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峰听到福伯的哭声,心中一紧,快步进了后院,只见福伯蹲在地上,手上紧紧抓着一个包袱,包袱的另一头则是自己的一个姨娘。
李玉峰的父亲还纳有四房小妾,家族大了,事情就多,虽然在李府中表面光鲜,但实际地位仍没有福伯和李奇高。
其中一个赵姨娘面露厌恶之sè,吵道:“福伯啊,我不是说你,李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还守着它干嘛,好吧,就算你是忠的,可我们姐妹三个不能陪着你受这份罪啊,老爷和夫人已经死了,少爷也不知所踪,李家败成这样,我们不能跟着守活寡啊!”李玉峰听得真切,“老爷和夫人已经死了”这几个字如烙印般在脑海中深深镌刻,赵姨娘说完,李简抢道:“少爷还在,你们别胡说八道,只要少爷回来,立刻就能主持家务,咱主母王家那边也通了气,总要互相帮扶,而且咱这飘香楼的生意还在,总能把家业振兴了。”
看场中情景,李玉峰瞬间已明白,原来父母已死,自己这几个月又没有音讯,这三位姨娘便要离去,福伯等人只是一味拦着。再看福伯那边,还有一位贾姨娘留着,显然是支持福伯等人,这位贾姨娘平时最为安稳,李玉峰不禁好感大增。
另外一位史姨娘最为泼辣,听了李简的话,冷笑着对李简道:“小贱骨头,你月前回来,说少爷和你遇到了山贼,是不是?”李简答道:“正是,当时少爷似乎和那几位,几位道上的朋友认,那个有点交情,因此吩咐我先回。”他本想说认识,但通接山贼乃是谋反的大罪,因此改为“有点交情”,史翠花哼了一声,道:“以我看啊,少爷八成已经被山贼杀了,扔在乱坟岗上,就算没有被杀,依你说的,少爷也犯了谋逆之罪,连带咱么也是要杀头的。”
李简气得要喷出火来,喊道:“你胡说,少爷一定会回来的。”李玉峰则心想:“乱坟岗是有,不过死的不是我。”只是心中奇怪,就算自己父母死了,李家产业众多,积蓄不少,这三人怎会如此决绝?随后赵姨娘的话却是让他明白了原因。
只听赵姨娘道:“哼,难道就你们三个忠心,我们都是jiān的?就算少爷能回来,咱么这rì子难道还能过?李府被烧成了白地,地契房契都没了,这飘香楼的确赚钱,可转眼间它就要不姓李了!再不走,咱们一起喝西北风。”
院中除了福伯没人知道密室的事,此刻福伯也不便告知,还要阻拦,徐老夫子已走出人群,对福伯道:“老哥哥,别拦了,这些目光短浅之人还是任由他们去吧。”本来他与此事并无干系,李家出事时他赋闲在家,福伯本打算解了合约,但徐老夫子说李员外提前付给他的薪资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算是李家的人,老夫子虽然迂腐,但为人正派,因此留下了帮忙料理李家之事,实际上,自从李家出事以来,剩余的仆人已走了许多,赵姨娘等几人留了些时rì,这rì再也挨不住,便要离去。
福伯听了,长叹一声,松开手,不再强留。
赵姨娘三人正要出门,李玉峰已走进门来,一时间众人的表情各具特sè。
福伯等人大喜,李简叫出声来:“少爷!”史姨娘走在最前,最先看清是李玉峰,惊道:“啊!你,你”心中既惊又怕,自己刚才还咒李玉峰被山贼杀了,转眼李玉峰已在眼前。
李玉峰绷着脸,只扫了三人一眼,来到福伯面前,严肃得问:“福伯,你说我爹爹妈妈怎么了?李家出了什么事?”
福伯颤颤巍巍,想起那晚的情景,激愤起来,答道:“少爷,李家,李家糟了山贼,老爷和夫人被杀了,贼人杀戮无数,抢了咱们的财物,还放火烧了李府,全家上下,都没了!”说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李玉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福伯答:“是二月初九,就在少爷走后不久。”说完又详细得描述当晚的情景。
李家的灭门惨案已经传遍苏州城,只是李玉峰来到苏州就急于去了“琅环玉洞”,在城中停留时间极短,坊间虽然传遍,他却不知这件事,李玉峰便问:“可查到贼人的身份?官府怎么说?”他知福伯一定报了案,案子已过去好几个月,不知事态发展。
一提到官府,福伯的义子李奇满脸愤懑得说:“少爷,这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狗官哪里靠得住!”李奇掌管飘香楼,为人沉稳,此刻竟口出秽语,必有缘由,李玉峰料定李家的案子是武林中人所为,能杀死燕北的一定不是寻常毛贼,官府无能为力尚可理解,但见李奇破口大骂,显然事情不简单,李玉峰目光灼灼,看向李奇,表示询问。
李奇继续说道:“那狗官王明浩不但不去抓犯人,竟来谋夺咱的飘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