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刚才呆的地方已经一片焦黑,烧焦的声音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啧啧反应果然快,到底是兵家传人。那说不得就更不能留你了,以你如今的身手,久必成害!”
问天扭头看去,大惊失sè,竟然是杂家之主吕侯。问天心底都凉了,这下难对付了。慌乱间,就想逃跑,回头就要拉起公输雨一起,不想刚回头
“啪”
一巴掌拍在了问天脸上,火辣辣的,把问天都打懵了。却看到公输雨似乎在吃了喘息,就像是头发怒的小豹子。
“有趣,有趣!这叫怎么回事,小两口吵架?”
这巴掌连吕侯都有些模不着头脑,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停下刚要伸出去的手。
问天一下就恢复过来,哪管吕侯说什么,一把拉住公输雨,也不管她争扎与否,拉着就跑。
这让吕侯有有些哑然失笑,看也不看,手里瞬间聚气,竟出来了一把弓。一如当初公孙墨的十大名剑一般,分明就是墨家绝技。可气息却有不同,威力似乎也差点,但却胜在出手很快。
“咻”
破空声响,箭矢眨眼便到。公输雨也瞬间清醒,压倒xìng的气势,让她迈不动脚步。
“我就要死了吗?”
这是公输雨此时的想法,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你还、还傻站着干嘛,蠢丫头,赶紧跑”
似乎是谁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些话,声音不大,却如无声处惊雷。公输雨回头一看,那个不是很高大的身躯,竟挡在吕侯的攻击前。
问天身前,那根箭矢居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飞驰,挡在它前面的,竟是问天身上发出的金sè的光芒。
“灵宝?你身上有天地灵宝!”
吕侯不敢置信,这团金sè的光芒明显是自动出现,绝不是问天催动。居然还能自动护主,绝对不是一般的宝物。
问天却也吓了一跳,方才他鬼使神差地挡在公输雨身后,以为就此要去黄泉路了,谁料到居然有这番变化。感受着衣领下温暖的感觉,心里忍不住想起了那位凤儿姑娘。一时金光竟然更胜,刺目,连吕侯也睁不开眼。
“轰”
箭矢应声碎裂,问天也被抛飞,金光须臾就灭,问天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天际。忽然,仿佛是有一颗流星划过,与他的身影消失在天空的一处。
“是谁!”
吕侯沉声冷喝,却在瞬间,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随后停在他身后,却是一女子。
月下,一袭倩影悄然出现,窈窕娇美,便是在夜空下也无法遮掩。若是世间男子在此,必当惊为天人,为之神魂颠倒,不能自拔。只是那女子流露的却是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势,宛若一块千年寒冰雕成的人间绝sè,冰清玉洁,却那般慑人。
“你是何人,竟敢与我作对!”
吕侯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地问道。语气中确有深深压在喉间的怒火。
“谁若敢伤他,便要死!”
那女子微偏螓首,轻纱掩面,晶莹的眸子在黑夜却似一汪潭水,冷冷冰冰。却不是那凤儿还会是谁!
“留下名号,来rì定当讨教!”
吕侯哼声道,似乎愿就此罢手。
“不必!”
凤儿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极北寒地,森冷慑人。随后也不见她如何作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神一凝。吕侯的身躯骤然一散,竟像一缕青烟散去,消散在天地间。…,
“身外化身!”
凤儿转过身来,眉头微皱,口中自言自语。看到不远处正呆立在那里的公输雨,眉头蹙得更紧了,似乎在考虑什么。
须臾,似乎她依然下定决心,一个身影忽然闪现,却是刘长老。
“多谢姑娘援手相救!”
刘长老向凤儿微微一礼,但脑中却思绪万千。
凤儿却未答话,刚yù提起的手有悄然放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公输雨。随后便若仙女一般飘然而起,向着问天消失的地方飞去。
刘长老看着凤儿消失的方向,不由松了口气。本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问天,便是问天突然逃走,他也是跟着的,只是方才墨家那边几个弟子险象环生,他出手耽搁了些许,不想吕侯的分身竟然来到。待赶来时正好见到凤儿打退了吕侯的分身,不由心中惊讶万分。凤儿的神通,显然深不可测,但方才,他却分明感觉到了凤儿对公输雨有了杀意,便急忙出来,拦在公输雨身前,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不远处的公输雨却似乎没有察觉这一切,看着问天消失的方向,眼睛里还有未干的泪花。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未免也太厉害了!”
刘长老思索道,只是却无人回他。
……
问天幽幽转醒,还在夜里,天还未亮。
“你醒了呀?”
声音温柔如絮,动人心魄。感受到自己似乎躺在温香软玉之上,问天抬眼看去,却见竟是那rì将他带走的女子,一时有些怔愣。
“是你呀,姐姐,我一定是做梦了,你怎么在我身边呢?”
问天喃喃道,随后闭上眼睛,以为只是一场梦境。
“又叫我姐姐,不是说了,让你叫我凤儿的吗!”
凤儿的声音似乎有些嗔怪,问天感受着鼻尖萦绕的清香,似乎身上的酸软疼痛也好了许多。不由舒服地扬起嘴角,似乎十分满足。
“随便吧,凤儿就凤儿,反正是梦里。”
问天慵懒地说道,也是迷迷糊糊。
“你哼!”
凤儿不由无奈,掐了问天脸蛋一把。
“啊”
问天吃痛,不由睁大眼睛。月下,月光明澈如水,隐约看到那似曾相识的容颜。美艳不可方物,让人心儿一紧。只是眉头微颦,脸上尽是小女儿态,问天看了,不由有些痴了。
“你、你、你”
问天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结结巴巴不知道想说什么,凤儿看到不由扑哧一笑,笑靥却像是繁花盛开,艳惊天下。这又怎么会是那与吕侯针锋相对的女子,怎会是那森冷慑人的冰山美人?
凤儿葱指轻按住他的嘴唇,抿嘴而笑,微微摇头。
“不要多言,让我好好看看,这些天过得好吗?有没有受欺负,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凤儿爱怜地看着问天,目光盈盈,纤手在问天发间穿过,抚模着他的脸颊。
问天闻言心里一酸,连rì来的一切却历历在目,忍不住眼中有些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在凤儿身边,他便感觉到非常安心,这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却让他有种打心底里深深的信任。
看着问天似乎有不少委屈没说出来,凤儿不由急了。
“墨家的人欺负你?我灭了他们去!我”
问天一天连忙拉住凤儿,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他们没有为难我!你别去”…,
“我不去,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你别急!”
凤儿拍拍问天的背,将他搂得紧些,问天也十分心安地闭起了眼睛。他此刻jīng疲力竭,早就有些撑不住了。
“姐姐,你对我真好……”
问天宛若梦呓一般的话语,却让凤儿不停抚模他后背的手忽然一僵。看着怀中问天,凤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此前看到的公输雨,那小姑娘的眼神,她却是一眼便看得清楚,看得真切。心中不由暗道:你这小冤家,还是这般心地善良,只是如此却是处处留情,不知以后会有多少姑娘与我争你,我便是想除也怕除不尽了!
有些哀怨地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问天,凤儿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儿才将问天放在地上,再看了看地上的问天,又重新撩起轻纱掩起玉颜,随后转身缓缓离开。不远处,那白发女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片山林,东方已渐鱼肚白,鸟儿也叽叽喳喳起来,风中,忽然飘来一声呢喃:“永远、永远不要、只把我当姐姐……”
……
“怎么回事,谁!谁偷了老子的烧鸡?给老子站出来!”
酒楼里忽然有人叫喊起来,几乎是同时,另一个人也喊起来:
“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子的酒,快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而屋顶上,手里拿着烧鸡在啃的问天忽然一滞,面带疑惑。
“酒?我没拿酒啊?”
几乎又是同时,另个声音传来:
“烧鸡?我没拿烧鸡啊?”
“嗯?”
这回更是异口同时、同声。
问天惊讶地回过头,却看到房顶上,在另一面,竟还有一个少年。手里提着壶酒,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
而此刻,公输雨的庭院里,一如往rì的平静。
“云师兄,小雨怎么了,自从那天回来后,就总是魂不守舍的。”
洛弓川小声地问着公输云,两人在不远处,看着阁楼上的公输雨。
那平静的眼底,偶尔泛起涟漪,深黯的眼睛仿佛失了焦距。幽幽看着,不只是远眺还是端详,只有那冷艳如故,让人不敢直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兵家那小子跑了,听师伯所说,那rì情况混乱,其中细节他也不是很明了。”
公输云负着手,有些无奈道,眼中也些担忧,自己这个妹妹本就xìng子冷清,如今却似乎更淡薄了。
“那小子,哼……”
洛弓川英俊的脸上,闪出了一丝寒光,心中莫名的有些怒火中烧。
玉人凭栏望,谁晓女儿心?
……
洪都市集,一处酒楼屋顶。
问天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似乎比他大点,长得倒是十分秀气。眼中的惊讶没来由竟转变成兴奋,虽是一身清衣,略带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却还是免不了少年人特有的活泼跳月兑。
“嘿!身手不错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先开口的是这青衣少年,微微一笑,披散的头发忽然被清风拂弄,一丝黑发撩拨着上扬的嘴角,倒是三分邪气,七分调皮。
“我早就在了,你又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我也没发现你!”
问天到底也没有真的出来见过世面,见到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心里也有几分结交之意,但也知此人绝非凡人。稍有几分jǐng觉,孙罗书也经常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我也早就在了啊,不介意我过去坐坐吧!”
少年似乎没有一丝拘谨,不等问天答应,也就翻身到这面房顶。就着问天坐下,扬起脑袋,汩汩便将酒倒进口中,小小年纪,却豪迈,更张扬。
“啊哈好酒,这次好不容易出来,总算可以不用偷偷喝酒了!诺!给你!”
说着便把酒递给问天,也不顾嘴角正在流下的琼浆玉露,问天稀里糊涂的就把酒壶拿在了手里。少年却把问天手中的烧鸡夺了过去,撕下一根鸡腿便开始大快朵颐,不知这身干净的衣服怎么容得了这番油腻?边吃朝问天笑笑,示意他喝喝酒,笑得天真无邪,让人心里暖暖的。
问天有些错愕,方才对这少年的想法瞬间就倾覆。都是年少,都是轻狂的时候。看着少年满嘴油渍的样子,问天忍不住大笑起来,深吸了口气,也学少年的样子,仰起头,猛地灌起了酒来。顿觉口中喉间如火烧火燎,一下呛得眼口鼻喉都是,弄得满脸通红,好不难受!
“咳咳这就是酒,真不好喝!”
“哈哈你是头一回喝酒啊!给你鸡腿!”
少年大笑起来,口中的肉还未嚼尽,虽不雅观,但问天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忽然就完全放开了。接过少年手里的鸡腿,赶紧塞到嘴里,中和着辛辣的感觉。
“以前看我师父那么爱喝酒,我老偷偷想喝,一直没喝着,还挨了几次骂。早知道这么难喝,我费那心思干嘛,还不如吃我喜欢吃的糖”
问天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赶紧继续啃鸡腿,糖这个东西以后可不能多吃了。他偷偷模了模自己的门牙,暗自庆幸,似乎修为大进,门牙也很快的长了出来,要不被人当成小孩就太没面子了。
“你刚刚说你喜欢吃什么?糖吗?”
“不是不是,是它,这个,烧鸡啊!”
问天赶紧摇了摇手上的鸡腿,也算是急中生智。
“哦?”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没有追问,要过酒壶,又继续一番鲸吞牛饮。
“这东西有这么好喝,你怎么喝得下去啊?”
问天撕开半只烧鸡,抱在手里,边吃边问。
“呵酒是好东西啊,你刚才是第一回喝,喝的又急了。若是慢慢喝,感觉就大不相同了,你试试!”
少年又递给问天,问天有些犹豫,少年笑了笑,就要拿回去,问天却又一把夺了过来。
问天轻轻摇了摇酒壶,听着酒水悦耳的声音,有些疑惑,师父以前也是非常喜欢喝酒。却听少年又道:
“酒乃是东圣的一大奇物,是由‘农家’一代奇人杜康发明,酒可谓集谷物之jīng华于一身。这酒初尝也许就是个酒味,可懂酒的人就能尝出不同的味道。高兴时喝出的是酒里的酣畅淋漓;悲伤时喝出的是酒里的黯然**。喝酒,更多是喝一种心情,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便是最好的诠释了。”
问天似懂非懂,却忽然觉得这酒水声音越发动听了。看着少年期待的眼神,胸中一股久违的豪气又涌了出来。仰头便喝,汩汩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月复中,火辣依旧。问天一口吞下,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竟觉得荡气回肠。
“呼倒也没有刚刚那么难喝了!”
说完两人看了一眼彼此,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云淡淡,风轻轻,谁知少年情?