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跟着老人来到一间旧屋门前,屋顶茅草已然湿透,老人收了伞,打开门,请程咬金和自己的孙子进屋坐了。程咬金环顾四周,见草屋简陋陈旧,屋内只有一个床榻,上面铺了张草席,屋内放有一张木椅,靠墙边有张木桌子,却早已陈旧不堪,桌上堆着一堆麻糖,屋子里面有间隔房,应该是灶屋,程咬金纳闷道:“这大雨叫屋子漏得厉害,不知道老人家子嗣现在何处?”老人摇头道:“在外面做苦工呢,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也不能老呆在家里不是。”
程咬金道:“总该回来看看吧,都漏成这样了。”
老人闭口不语,只是取来一把葫芦做的瓜瓢,舀来一瓢水递给程咬金,程咬金接过喝了,然后坐在椅子上,老人与小孩都在床上坐了。
老人道:“从未见过下这样大的雨却不躲避之人,想必是有心事吧。”
程咬金笑笑道:“只是感到落寞而已。”
老人笑道:“男子汉要干大事业,遇到小事就落寞了?”
程咬金心中一震,抬眼看着老人,见他目光坚定,想到自己一生从未怕过什么,现在却这般低落,不禁脸红起来。老人见他脸红,也不再问事情原由,只是低声叹道:“老身妻子在我40时便含冤而终,膝下无子,只有一小女被被人强行娶走做小妾,产下小子,女婿不愿抚养小子,被正妻视为野种,小女不愿他在别家受辱,便送回让老身带,老身没有钱财,只靠卖些麻糖度rì,在别人眼中,老身一身毫无用处,但是老身从未放弃,小子便是老身的信念,只要把他抚养chéngrén,老身也死而无憾。”
程咬金一惊,怒道:“这女婿真是畜生,自家父亲也不抚养,亏他还是男人!老人家,跟俺说说你家女婿姓甚名谁?”
老人抬眼瞧了瞧程咬金,微微叹气说道:“罢了,老身一生不靠别人,何况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你可以一直依靠的,自己既然有能力,又何必在意别人给多给少?”
程咬金听罢,心中苦涩,自己在普州做官以来,不愿管城内大小琐事,以为可以依靠手下jīng英帮他处理这些事物,虽然手下们殷勤办事,但是却无一人真心帮助自己。
龙成反叛,李忠调离,董方卓私心太重,尚武毫无经验,这些人无一人可以信任依靠,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只是孤家寡人而已。
老人见程咬金若有所思,轻声笑道:“汉子,见你穿戴,应该是个官府之人吧。”程咬金低头查看一番,笑道:“老人家好眼力,俺是外县的衙役,调至益州查案。”
见老人打量着自己,便又说道:“听说益州有个大案十分棘手,俺初做衙役,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人笑道:“汉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咬金不好意思道:“俺本可调至别处,当初因为此案而选择益州,现在有些后悔起来。”
老人勃然大怒道:“你也是官府之人,本就应该为民做事,为何贪图富贵便放弃自己的本职工作?”
程咬金汗颜不语,老人见他脸红的厉害,藐视道:“你怎么了?”说罢,脸上满是不屑之sè。
程咬金道:“老人家教导得是,只是俺不知该如何着手。”
老人凝重的面sè缓和下来,顿了顿,长出一口气道:“人从出身开始,又会些什么呢?任何困难之事都是经过面对而变得简单,怕的是没有面对困难的勇气,老身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案件,但是老身希望你不要像普州这些官吏这般无能。”
程咬金闻言大惊,纳闷道:“普州城的官吏怎么了?”
老人无奈道:“普州城也发生过命案,还没查出个结果便草草结案,听说还在城中大肆欢庆,连州府的人都来了,不过又是吃些民家粮食罢了。”
程咬金苦笑道:“我有亲戚便在普州,他也不相信此案已破,正努力查找着线索!”
老人一怔,双眼紧盯着程咬金,半晌喃喃道:“这样最好,老身只是怕官府无能,不能还我们一个公道,这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如何相信官府。”
程咬金爽朗道:“老人家放心罢,这人斗志正盛,一定会破下大案!”说罢看看屋外雨势渐渐小了,便起身告辞道:“多谢老人家款待,俺感激不尽,只是公务在身,不敢久搁,多谢老人家教导,俺也重燃斗志,一定履行好自身职责,为民办事!”
老人听罢倍感欣慰,下床恭送,却被程咬金劝住,只得站在门前远远观望程咬金背影,含笑点头。
话说程咬金回到府衙,立马找人查询老人女婿下落,原来只是城中一酒楼店老板,程咬金勃然大怒,叫人将其押回衙门候审。
当rì升堂,门外围观群众不知审判何事,皆是好奇,推搡着往里观看;厅堂之上,左右判官李忠,右有别驾董方卓,程咬金高坐在案桌前,猛拍惊堂木,大声道:“堂下何人?”
那人跪在堂下,浑身发抖,却倔强得紧,僵直着脑袋颤声道:“不知小人犯了何罪,被大人押至此处。”
程咬金闻言大怒道:“大胆刁民,你是否娶了一个刘姓女子做妾?”
那人笑道:“大人莫不是要管小人纳妾之事?”
董方卓拍案大怒道:“大胆,公堂之上,也敢嬉皮笑脸?”
程咬金怒道:“先不说这些,本官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善待自己父母的?”
那人正sè道:“小人一向孝顺,每每都是好酒好肉伺候着自己父母!”
程咬金道:“那你家夫人的父母是如何赡养的?”
那人低头不语,程咬金道:“自己父母便整rì伺候,夫人父母便不闻不管?你夫人家的父母是不是你的父母?”
那人低声说道:“是……”
程咬金怒道:“即是自家父母,却不赡养,该是何罪?再者强娶农家民女,又是何罪!”
那人浑身打颤,再无先前神气,头颅低埋,只觉无地自容。程咬金大声道:“宣刘梅上堂!”
却见一妇人小步上前深深到了几个万福,俯身跪下,泣不成声,正要说话,却被背后一刁蛮妇人叫住,只见那刁蛮妇人衣着妖艳,懒懒作个揖,说道:“这懒妇人不可理喻,大人不必为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