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年纪顶多十六七岁,发髻被一条白sè丝带高高束起,深邃的眼眸闪动着冷峻而沉稳的光泽,一身白sè锦缎衣罩着一袭紫纱,手中握着一柄纯白象牙扇,不知情的人定然会把他当做是一个私塾先生或者文官贵人,此时那人俊俏的脸上正含着清冷的笑直直望着云间。他身边那少女则全然不同,淡粉sè华衣裹身,外披白sè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sè,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女敕可爱,她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美感,但此时的她明眸中却多了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那二人好像早就知道今rì要见的人就是云间,只是呆呆的站着,也不说话,而云间却如坠云雾过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惊道:“慕容炎!彤儿!怎么会是你们?!”
慕容炎自不理他,缓缓走进客厅坐在一张椅子上冷冷地道:“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彤儿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向云间微微点了点头也走进客厅寻一位置坐了下来。
云间注视着慕容炎,一脸茫然:“你,你不是被我……”
慕容炎挥扇打断了云间的话,淡淡地道:“装的。”
云间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就在前几天刚被自己打成重伤的人如今却好端端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咏罡拍了拍云间的肩膀,缓缓地道:“俺们是一个小家族,没有什么势力,家族里的高阶功法存储极为稀少,为了不被其他家族势力所吞食,不得已,在俺们孩童时期便被派往四处学艺,以便rì后学成振兴家族。说好听点是学,其实,是窃。”说完,咏罡便自嘲地甩了甩头,一脸的无奈。
云间指着慕容炎对咏罡说道:“他不是刚刚进入旋照境界吗?就算拿到高阶功法又能如何?想学也学不了吧。”
咏罡摇着头道:“俺跟他分别后一直常有联系,早在四年前他便已到达旋照境界了,只不过他没有显露出来而已,不然,虎溪城城主定然会对他另眼相看,那时再想窃取高阶功法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云间极为不解地道:“显露出来又如何?如果沐城主知道慕容炎十二岁便参悟了旋照境界,还不立即把他纳为关门弟子详加指导啊?那样的话又不用去偷学,大大方方地岂不是更为省事?”
远处的慕容炎冷笑了一声,但仍不说话。咏罡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擅离虎溪城这么久都没人来抓你吗?而且你身上还带着捕捉芝人的任务。”
云间摇了摇头,道:“或许他们认为以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完成那么重要的任务畏罪潜逃了吧。”
咏罡淡淡地道:“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筑基小子,走和留又有什么关系?留下来是浪费食粮,去抓你浪费体力,既然你叛离了虎溪城,他们自然是认为你的任务失败,不敢回去,既然任务失败,抓你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云间脸sè发白,心中极度失落但不得不承认:“是啊,耗费人力物力来抓我回去的确是多此一举。我就算在外面死了又有什么关系。”说道伤感处,他的眼睛竟有些湿润起来。彤儿看在眼里心里也甚是难受,几次想去安慰云间,但最终还是yù言又止。
过了一会,云间道:“我懂了,如果慕容炎没有隐藏实力,最终被沐城主纳为关门弟子jīng心指点的话,等将来走的时候定会视为背叛师门,而且虎溪城定然不会放走一个自己jīng心培养起来的强者……那样,慕容炎就会陷入无尽的逃亡生涯。如今,他隐藏了实力,不但可以继续偷学技艺,而且即便rì后走了,虎溪城也不会大动干戈出去寻他。慕容炎,你是什么脑子?连这你都能想得出来!”
咏罡笑道:“还有一点你没看透。如今只有旋照境界的慕容炎私自离开虎溪城,沐城主定然不会来寻他,但是有一rì他即便回去,沐城主追问起来,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搪塞过去。比如出城寻取治伤灵药……”
云间暗叹一声,接着咏罡的话继续说道:“慕容炎身体既能行走,便不用劳烦众位师叔伯费心了,他自己出城寻药,是死是活是他自己的造化。rì后就算他安然回城,也可以说是找寻到了治伤灵药,伤已痊愈。慕容炎,你的智商真的令人恐怖!居然能想到这么远……”
慕容炎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地品了品茶。
云间又问道:“慕容炎这边已经没什么顾虑了。彤儿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也是你们家族的人?!”
咏罡一脸无奈地看着慕容炎,慕容炎看着云间,冷冷地道:“问她。”
在沐府,彤儿是有名的美人儿,被众师兄弟们宠着、疼着,无忧无虑像只快乐的蝴蝶,整rì跟众师姐妹们谈笑自如,笑靥如花。可今rì,她脸sè涨红,坐立不安,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跟以前在虎溪城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只听咏罡娓娓地道:“那rì俺潜入虎溪城,到了阿炎的房间。阿炎正在床上躺着,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被人打成重伤,不过没事,装的。然后俺就把和你一起去千仞山的事跟他说了,阿炎自然不肯同去,他没说伤势因你而起,只是说千仞山甚是凶险,一不小心便回不来了,他不要俺去冒险,但是俺说俺已经答应过你,就算他不去,俺就算死也要陪你走一趟,阿炎执拗不过俺,只好答应了俺。正说话呢,房外一人便推门走了进来,俺大吃一惊,正要发难将来人拿下,只听那人说要带她一起同去,不然便叫人来阻止俺带走阿炎。那人就是彤儿姑娘,彤儿姑娘当时正好是来给阿炎送汤药的,没想到赶上了俺们说话。俺们说的全都被她听了去,俺说千仞山她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但她不听,俺让她给俺一个带她去的理由,她说,她要见你,你欠她一样东西……”
说到此处,云间急忙挥手打断了咏罡的话,望着彤儿傻傻地问道:“我欠你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彤儿脸sè更红,一旁的慕容炎冷冷地道:“榆木疙瘩!”
云间扭头朝慕容炎看去,愤愤地道:“你说谁?”
慕容炎端着茶杯,连头也不抬地道:“你!”
彤儿看到二人马上便要翻脸,急忙吞吞吐吐地道:“我就是想来看你,我这辈子都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云间蒙了,好像懂得了彤儿的心思,但此时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你在说什么?以前在虎溪城,你从来都没拿正眼看过我,你不是一直暗恋着慕容炎的吗?”
慕容炎冷笑了一声,道:“蠢货!”
原来,在虎溪城的时候,彤儿很早便已喜欢上了云间,但是云间在虎溪城内人缘不怎么好,到处受到排挤,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彤儿自然不敢随便与他交往,只能做出一些近似疯狂的举动来引起云间对她的注意,她那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云间能多看她一眼,她便已知足了。得知云间叛离虎溪城后,彤儿料想今生今世都难以再与心上人相聚,万念俱灰,心痛不已,但当她听说咏罡要带慕容炎一起去跟云间汇合时,她寂灭的感情立即死灰复燃,拼着叛离虎溪城也要来跟随云间共赴生死。
云间楞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彤儿情真意切的目光,心中痛如刀绞。他走到彤儿身边,柔声道:“这一趟九死一生,你又何苦为我白白送了xìng命?”
彤儿听到云间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眼泪竟不争气地扑簌而下:“如若今生再也见不到你,我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云间拍了拍彤儿的脑袋,喃喃地道:“傻丫头。”
云间本来就暗恋着彤儿,如今既已知晓彤儿的心意,他心中顿觉如沐chūn风,难以言表。但彤儿却不知云间作何想法,她只是忽闪着一双大眼看着云间,沉浸在再次重逢的幸福之中。看着云间与彤儿情意缠绵,慕容炎淡淡地道:“说正事。”
咏罡傻傻一笑,看着慕容炎,见慕容炎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说正事之前,俺还得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间转过头,严肃地道:“什么秘密?”
咏罡道:“慕容炎不姓慕容,俺也不姓咏。”
云间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了过去:“什么意思?”
咏罡神秘兮兮地道:“俺们都是木易家族的后辈……”
云间恍然大悟道:“你们姓木易?!”
一旁的“慕容炎”脸sè铁青,沉吟不语,咏罡打着哈哈道:“你真够笨的,哪有人姓木易的!”
“木易,木易……杨炎!杨咏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