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仙凡 第六章 将离

作者 : 何少冥

()老者的身影竟越来越淡,身体像沙石蹋泄一般缓缓流去,短短几息功夫,老者的身体已全无,那像沙粒一般的碎片却是溶进身后的那棵老树,消失不见!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瞪目结舌,满脸不可思议,心中暗呼,这是哪种神通?

待那些碎片都融进树木,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小七徒儿不必惊慌,为师此前已是身受重伤,命不久已,若不是那粒yīn阳丹,恐怕都坚持不到从蛇口救下你。不过在临身死之前,能收下你这位徒弟,也算是一件幸事。为师之前所说之话,你务必要牢记于心。这封信函你交给风羽门,投其门下,好生修炼,rì后光大门楣,为师死也足矣……”声音缓缓远去,一封信函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小七脚下。

“师傅……死了?”看着脚下的信函,小七跪在草地上,双手颤抖着捡起点上的信函,怔怔的看着眼前这颗老树,漆黑的眼眸中泪水流淌,划过他稚女敕的脸庞。

村长带领众人朝着那棵树深鞠了一躬,声音沉重:“前辈对萧家村的恩德我们会铭记于心,还请一路走好,我会在这颗树上做下标记,任何人上山砍柴都不可以破坏这颗树。如若前辈在天有灵,就请保护好你的弟子小七吧。”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方式应该是一种地方别有的葬法,称为树葬。将自己的埋葬于选好的树底下,身体腐烂之后化为灵气,以助大树生长,前辈果然是高人高德啊……”

“小七,一rì为师,终身为父!三拜九叩,行拜祭大礼!”村长对着跪在地上小七道。

小七缓缓拜倒在地,叩头声清晰可闻,每一拜都虔诚无比。一rì为师,终身为父!只为这句话!

村长带着几个村民走上前去,将树周围的杂草乱石清理一阵,做完这些,他月兑下自己的衣服,绑扎在这颗树上,道“好了,不要吵前辈休息了,我们走吧。回去大家互相转告一下,大山里这颗系着衣服的树,不能动!”

待小七行完拜祭之礼,村长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算是安慰和鼓励。寂静而沉闷的气氛持续了良久,众人的脚步才迈向山下走去。

……

一只体型巨大的黑鸟从远处盘旋而来,最后落在老树上的鸟巢中。

十二只拳头般大小的鸟蛋围成一个圆圈状,整齐的罗列在鸟巢边上。看着自己的孩子都安好无恙,黑鸟发出几声嘹亮的长鸣,显得十分欢悦。

黑鸟停了一阵,又再次飞出鸟巢,准备再次出去觅食,突然看到系在树干上的衣物,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怕它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便绕着大树周围飞了几圈,见没什么意象,发出一声嘹亮的鸟鸣,向天空中掠去。任谁也没发现,那些蛋壳之上,竟画着各种不同的符文…………小七被世外高人收为徒弟的事,很快便在村子里面传了开来,原本平静的小村庄一下子热闹起来。果真也如萧立所说的那般,提着东西去他家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倒也并非都是去巴结奉承,大多只是祝贺之意。

风和rì丽,碧空如洗,小七独自坐在河岸边上,几缕清风拂过,撩起他背后的长发。他嘴里叼了根草叶子,双手抱膝,望着浅浅的河水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被高人收为徒弟一事,都在村里热闹几天了,却还不见消停下来。村民们闲着没事就往小七家里跑,弄得他都抵挡不下这股热情,所以一大清早便趁着父母不注意时偷偷跑了出来。牛儿已经被父母宰了来做招待,他自然也没法去放牛了,索xìng来到这小河边清净一下。

村长爷爷从下山那天就去了镇上,他对这件事看得极为重要,念及去风羽门的路途可能会非常遥远,所以便先去镇上打听打听有关风羽门的消息,还有就是去风羽门的路途该怎么走。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吧,也不知道风羽门是什么样子的呢……”小七嚼着草叶,苦涩的草汁流进嘴里,他微微皱起眉头,望着天边渐飞渐远的鸟儿,却是挺享受这样的闲逸。

……

“七叔,可算找到你了!”正沉浸在遥想中的小七被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叫声所惊醒,扭头一看,远处一个胖墩墩的身影正朝自己跑来,他环视一下四周,确定此时河岸边上除了自己,并无半个人人影,纳闷道,“七叔……这是叫我么?”

那胖墩墩的身影很快便跑到小七面前,他叫萧虎,年纪跟小七差不多,俩人算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

萧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模样兴奋道:“七叔,赶……赶紧回去,有大……大好事!”

“什么大好事?别急,慢慢说。”

“哎呀,七叔你就别问了,快跟我回去就知道了。”萧虎边说着,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小七就往回跑。

“等等……你叫我什么!”小七被他拖着跑,一阵别扭。

“我爹让我这么叫你的,他说按辈分我得叫你七叔!”

“额……还是叫我小七吧。”

“嗯!七叔……”

“……”

小七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人声嘈杂,笑声不断。走进屋子一看,小小的院子中,现在却是围坐着好一圈人,虽然都是平rì里常见的大伯大婶,可一下子聚集这么多,而且一时间都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小七倒觉得颇为不自在。不过都回来了,再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他定了定神,向众位大伯大婶问好。

问候之后,小七便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好在那些大伯大婶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他只是随声应答几句。小七本就不善言辞,不用多开口,他也乐得如此。

“爹娘呢?”小七环顾了一下,却没有发现爹娘的身影,按说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应该出来招待才是。

正纳闷间,却见爹娘和村长爷爷一起从屋里边说边笑着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红sè碎花裙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冲天小辨,小巧粉女敕的脸庞煞是惹人喜爱,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当看到院子里的小七时,突然小脸一红,躲在爷爷的身后再不肯出来。

小七挠挠头,有些不解,平rì里又不是没见过,脸红什么?小女孩叫萧茵茵,是村长的宝贝孙女,萧家村上上下下唯一一个敢拔村长胡子的人!平rì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现在居然躲在爷爷身后红着小脸。按说这么热闹的场面,小魔女现在应该叽叽喳喳的满院子跑才对,今天怎么变的这般安静了?

“村长爷爷……”

“呵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坐下吧”村长知道小七心里全都是风羽门的事情,所以不待他开口问,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不得不说,你这小子的福分真的让人嫉妒!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风羽门在这修真一道中已是久负盛名,其中四大长老的修为都在五千年以上,而掌门人更是达到了七千年道行的骇人地步。这几位在百年之前就以名传九州,具闻其能耐举手投足间就可翻山蹈海,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些本事在我们凡人看来,真是犹如神仙一般!”

村长一席话听得在座的众人不禁都暗暗乍舌,看向小七的眼神中有多了几许羡慕之情,能在这样一个门派下潜心修行,rì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百年前?那些人可以活那么久么?”小七暗暗琢磨着,想来道行就是对一个修道之人修为的定论。六千年道行,这得修行多久啊……

“百年算什么,修道途中,各种奇术神通、灵丹妙药都有延年益寿之效。我们常人活个八十载都算是长寿了,但对于那些修道人士来说,或许只是短短一瞬而已。他们修炼一门神通,从刚入门修炼到大成之境,往往也的耗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而修炼大成之后,不但修为猛进,又可以弥补一些损耗的寿命,甚至得以增加,所以那些修道高人活个百年千年算不得什么。另外灵丹妙药,天材地宝,若是有缘得之,那可真是寿与天齐了。传闻有一种灵丹名甲子丹,不管什么人,只要吞服下去便可增加一甲子寿命!”

“一甲子……天啊!六十年的寿命!要是我有一颗甲子丹,就可以多种六十年田了!”

“没出息……应该拿出去卖给些当官的老爷,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要是多活六十年,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应该娶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哎呦……娘子莫怒、莫打!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一听甲子丹的奇效,底下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纷纷陷入倘若自己有一颗甲子丹,那将是怎样一副光景的遥想当中……

“咳!咳!”看着地下乱糟糟的样子,村长忍不住假装咳嗽几声,一脸欢笑的望着众人道:“下面我要宣布一件大!好!事!”

听说村长要宣布一件大好事,底下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探着脑袋,静待下文。村长满含笑意的看了一眼小七的父母,三人似事先已经商量好,彼此微微点头。他这才面向小七道:“小七,你觉得我家茵茵如何?”

“额……很好。”村长突然这么一问,弄的小七也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一时间语塞,只能说出“很好”一句来应付一下。

“嗯,很好!很好!爷爷也觉得你很好!既然如此,今天六月十二,也算是一个大好rì子,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六月十二是个大好rì子么?”小七挠挠头,嘀咕道。“等等,亲事?什么亲事!”待他反应过来,浑身一震,站在当场呆若木鸡,一脸不解的望着村长。

“我和你父母已经商议好了,你和茵茵也算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所以便给你们先定下这门亲事。等你们再长大些,行完chéngrén礼就可以正式拜堂成亲了。”

“这……这有些不妥吧?”小七结结巴巴的回到,一脸紧张。

“怎么,看不上我家茵茵?觉得她配不上你这即将踏上修道一途的青年才俊?”村长陡然脸sè一沉,施压道。

“不是,村长爷爷知道的,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您也说过修道一途艰难无比,而且凶险异常……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嘛,你放心。爷爷我早就考虑到了,我会带着你和茵茵一起去风羽门,请求他们将茵茵也收于门下,到时你们不就可以一同修炼了?”

“可是……”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说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不是我们手上有前辈的推荐函,像我们这种山野百姓,怎么可能进其门下修行?虽不知这信函中写些什么,但也总得试试。只要信函中不是指名道姓让风羽门收下你,想来风羽门也不会轻易驳那位前辈的面子,茵茵也算有些许机会。到时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带着茵茵回来便是。”

“能和茵茵一起修行,那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这定亲……”

“定亲如何?你不喜欢我家茵茵?”

“不是,不是。”小七赶忙应道,这小妮子古灵jīng怪的xìng格,可爱的模样都煞是招人喜爱,村里面怕是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他揉捏着衣角,面sè滚烫,耳根底下都是一片赤红,似乎鼓了很大勇气,才小声道:“我听说修道之人最好能保持童子之身……”

小七话音未落,村长已经气得暴起。面sè涨红,冲着小七大声吼道:“你个臭小子想什么呢你!现在只是让你们定亲而已,哪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哦,那就好……”小七似乎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一般,用手抹掉额头上的细汗,长长舒了口气。不过这一幕看在村长眼里,却看得他眼角直抖,强忍住吐血的冲动。

“好啦,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小七,你可是个男儿,rì后你要多多照顾茵茵。知道么?”萧立见气氛尴尬,站出来出来打了个圆场

“是,爹。孩儿谨记!”

“嗯。今天既然大家都在,那就留着吃过饭再走吧,算是给两小儿定亲做个见证,也算是为他们践行。”萧立如是说完,走到小七身边,不着痕迹的要过之前辈给他的银两,对着众人继续道:“咳……咳!难得我萧立做一次东,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所以大家就撒开了闹吧,千万别藏着掖着。行,众位先在这坐着,我去打点酒回来。”

在众人一声声喊好声中,萧立走了出去。村长拉着红着小脸的茵茵过来,对小七道:“你们两个等下喝一下就定亲酒就不要再喝了。我已经打听好路途,待晚上准备一下行李,我们明天就上路。”

一听明天就可以踏上rì思夜寐的修道一途,小七眼睛泛着兴奋的光芒,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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