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最近体内真气越来越jīng纯了,真是不简单啊!”
问天二人走进凉亭,却听刘长老有几分惊讶道,眼中神光熠熠,仿佛要把问天看穿一般。
“有吗,我没什么感觉啊!”
问天还未答话,却是郭向东抢先说道。
“你懂什么,老夫说的是这小子,你能有什么感觉!你小子就不能用功点,整rì游手好闲,真是可惜了一身的天资!”
刘长老见自己这个徒弟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不禁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可又无可奈何,当初他对这小子实在是溺爱紧了,现在自己的脾xìng算是被这小子模透了,如今他是油盐不进。幸好郭东成虽然懒散,但却十分孝顺,一身神通还算练得不错,他也算老怀安慰了。
“知道了,师父”
郭东成一副老大不情愿,答话声拖得老长。
问天在一旁看得好笑,不禁想起来自己和孙罗书。他们二人的师徒相处真像他在扬州的那段时光,不管闯多大的祸似乎都不是真的那么害怕,心里永远知道师父是疼自己的。不知不觉,他看刘长老的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刘长老看到自己这个宝贝徒弟这样,不免有几分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看了问天一眼,见他愣在一旁,眼中竟有几分忧伤,猜他是触景伤情,思念自己的师父了。心中不由有些不忍心,毕竟这还是个孩子
“小子,今天任务交这么早,就别急着去吃饭了,老夫带你开开眼界,让你见识一下墨家的铸剑技艺!”
刘长老出言打断问天的思绪,声音中暗含了几分摄魂术,让问天稍稍忘却烦恼。果然,问天转眼便一脸兴奋起来。
“噢?铸剑术!”顿了顿,见刘长老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面上一红,急忙转换口气:“铸剑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不过既然你请我去,我就去看看好了!”
“哈哈,好小子,还跟我耍起嘴皮子了!”
刘长老岂会不知道他的伎俩,不由大笑起来。而身旁的郭东成也是简单的扯了扯嘴角,似乎对这些提不起多大兴趣。
铸剑谷,是墨家重中之重的地方,位于采石场北面不远处。问天跟随刘长老师徒二人,一路听着刘长老的介绍,渐渐算是了解了铸剑谷是个什么地方。问天在路上看着四周山势起伏,绵延远去似乎看不到尽头,不禁暗叹,这里的出路究竟在何方。他也问过郭东成,不过郭东成虽然随意,但唯独此事他是讳莫如深,直让问天恨得牙痒。唯一知晓的是,此地是被人们称为桃花源的地方,便是东晋大家五柳先生陶渊明所描绘的世外桃源。墨家当初为避秦时乱,便来此避世。问天儿时也曾读过《桃花源记》,却不知竟是墨家的地方。江湖上鲜有人知晓墨家总坛何处,墨家一直是江湖中十分神秘的门派,但江湖上,总是流传着各种墨家弟子的传说。‘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墨家当真是在黑暗之中,让人捉模不透。
说话间,问天听到了金属的击打声,一声一声,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或快或慢,扣人心弦,让人忍不住jīng神集中进去。移步换景,峰回路转,三人来到了一个山谷前,而声音也越来越大。问天心中好奇,便加快几步,当先走进谷中。
铸剑,是墨家最富盛名的技艺,古今名剑,莫不是出于墨家之手,剑,也是历代皇朝权利的象征之一。一把名剑,要经历烈火焚烧,千锤百炼,融入铸剑师的无数心血,前前后后无数次的失败,才能铸就出一把。剑,几乎就是铸剑师生命的延续。历代墨家名宿都在此处留下了自己的铸剑炉供后人观赏。…,
本是阳chūn三月,天气微凉。可谷中却宛若已经是炎炎夏rì,问天一步踏进便觉一股热浪袭来,脸上不禁一阵阵火辣。一眼看去,便目瞪口呆,只见谷底一圈插着十把巨剑,是有百丈千丈已分不清,倚山而上,直入云霄,看不到尽头,哪怕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其中的金锐之气,寒光闪闪,似乎周身的热浪也冷了几分。这等神兵利器怕是只有天神才能使用。回过头,定睛看去,这不大的谷底,搭建着大大小小上百个屋棚,里面都有一台炼炉。光这些便与问天以前见过的不同,此间屋棚炼炉无不巧致非凡,大的堪比高楼,小的却似木椅,果真让他大开眼见。
此时,谷中正围着一群人,有节奏的锻打声和炽热的感觉都是从那里传来。从服饰上看,那群人都是墨家弟子,问天一时好奇心大增,便要跑去,却忽然被刘长老拉住。问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刘长老,只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中稍稍思量,便猜到不能有人打扰。连rì来,问天心里的怨气倒也少了很多,随着自己渐渐变强,看待事情的眼光也渐渐有了变化,许多孙罗书与他讲的那些半懂不懂的道理如今他也有些清晰了起来。他似乎也觉得如今一切也有公孙墨的功劳,虽谈不上感激,但也不像起初恨得那般紧了,倒也不会就故意捣乱。
刘长老当先走向人群,问天便跟在郭东成身后,亦步亦趋。而那群弟子也看到了他的到来,纷纷让开道来,向他行礼。刘长老点了点头,循路进去。
穿过人群,问天便看到了公孙墨,此刻他正站在一座不大不小的炼炉旁,一下一下地十分有节奏的拉动着风箱,光着膀子,**着上身,身上黝亮,仿佛周身萦绕着一层光晕一般。刚毅的面庞,眼神中满是专注,熠熠地闪耀着光芒,细密胡茬依如钢针,错落有致,此刻似乎天地间没有任何事情还能让他动容。而在炼炉上锻打的是一个青年,此刻也赤膊露体,挥舞手中的铁锤,一下一下地捶打,火花四溅,火星刚要碰到他身上便被什么无形之物弹开了。
刘长老没有停留,径直走到了两个老者身边,两老者见他到来都向他一礼。其身后都跟了一位少年,似乎比问天大上一点,也是一身黑袍,与一旁的公孙墨的三位弟子一样穿着,料想该是两位老者的弟子。想起郭东成与他说过的一些墨家情况,猜测这两位便是墨家的另外两位长老,林长老和李长老,那两个少年就是与郭东成一辈的人物。
在墨家,这七位弟子并称为‘墨家七绝’,七人各有一门绝技,算是墨家这一辈顶尖的人物了。几人见了刘长老前来,都是一礼。问天快速打量着几人,却见公孙墨的四位弟子他只辨出了三位,公输云、公输雨他自然已经认识,另一个他还有些印象。稍一想,便猜到,这个正在锻打的青年便是公孙墨的弟子,恐怕便是公孙墨的大弟子墨雷,传说他是墨家这一辈的第一高手,已得到公孙墨所有真传。
便在他打量众人的同时,众人何尝不是也在打量他,公输云三人都扫视了他一眼,问天便有了点古怪的感觉,似乎这三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冷淡得让人浑身不适。问天看了眼公输雨身旁的少年,暗道:他应该便是墨雷的弟弟墨霆了吧,这些人还都是一副僵尸样。三人还是一样,依旧衣领高耸,遮住了脸。问天看了仍是好奇地打量着公输雨,却见她目光已经看向了正在锻打的墨雷,可眼神似有些空洞,魂不守舍,问天看了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一紧。至于另外两人,只是对问天匆匆一瞥,便又凝神看向墨雷,眼神专注,恨不得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刻在心里。依郭东成所讲,问天估计这二人便是七绝中的另外两人,戚长山和洛弓川了。…,
问天见众人如此聚jīng会神,不禁有几分好奇,看向场中的墨雷。只见墨雷一锤一锤都仿佛是一样,无论角度力道都似乎没有变化,而另一只手便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手中的材料。炉中的火烧的很旺,已经没有颜sè,但墨雷手中的材料却已经烧的通红。问天此时才看出了不凡之处,没想到,墨雷竟以血肉之躯握着这个烧红的材料,而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事也没有。问天忍不住吞咽了一个口水,细细看去,却见墨雷并指成剑,而那根材料仿佛便是从他之间生出来的一般。
随着墨雷一锤一锤地击打,那根长条渐渐出现了剑的雏形,剑身笔直,剑脊如丝,锐气渐盛,凝若实质。问天不禁啧啧暗奇,忽然,问天终于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原来墨雷每一次击打,剑身便吸收了一分灵气,似乎他的铁锤把灵气都锤了进去。这话说起来似乎是无稽之谈,可问天却亲眼见识到了,越看越惊,这把剑仿佛是无底洞一般,每次打进去的灵气竟然成倍增长,而剑身却只是越来越红而已。
问天感受着这份灵气,抬眼想四周看去,目光终于停留在其中一把巨剑上,他隐隐发觉,这把巨剑拥有和墨雷手中这把一样的感觉,至于是什么他却也说不清楚。刘长老见他目光所视,不由心中一惊:这小子,果真天赋异禀,竟然看出来了。而另外两个长老也注意到问天的异样,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便在问天思忖之间,只听公孙墨一声暴喝。
“雷儿,不要硬撑,量力而行!”
问天急忙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墨雷全身已是一片赤红,仿佛着了火一般。身躯瞬间便忍不住颤抖起来,似乎在忍受的巨大的痛苦,可他手中铁锤依旧不停,一下一下,依旧还是方才的角度、力度。而他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这一刻,一切都未曾出现在他身上一般,这是心神完全沉浸其中的表现。
“噗!”
瞬间,墨雷的手臂上爆出了一蓬血花,散在空气中,还未落在地面便被热浪蒸干。
公孙墨大惊失sè,便要出手封住墨雷的经脉,见他这般,分明是要强行铸剑,但这样一来,势必要元气大伤,实有xìng命之忧。便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心神一凛,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不该阻止自己的弟子,不禁抬眼看向自己这个爱徒。只见墨雷脸上,虽然已经通红一片,可眼中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忱,简直是疯狂,是一种执着般的狂热。这种神情似曾相识,这是一种只有在少年身上才能闪耀的光芒,有时候一个人一辈子也只有一次,所以,他这个墨家第一人也迟疑了。
“啊”
墨雷忽然大吼起来,铁锤高高扬起,不同于之前,这一锤宛若夹了千钧之势。周围众人无不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势,仿佛就连围绕在周围的热浪都被压了下去,众人顿觉周身一凉。周而复始,这般来回落了三锤,而巨响却在铸剑谷中久久回荡,响彻云霄。
问天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见墨雷身上裂开一道道伤口,血涌如注,触目惊心。
“承影剑成!”
却听一道宛若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的咆哮低吼声传来,正是此刻已经停止抡锤的墨雷开口,而场上已经鸦雀无声。只见他缓缓地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直指天际。手臂上的血液竟然顺着手臂向剑身蔓延,在烧的通红的剑身发出嘶嘶的声响,冒着弄弄的血红sè的烟气,须臾就将整个剑身笼罩。…,
“以血淬剑!”
公孙墨眼中竟也多了一分狂热,仿佛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出世一般,眼中尽是期待。
“叮”
血sè的烟气中忽然shè出道道剑芒,随后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剑吟,剑芒宛若实质,炼炉上的屋棚瞬间便被绞得粉碎。耀眼刺目的红芒,让人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此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把剑而已,受众人瞩目。
“哈哈终于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墨雷高举剑柄,果然,他手中的长剑便是问天先前见识过的十大名剑之一的承影剑,果然是传说中的无形剑,烟雾散尽,便只剩下一把剑柄,剑身却怎也看不见了,唯有地上能够看到一道剑形的影子。墨雷兴奋地大笑起来,成功的这一刻,他根本就不去在意就付出了多少代价。
公孙墨老怀安慰,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徒弟,忽然觉得弟子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他能够轻易决定命运的孩子了。
看着墨雷身上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却依旧十分难看。看着一脸笑意的墨家众人,问天心里不由一阵不可理喻,这般疯狂的铸剑方式,他看着就无法忍受。
“恭喜大师兄铸成名剑!”
“恭喜大师兄铸成名剑!”
……
一时铸剑谷中响起了众弟子的祝贺之声,声音阵阵如雷,声势滔天。
“一群疯子!”
问天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岂知这里几人都是高手,他声音虽小,却还是有人听到了。
“小子,你有种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
说话的正是墨雷,他正是心情大好之时,却听有人这般拆台,便循声看去,居然是兵家那个小子。不禁想起了此前孙罗书与公孙墨的大战,师父败在了兵家之主的手上,心里憋着的一股怒火此刻又被问天这句话给点燃了。墨家,岂是这般让人随意欺辱的?
“怎么,小爷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问天却也浑然不惧,修炼兵家绝技的人,随着修为渐深,xìng子也会受到功法的影响,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稍一不好,便会大打出手。
“找死!”
墨雷见他一脸傲然的样子,果真像足了孙罗书,心里的火焰一时燃得比之方才炉中之火也不遑多让。手中剑柄一动,随手便挽了一个剑花,但见数道剑芒,不分先后,破空而来,来势凶猛,直取问天。
“怕你不成!”
问天却也不甘示弱,信手便是撒豆成兵,手指连弹,披甲武士便挥拳而上,尽将剑芒尽数击碎。
公孙墨本想出手拦下,却见问天一手兵家绝技十分娴熟,不由眼前一亮,忍不住要看看问天究竟有多少斤两。而刘长老等三位长老都是一脸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和公孙墨抱着同样的心态。
便是这样,一场墨家、兵家的新一代弟子的对战就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