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么?
有人会说家是一个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也有人会说家一个很温暖的地方,甚至有人会说家是躲避外界烦扰的地方…总之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对家的定义。
唐傲也是如此,他心中的家有所不同,他认为有父母在的地方便有家。而他早已将舒惠当成母亲看待,‘母亲’一死,他便失去了半个家。现如今,他父亲又将其逐出唐家,另外半个家也随之而去。
家没有了,生存的依托便失去了,唐傲的心也死了。
哀莫大过于心死。
心死是什么感觉?
是那种万念俱灰,脑海中生不起一丝想法的感觉;是那种生无可念,不想存活的感觉;是那种想逃避现世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抽像,若是具体表现出来的话,用一个词便可以形容出来——行尸走肉。
不错,正是行尸走肉。
唐傲此刻的表现便是如此,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缓缓地移动着步伐。脑海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思想,耳朵也像封闭了一般不愿倾听外界的任何声音。
当他的脚步迈过房间的门槛时,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死吧!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惠姨已经死了,你再也感觉不到人间的温暖了,连家里也容不下你了,你还活着干什么?死吧!死吧……”
“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唐傲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默默地走出了沁香园,犹如一个活死人般缓缓地朝着唐府外走去。
对于唐傲来说他的心已经死了,找个地方等死便是。可对于方杰来说,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傲死去。他要想办法,想办法将唐傲拉回来。
“你不可以放弃的!”
方杰上前拉住唐傲。然而唐傲却并未理会,他挣月兑了方杰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你记得蛇妖毁灭我们村子后,你对我说的话吗?你告诉我,我的父母最希望看到的是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活的开心。当时,若不是你这句话喝醒我,我可能早已随着村子内的那些人一起死了。现在,我同样要告诉你,惠姨肯定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生活,开心的生活。若你这样下去,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方杰跟上唐傲,在其身旁边走边道,神sè极其焦急。
唐傲并没有被方杰的话所打动,他依然默默地向前走着。
方杰见唐傲充耳不闻,心中焦急万分,偏偏这时他脑海中却没有任何劝说的话,任何劝人的方法,索xìng便跟在唐傲的身后,一直向前走去。
“哎,快看是五少爷!”
“还五少爷呢,他已经不是唐家的人了。”
“也对啊!既然他不是五少爷,我们是不是…”
“哈哈哈…”
一群巡逻队的人大笑着将唐傲拦了下来,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的护卫更是狞笑着道:“唐傲,先前你不是很凶狠的对我说,挡你者死吗?来啊!我现在不是将你的路挡住了吗?来啊!你倒是动手啊!”
唐傲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身体微微一侧向那护卫身旁走去,准备绕过去。可是那护卫身旁的人却似商量好的一般,齐刷刷的排成一排将唐傲拦了起来。
“怎么想过去啊?想过去也行啊!只要你叫我一声爷爷,我便放你过去!”身材高瘦的护卫道。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人立刻装成惊讶的样子叫道:“哎呀,你找死啊!他可是唐家的五少爷呢,你敢让他叫你爷爷?”
“是吗?他是唐家的五少爷吗?哎呀,我好怕啊!哈哈哈…”身材高瘦的护卫笑道。
一时间,众人皆哄笑起来。
若是以前唐傲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将这些击毙,但现在他的心已经死了,这人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一句也没有留心。
虽然唐傲不留心,但有人留心。
只听‘蓬’的一声,那高瘦的护卫倒飞出去,口中更是鲜血狂喷。其他人见状,正yù动怒,却发现出手之人是唐家的管家,唐泽。
原来,唐泽受唐啸风之命前来逐走唐傲,刚刚来此,便听到众人的对话。他听完后脸sè立刻一变,一掌将那高瘦的护卫击毙。
“唐管家!”众护卫纷纷行礼道。
唐泽脸sè一沉,道:“我看你们是真的找死了。连家主的便宜也敢占?让唐傲叫你们爷爷,你们也担当的起?不错!他虽然被家主逐出家族,但是怎么也轮不到你们这群饭桶来呼喝。还不快滚!”
“是!是!”一群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唐泽的怒喝,唐傲并未生出任何感激之sè。他见无人挡路,已经迈开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有了唐泽的跟随,一路上再也无人敢嘲笑唐傲。
直至来到大门前,唐泽跨前一步,挡在了唐傲的身前,一脸冷漠的看着唐傲,说道:“唐傲,家主已经下达命令,从今天起你不在是唐家的人。所以,当你踏出唐府的那一刻,你将不再受到唐家的保护,也不可对外称你是唐家的人,违者死。你的一切也不再与唐家有任何关系,你明白了吗?”
唐傲的心早已如冰块一般,对唐泽的话亦是充耳不闻,径直走出了唐傲,唐泽看着唐傲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
一出唐府,唐傲目光所及处,竟然是一张黄sè榜文,上面赫然是他被除名的事情。
“哼哼!”唐傲哼了两声,便像个游魂一般在江州城的大街上乱晃起来。方杰紧随其后,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来回的乱窜着。
不知不觉中两人来到了一个特别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方杰向前看去前方有一座天桥。行至天桥下时,唐傲的步伐一顿,然后停了下来。
方杰觉得奇怪,朝着唐傲所注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天桥下一群人正围在一张桌子前,桌子内坐着一名身穿蓝sè长衫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手拿纸扇,眉飞sè舞的说着什么,肢体动作也是异常的丰富。
方杰觉得奇怪,凝神而听,只听到那桥下男子说道:“话说人死之后可入地府,这张生又不知从何处得知只要进入地府,便可就回母亲。而他又是个孝顺之人,所以,他下定决心寻找进入地府的方法……yù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到此处,方杰心中一动,“对了!这或许是个办法。”
“唐大哥,你听到了吗?人死后入地府,只要我们能够进入地府便可救出惠姨。”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可唐傲那古今不波的眼神却亮了起来。
“有戏!”方杰连忙加把劲道:“唐大哥,不如,我们去问问那书生,看看他后面的事情到底怎样!”
说着,便拉着唐傲来到了桥下。此刻的桥下非常的热闹,不少人都在喊叫着:“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声音如cháo,一时间好不热闹。
那男子将手中扇子打开,轻轻摇了两下,呵呵一笑道:“各位,容我喝盏茶稍作休息再说如何?”
原来他每每说到关键处总是停下讨个生活。
方杰见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锭金子扔了过去。
“呼~”的一声,金子飞上了那男子身前的桌子。
那男子见状蹭的站了起来,他来此说书,已有数年,在这附近也小有名气了。打赏之人也是多不甚数,如此豪爽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过,也难怪他,因为来此听书之人皆是贫困的人家,有钱人怎么来此听书,他们大多都会将说书人请回去。所以,他从未见到如此丰厚的打赏。
那男子见眼前的金子、又见打赏之人如此年轻,心中不由的嘀咕起来,“他该不会是来找晦气的吧!”但一转眼便被金子的光芒遮蔽了双眼,一狠心,咬着牙道:“这位大爷,你实在是太看起小的了,小的实在有些受之有愧。不过,既然大爷花了大价钱,小的一定说到大爷满意为止。你且说说想听什么?”那男子道。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方杰,见这小孩出手如此阔绰,想来是那个家族的败家子来此寻事的。不由的纷纷站起离开,然而有些大胆的却是留了下来。
“我要听刚才的那段,要从头听。”说着,方杰便拉着唐傲坐了下来。
众人见方杰与唐傲不似捣乱之人,便又返回来。纷纷坐下,听着说书人说书。
那说书的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说了起来:“说书唱戏讲古,茶余饭后助兴。是非功过大家评,说书人怎敢妄定。话说在京武年间,有个孝子姓张名绝,其母沉疴难治,但他却从未放弃。因母有病,他不能远行,只能在家中以作画为生。张绝擅长山水画,他的画那可谓一个字‘绝’。每一张都是浑然天成,恍若自然,只可惜他的画没人欣赏。所以,他的生活极其艰苦。再说,他母亲的病又要花费大量的银子,怎么办呢?好在他还有些家业,想来想去也只好去典当家业,就这样,chūn来秋往,再多的家业也经不住如此花费。”
方杰见唐傲的双眼又有些灰sè,连忙对说书人喊了一句:“说简练一点!”
说书人见方杰说话,他连忙笑道:“好!就说简练点。张绝典当家业为母治病,一来二去,他的银子花了很多,但是他母亲的病却依然沉疴难治,不久便去世了。张绝母亲的死,他心情沉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随即便冲入天尊庙诚心跪拜。或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天尊,三天三夜的诚心跪拜后他竟昏了过去。昏迷中他进入了地地府,还找到了他母亲的魂魄,将其带回了凡间。当他醒来时,觉得自己不似做梦,跑回家一看,他的母亲果然又活了过来。”
时间荏苒,犹如小溪流水般,飞快的流逝过去。
唐傲的双眼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