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越过一个山头,远远看见田三姑独站在对面山顶,关洛脚步加快,越过山坳,来到田三姑身边:“大妈,在看什么呢?”田三姑把盯着山下村庄的视线收回,停留在关洛脸上,良久才道:“你不应该那样说他。”
“我这也是为你……”
“他是你爹……”田三姑打断关洛的话道:“你那样说,他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让他以后还怎么面对你?面对我们?”
“您和二妈就是这样,顾及我爹的面子,什么事都让着他。要知道在终生幸福面前,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人生很短暂……幸福最重要。大妈,我再也不想您也重蹈二妈的覆辙,被迫嫁给她不爱的人。”关洛其实想说‘青chūn很短暂’,顾及到田三姑已经年逾不惑,话到嘴边改成了‘人生短暂’。
田三姑似乎被关洛的话触动,脸上神sè变幻不定,时而坚定很有跃跃yù试的意味;时而彷徨迷茫。关洛看出其内心的挣扎,于是趁热打铁道:“明明心中都有对方,却顾及面子和其他的一些事,大家一起痛苦,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得再找时间做做老爹的工作,让他放下面子,向您求婚。我再去把老妈救回来,你们三个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不行!”田三姑神sè猛然坚定,怕着关洛的肩旁道:“洛儿,你还小,不懂男女之事,以后不要再搀和这事了,免得给我们添乱。”
“我这……”
“你的心意大妈心领了……”田三姑阻止关洛再说下去:“就当大妈求你,以后真的不要再搀和此事了。至少……在你妈回来前,不要再搀和了。”
记忆中,田三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为一件事恳求过人,关洛只得使劲的点头答应。
“走!我们回村。”田三姑强颜一笑,抬手在脸上一抹,整个面目重新变得大了十多岁的样子,而后当先向山下奔去。望着田三姑变得蹒跚的背影,关洛低声叹息,抬步跟上。
其实关洛清楚问题的症结来至于如今不知道身处何地的老妈刘惠身上。刘惠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没救回刘惠前,关山岳是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感情的,明知道田三姑和崔红两人的心意也直接无视,哪怕心中非常痛苦也强制忍受,装聋作哑的漠不关心。
关洛更清楚他老爹的xìng格,明白不救回老妈,老爹与两位干、妈的问题就得不到解决,就会依旧保持目前的状态,大家一起忍受痛苦,慢慢老去……
人生苦短,弹指间时光匆匆而过,作为修道者的关山岳和田三姑生命力强一些,活到两百岁或许不成问题,崔红却只是凡人,能有一百年的寿命就顶了天。关洛可不想二妈逝世后老爹抱憾终生,心中再一次涌起对拥有超强实力的渴望,尽早救回老妈,使四位最重要的长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近正午的时候,关山岳回到关家药铺,扫了一眼正在做饭的关洛,就在药柜前坐下。这让关洛松了口气,原本他还以为又要面临受罚呢。饭后,关山岳提来一副中药让关洛熬制,而后服用。
正是元杰老道开给关洛辅助压制九阳之气的中药,药很快就熬制好。关洛盛满一碗汤药,来到练功房。关山岳与崔红、田三姑已经等在练功房,关山岳示意关洛在蒲团上盘膝就坐。关洛依言做好后就服药下肚。半个小时后,体内就有了反应。
体温急剧升高,很快就突破常人温度达到五十度,而且还在不断攀升,几分钟内直逼百摄氏度,豆大的汗珠从全身毛孔中流出,而后迅速被蒸干成水蒸气,留下一小堆一小堆黑黑的粘稠物,使得整个练功房里恶臭刺鼻。被笼罩在雾气之中的关洛,整个脸庞都抽搐扭曲在一起,这种感觉有个最好的形容,那就是‘下油锅!’
一旁,田三姑和崔红眼里都含着泪花,心疼得不行,却无能为力,因为关山岳说这是服药后的正常症状。
一小时过去,关洛的体温开始下降,几分钟内就恢复到正常状态。关洛如同大病一场,手足乏力,盘坐在蒲团上的身躯摔倒在地。
“利马起来运功,三分钟内给劳资滚进浴桶里去。”关山岳冲上前一把抓住关洛的衣领,不由分说的把关洛按在蒲团上。
关洛狠狠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强迫着挺直脊背,按照青龙偃月功心法开始聚力,等身体有了一丝力气就一步三晃是走到浴桶旁边,爬了进去。关山岳早在浴桶里添加了快速恢复体力的药材,关洛只在里面吐纳半个小时就恢复的龙jīng虎猛,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直到此时,田三姑和崔红两人才彻底放心,各自对着关山岳轻哼了一声才出门而去。
关洛每rì里,早晨上山练功,中午和晚上服药,而后在浴桶里泡半个小时的药浴,待得子时还得在月下吐纳两个小时,rì程被排得满满的。
rì子一晃就是三天,关洛也在这三天里深刻的领悟到什么叫做度rì如年和思念如cháo。每天两次的‘下油锅’让时间无限拉长,更兼怎么洗也洗不掉身体散发出的淡淡臭气,让关洛觉得度rì如年。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有两道青chūn靓丽的倩影浮现在脑海;也总是有那么两张甜美中带着幽怨的小脸闯入梦乡,说着同样的话语‘关洛,你怎么还不来上学呀!我们在学校里等你呢!’
关洛不明白两位美女同学为何会闯入自己的梦里,更搞不懂她们眼中为何会出现那种神情,醒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不管怎么强迫自己都久久不能入睡。
关洛虽然是武者,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坚持了两天到得第三天一早爬上山就让田三姑看到俩熊猫眼,还没怎么问呢,关洛那脸就通红通红的言语也吱吱呜呜的。田三姑也神经大条,还以为关洛是服的那药出了问题,誓要问个明白。
上世纪末期远没有如今这时代开放,关洛在农村长大,家教又严厉,他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觉得那等羞人之事叫他如何开得了口,只是抱着一个心思‘打死我也不说!’好嘛!如此一来,一个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另一个又抱着誓死不说的心理,结果…………结果就是关洛挨了一顿胖揍,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只熊猫。
关洛现在很郁闷,相当的郁闷!他此刻不但忍受着脸部及身体其他各处的疼痛,还得忍受着把他凑成熊猫的某女如念经般的追问。关洛很想告诉某女:“好奇心不但会害死猫,还会烦死人。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只苍蝇么?不!一万只苍蝇!”不过,留意到某只母苍蝇有向母老虎转变的迹象,抚模着与馒头一个样的脸的关洛选择了沉默。
走出一条小巷,关洛看见自家门前一名中年正在和关山岳交谈,关洛前进的脚步不由一滞,神sè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这名中年人斜跨在一辆单车上,与关山岳闲聊着。他鼻梁上挂着的高度眼镜下,那双充满着浩然正气的眸子四下张望着。突然,中年人平和的脸上跃起一丝笑意,扬声喊道:“关洛。”
田三姑寻声望去,见是老熟人,又发现了关洛的异状,嘴角就勾起一丝笑意,故意催促道:“洛儿,走哇。唐老师还等着呢。”一把抓住关洛几步就走到中年人面前。
“唐老师,您怎么来了?”关洛不敢正视唐浩然的目光,低垂着脑袋,那模样就与犯了错误被老师逮过正着的小学生一样一样的。
来人正是关洛的班主任老师唐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