只要有一丝,都会被引回轩辕氏,其名字也会出现在主家的轩辕石上。也就是说,出现在轩辕石上的名字是已经真正死亡的猎人,再也不可能轮回转世。
他想起来,当年轩辕氏准备和魔族背水一战,死伤无数,当时的源主也和对方首领同归于尽。虽说如此,对方却抢先一步将两人同时带入了轮回之道。失去了源主力量的猎人们节节败退,最后还是家主动用禁忌之术,保住了猎人们的最后一支主力,安排他们重新转世投胎,等待源主的再次出现。在那最后阶段,家主清点人数时,才发现有一对猎人搭档彻底消失了,即使动用了最优秀的修灵者,也找不到他们的丝毫气息,就仿佛从没出现在这世上一般。
“当年留下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雨桐不经意地看了看久叶,再看看轩辕雪那,感慨道。灼炎也点点头。久叶有些困惑地看着两人。尽管已经成为源主,他的记忆还没全部恢复,也不太明白雨桐所说的谜团还有什么。
“看吧看吧。”琪娅显然听到了雨桐他们的话语,微笑着看着轩辕雪那,“连你的同伴都已经不记得你了。当年你明明可以死去,结束这痛苦的一生,可你偏偏活下来,还假扮成魔族混在我身边,虽说我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骗过我的,但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轩辕雪那显然不为所动。“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你!”她的手中又多了一根冰针。
“杀了我?”琪娅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起来,“就凭你?不要以为打碎我的一刻心晶石就能置我于死地!”下一刻,她已经逼到轩辕雪那身边。
“在你身边的这一百年,我知道了很多事。”轩辕雪那敏捷地躲开琪娅的攻击,手上的冰针一根接一根飞出,迫使琪娅无法靠近她。室内的温度也迅速降下来。“我知道了低级魔族是没有心晶石的,所以他们没有心智,一击即溃;中级魔族拥有一颗心晶石;而像你这样的高级魔族,则拥有两颗心晶石。我知道了你们唯一的弱点就在心晶石,只要心晶石不碎,你们就不死不灭;而一旦它碎了,”轩辕雪那停下动作,手心的冰针瞄向了琪娅的头。
“我知道你的心晶石一颗在左手心,另一颗,就在——”冰针已经离手,琪娅哈哈大笑:“你错啦,我的心晶石根本不在头部!”她突然定住,无力地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深深扎在她右肩头的冰针,笑容变得苦涩,“真是的,我又被你骗了。”似乎终于支撑不住,她终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后面的三人面面相觑。还是灼炎最先反应过来:“哟,小丫头,干得不错!”
“嗯。”雨桐也赞同地点点头。
雪那默不作声地走近倒在地上的琪娅,哪知道原本趴倒在地的琪娅突然跃起身,狠狠攥住雪那的脖子:“小丫头,你太大意了!你力度不够,我的心晶石虽然被shè中了,只是裂了一条缝,却没碎。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们魔族的心晶石虽然就像你们人类的心脏,可有一样你们比不过我们,那就是魔族的心晶石是可以移动的。你说,我的心晶石现在在哪儿,说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雪那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没了血sè。
“雪那!”雨桐、灼炎想上前帮忙,却被已经黑化的琪娅一掌扫开。
“小丫头,如果你就这样一辈子躲起来,或许还可以活下去。现在我已经饶不了你了!”琪娅手心的丝线如密集的雨般穿过雪那瘦弱的身体。雪那不由发出痛苦的哭声,想要挣月兑,又被琪娅的丝线拽住脖子,被拖到琪娅面前。“怨不得我了,是你自己不要命的。今天,不是你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雪那双手执针,将其狠狠扎入琪娅的锁骨间。雨桐他们已经呆住了。“比起我死,我更希望先看到你先死在我面前!”雪那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冰针深深打入琪娅体内。久叶突然出声,雨桐他们从他的角度望去,正看到雪那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黑sè,而是魅惑的深紫,让人心惊。
“原来如此。”大概是心晶石碎裂导致魔力消失的缘故,琪娅黑化的容颜逐渐恢复平rì的样子,她白皙的手轻轻抚上雪那的眼睛,“原来你已经得到紫晶之瞳了。真漂亮,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却又莫名地感到悲伤。席丝,你知道吗?紫晶之瞳,又叫诅咒之眼,因为之前所有得到它的所有者们,没有一个是真正幸福的。”
话毕,琪娅闭上眼。她的身体迅速消失,只留下一堆尘埃,被穿堂风一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雪那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沉重,“在一百年前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