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令道:“有这等事?是这人刺的?绑结实了没有?”
王管家道:“绑结实了,大人请放心,便是这人刺的。禀大人,小人有重要证据须向大人呈述。”
牙令那那双醉眼歪目一亮,喜道:“快来,快来!”
王管家“嘿嘿”一笑,忙跑上前去,往牙令身边儿一靠,将手附到他耳边,低声说话。只见那牙令频频点头,摇头晃脑。最后二人“嘿嘿”jiān笑,向堂下的云水凝瞧去,见他怒目相向,两人便笑得更加开心了。
那牙令示意一个牙差过去,低声交代了几句,那牙差应了一声,出门而去。这时,一个抬板子的仆役颤声道:“王,王管家,他、他、他死了”堂上众人都向那板上的汉子瞧去,只见头倾一侧,手指僵直,鲜血兀自从伤口流出。
王管家奔下去看,并不走近,似怕惹上晦气一般。见确实死了,斜睨了云水凝一眼,作样道:“禀大人,小民城南李家管事王万良,状告此小贼戕害我家仆一名,望大人明察!”
那牙令一拍惊堂木,高喝道:“大胆小贼,还不跪下!”
云水凝冷笑道:“乡里小人,何要言跪?”
那牙令再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来人呐,给我按下了!”
左右立时上来两名牙差,猛地在云水凝腿弯处一踹,将他按下。云水凝自知今rì落在李家与这脏官手里,断无幸理,只将一双煞目盯住那牙令不放。牙令与他眼神一触,心下惊惧,但是见他已被五花大绑,又有两名差人按着,才稍稍放下心来。
牙令道:“这板上的人可是你刺的?”
云水凝冷笑道:“是又怎样?”
牙令道:“你为何刺他?”
云水凝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牙令大人,你有所不知,我本是去杀小霸王,这人不识好歹,偏要阻挠。替那小霸王挨了刀子,人家也不管他,还恨不得他快些死了,好有证据叫我抵命。只可惜,唉,这里却是有隐情的!”
牙令听他口称“大人”,心里惧意减了几分,故作威严道:“有什么隐情,你且说来,本令自会秉公处置!”
云水凝心中冷笑一声,又叹了口气道:“只因昨rì,那小霸王李贮银打死了城西卖馒头的王哑巴。本来那小霸王打死了人也是寻常得紧,只可惜,这次却下错了狠手。他哪知道,那王哑巴原来除了那已被强盗害了的傻儿子,却还另有一个儿子!”
那王哑巴因是汉丰城中做馒头的好手,又因天生不会说话,并有个儿子也不灵光,是以汉丰城中人都认得他。但向来只见那王哑巴就那一个傻儿子,并不曾听说他还有另一个儿子。但此时云水凝说得煞有介事,真的一般,堂上众人不由都想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
云水凝见堂上众人都是一副倾听模样,急yù知道下文,心中又是一声冷笑,接着道:“话说他这另一个儿子,却是王哑巴那傻儿子的大哥,只因在刚满月不久,便在一个夜里被野狗叼了去!”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道:“真有这种事?”那牙令催道:“后来又如何?”
云水凝道:“这孩子长大之后,却不像他爹,是个哑巴,也不像他兄弟,是个呆傻。反而天资聪颖、能言善辩。凭着自己本事,竟进得这汉丰城中一个富户家里当差。唉,只可惜,这人总是对着母狗喊娘!”
那牙令道:“你怎知道这些?”
云水凝道:“是他那儿子亲口告诉我的!”
那牙令听他讲得甚奇,急yù求证,忙道:“这人姓甚名谁,在哪户人家当差?”
云水凝压低声音道:“这人便是在城南李家当差,姓王名万良!”
此言一出,立时惹得满堂哄笑!堂上七个牙差,一个牙令,三个打手,两个仆役,一个管家,起初并不甚信。但听他愈讲愈奇,愈讲愈真,都yù知道这认狗作母的狗人是谁,rì后见到,定要谑戏取笑。哪知他说的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王管家!
只见那王管家这时脸sè铁青,指着云水凝道:“你、你、你”众人见他气得面无人sè,话也说不出来,更觉好笑,那牙令更是笑得大拍桌子,喘不上气。
牙令直笑了好一阵儿才渐收住,一拍惊堂木,干咳两声道:“接下来又如何?”王管家一听牙令还要让这小贼胡说八道下去,喊了声“牙令大人”,想要止住。那牙令却是一挥手,要他闭嘴,只得听了云水凝说下去。
只听云水凝接着道:“这杂种虽认狗作娘,却也没忘了他那哑巴爹爹。昨rì他主子将他爹打死了,他恨得要死,见我初来此地,便给了我银子,叫我去杀那小霸王!”
那王管家一听云水凝称自己是“杂种”,本将一张青脸气得更青,但听他说到是自己要他去杀小霸王,脸sè却是刷地转白。那小霸王天生是个昏人,这话若是传到他耳朵里,那便假的也变真的了。另外这牙令也是极贪,被他听见了,定当再敲一笔。
果然那牙令一听,觉得又有油水可捞。冷声道:“王管家,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