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要追赶吗?”从城内赶来的中大将黄忠全跑到潘临身边,他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激动,此次潘临以一人之力击退戎狄千万大军,必将名仰千古,此时戎狄败势已现,而且久战兵已疲,城中的铁甲军们又是休养好的生力军,若自己能带兵趁胜追击,必能将戎狄一举歼灭,以后北地史里没准也能留下自己一段佳话呢。
潘临虽已耗尽全身气力,但此刻他也想不到单凭自己一人之力竟能在城外击溃戎狄,若能将他们一举歼灭,那么剩下的那些南方人再不足为患,北地从此之后便再无能与之抗衡之强敌,越是这般想,潘临越是觉得不可放过如此大好时间,也不再犹豫,对黄忠全说道:“若遇上戎狄后方部队,不可胡杀妇孺儿童。”
黄忠全得潘临应允,转身上马,对周围冲出来的铁甲骑们喊道:“凡我北人,随我冲杀!”话毕,他便一马当先的向溃逃的戎狄的冲去,周围的骑军们发出阵阵呐喊,紧随黄忠全马后,直到一个时辰后,关宁城内的所有骑军依然全部离去,北地人擅长马战,所以骑军一般都比步军多,这一去,关宁城内五万军士竟已去了三万。
潘临回到关宁城后,睡了整整两rì才醒过来,一醒过来潘临便召集军中幕僚与将军前来议事,当rì他是被那胜利冲昏了头脑,现在仔细想想,实在不该让黄忠全不带粮草军械,只带三万骑军就这样冒进,这极有可能是戎狄设下的圈套。
“诸位将军,黄将军那边还没探马来报吗?”潘临一个个向身边的七个将领看去,将领们神sè憔悴,纷纷疲惫不堪,想来是这两rì为和那三万铁甲骑取得联系耗了不少心思。
“将军,看到骑军出城时我本想劝言将军,奈何将军已然昏迷过去,末将该受军法处置。”后大将卫仁说到,这卫仁满头白发,一脸的皱纹,看他面容,至少也是六十往上,七十往下的年岁了,他十七岁时入伍参军,跟随潘临的祖父东征西战,也算是北地的三朝元老,潘临念他年岁已大,此次战事只给了他个后大将的职位,负责镇守后方阵脚,潘临又怎能拿他问罪呢。
“卫老将军,此言甚是见外了,如今之计,是要得知前方情况,而不是想着拿谁问罪。”潘临如是道,接说,他顿了顿,接着道:“只是恐怕黄将军,凶多吉少啊,诸位,谁愿意随我前去救援黄将军?”
卫仁以往随潘家先辈征战时无不冲锋陷阵,一马当先,只可惜北地二十年无战事,一有战事自己年岁也已高了,若不是为了鼓舞军中士气,潘家断不会再请自己出山领军,但他身为北地之人,年岁虽已不能再杀个七进七出,但北地人身上流着的那种骄傲的血液让他觉得潘临给他当的这后大将实在是个羞辱,若不能上阵杀敌,那自己披着一身铁甲又有何用?
听得潘临要领军前去救援,卫仁只觉自己机会已道,站起身道:“卫仁十七岁便随潘老侯爷上阵杀敌,几十年来,潘老侯爷,潘侯爷都去了,只剩卫某一副老骨头尚在世间苟延残喘,末将只求将军能了末将马革裹尸之愿,九泉之下面对两位候爷,末将也问心无愧了,大将军,让我做先锋吧。”
这时,一年轻将领突然站起身道:“末将黄义愿率三千jīng兵救援家父,只需五rì,便能将家父救出,大将军与卫老将军不必亲自动身。”
听得黄义这般一说,听他的意思倒想是自己和潘临都不如他似的,卫仁本是三朝元老,又是军中众军景仰之人,别说北地,就算是整个大池,大池之外的蛮荒低界,自己也可称得上是一代名将,怎能容这黄口小儿这般放肆,怒哼一声,没好气道:“黄将军便是说老夫与大将军加起来也不如黄将军您了。”
“末将哪敢,只是末将担心这是戎狄诱敌之计,若大将军与卫老将军全军出动去救援家父,关宁城中无强兵,无良将,若戎狄来袭,城中百姓以何御敌?”他说得虽有道理,但先前的话已然将卫仁激怒,此时就算说出天大的道理来也说服不了卫仁了,卫仁轻声哼道:“哼,黄将军切误救父心切,延误战机啊。”
“你!我只需三千jīng兵,足以救出家父,如若不然,黄某首级上来!”黄义不是不知轻重,但他也毕竟是年少气盛,被卫仁那么一激,军令状月兑口而出。说完之后,后悔已晚,只得一不做,二不休,跪在潘临面前。
“黄将军,你此言未免太过拖大了,趁大将军还没下令,早早收回军令状吧。”
“是啊,黄将军又何必赌一时之气,白白葬送了xìng命呢?”
诸位将军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黄义,可这些话在黄义听来更加激发了他前去的决心。
潘临挥了挥手,打断了堂中的吵闹声,道:“卫老将军,黄将军随我带足粮草兵士两万,前去救援,再一举消灭戎狄,时不我待,今rì便出发!”
卫仁听得自己能随军出征,心中欣喜,但听到要将全城军士全带去,不由又担忧起来道:“大将军,一万军士足矣,城中还需留着军士布防,以防有诈。”
“若能击溃戎狄,失了关宁城又如何?再夺回来便是,我不想再守这一城等着狄人慢慢来攻,若他们久攻不下定然撤军,十年后,百年后,还会再来犯我北地,我要的是,今rì之后,北地再无人敢来侵犯,要那些戎狄知我北地子民都乃天之轿子。”潘临字字说到众将领们的心坎上,听得此等毫言,将领们也再无顾及,纷纷回到各营中点兵遣将。
此时的北地,赤州,闽州,已下起了茫茫白雪,正所谓寒冬之rì无刀兵,池朝各地的战事已因为寒冬而暂时告一段落了,可是在北地,随着冬天的到来,北地的战事却越发的紧张了起来,此时的赤州西面,有一支规模为五千人的骑军正冒着大雪缓缓向西行去。
“没人告诉本姑娘行军那么无聊啊,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本姑娘?本姑娘要的是杀敌,不是在这里挨冻却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啊。小子,你倒是快给本姑娘找几个狄人出来,不然真要愁死本姑娘了。”杜晨那优美的噪音刚发出便随着呼啸的北风随风而去了,她和潘欣,沙辛等人都是第一次率军出征,不光是她,就连潘欣和沙辛也有些不耐烦了。
潘欣问向一边正给杜晨解释行军之苦的次将军道:“林将军啊,我们这是到哪了?”那林将军见潘欣发问,也顾不上给杜晨解释,连忙对潘欣道:“我军已行出赤州,此地是旧赤州,乃是八将之乱时戎狄趁大池内乱,领军夺取的赤州旧地。”
潘欣闻言道:“令斥候到四处的村庄城镇中插上我北地旗帜,告知居民旧赤州已不再属狄人控制,现已重回赤州管辖。”说完,潘欣感叹道:“我一句话就帮他们收回了旧赤州啊,沙辛你说,那腾云侯,苏枕公该怎么感谢我呢?”
听得潘欣此问,沙辛一把翻身下马,学做腾云侯的样子道:“哎呀呀呀,这不是我们伟大的北平王吗?哎呀呀,还帮我收回了失地?这叫我,叫我该如何感谢?这有白银二十两,伟大的北平王收下吧,什么?太少了?别逗了,就那蛮荒之地,你送我我都还嫌难管呢。开什么玩笑,还想要厚礼。”说完,沙辛又立刻翻身上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潘欣本来一腔的激情,听得沙辛这样一说,胸中的激情顿时没了一半,笑骂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也好鼓舞鼓舞士气啊,而且收回失地这种事也算是古往今来一件壮举嘛。”
沙辛上马后立刻沉下了脸,故意装做老成道:“旧赤州只是一小地,王是要收复整个北地百年来失去的土地的人,又怎能因为只收回这一小地而自负不已呢?我们就连一场战斗也没经历过,后面必然有莫大的凶险在等着我们。”
杜晨也学着沙辛的样子一边模着下巴一边点头道:“沙老弟所言甚是,本姑娘甚是赞同,你这小子又怎能因一小功而自傲呢?不成体统,不成体……”还没说完,只觉头上一疼,沙辛拿着剑柄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个小屁孩,谁是你沙老弟,说话注意点啊,不然惹得我一怒,我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你就等着嫁给我替我缝衣作饭吧。”“小子!他欺负我!快军法处置他!小子你敢不理我!”
经过半月的骑程,五千先锋军行出旧赤州后,在先锋军视线内的除了茫茫白雪外便再无其它东西,就连树木也不常见到,在雪地中半月的行程将潘欣一干人等的jīng神消磨得犹如垂死之人,而那五千骑军如今真正骑在马上的除了斥候外便再无它人,先锋军原先出赤州时带了一万匹战马,五千匹行军马,三千匹驼马,而如今战马只剩三百匹,行军马全数冻死,驼马更是只剩七百匹,潘欣没有办法,只得让那剩下的三百匹战马充当驼马,背负必要的粮草物资。
在树木较多的一处雪地中,先锋军的军营坐落于此,先锋军已在此地驻营了整整五rì,只因派出的斥候没一批回来,连战马也不见踪影,潘欣以为周围有敌人,而己方又对地势不熟,所以只得以不变应万变,就这般驻扎了下来。
就在第五rì,这原本沉寂异常的军营因为三个斥候的回归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但他们沸腾的最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那三个斥候,而是因为被三个斥候绑在马后的一个“妖怪”。
“打小就老听俺娘跟俺说这妖怪的事,听说这妖怪会吃人啊。”
“可不是嘛,难道戎狄举族南迁就是因为这些妖怪吗?”
“别吓人了,你看那东西有手有脚,怎么会算是妖怪呢?”
“怎么不是?!你仔细看那东西,一头红发,身材魁梧异常,而且鼻子如此之大,眼睛,眼睛居然还是蓝sè的!千万别看它眼睛久了,俺娘还说过,这妖怪的眼睛会迷人心志呢!别说了,王上来了,快列队。”
军中众人听得斥候骑抓得妖怪来,纷纷向营中大门出赶来,一时间,军中除了值班的军士几乎所有人都到得大门处了,潘欣等人也不例外。
潘欣听得终于有斥候回来了,无不欣喜若狂,带着杜晨,沙辛就向大门处赶去,一路上听得妖怪言论,三人心中也甚是好奇,赶到大门处时,军中军士们纷纷给他们让开道路,潘欣一见那红发“妖怪”心中也是惊恐异常,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怪物,但北方戎狄的异常肯定与这妖怪有关,万万不可在它面前露出惊sè,他想保持镇定,可杜晨和沙辛却不让他这么做。
只见杜晨拔出配剑就向那“妖怪”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道:“哇哈哈哈,天不负我,天不负本姑娘啊,原来一直未让本姑娘碰上敌军,是要让本姑娘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啊!你这妖怪,本姑娘乃是北地征西先锋军兵马司杜晨,今提便要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配剑刚落下,却被沙辛手中的剑挡开,只见沙辛站在杜晨面前,一脸的义愤填膺的道:“小屁孩懂什么懂?!这妖是你说杀就杀的嘛?你知道杀了它之后的厉害关系吗?哼!我就说你该在家中绣花你还不信吧,怎能轻言就断定一妖的生死?就算要杀,那也得我杀嘛!”说完,又像看着碗中食物般看向那红发妖怪,并拔挥动着手中配剑。
红发妖怪看着沙辛拿着配剑慢慢向他走来,沙辛的脸上竟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些jiān笑,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等会的下场,红发妖怪只觉眼眶一酸,抬起头大喊一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